第116章 抱歉,为师不该收你为徒(1/1)
左护法的耐心有限,终是杀上了门。
花自流也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戚长老!
那个人居然是戚长老!
花自流不禁有些心惊肉跳,戚长老既然是魔域左护法,那她现在潜伏在浮生宗到底想要做什么?
而且看她的样子,甚至跟鬼王应长生也很是熟稔。
宗门外还有风满楼、千机阁、张家、邵家...就连玉家那样的小门户也要跑来插上一脚。
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雁西楼,你把我们魔域的少尊主拐走数年,到底是何居心?”
花自流暗自咂舌,还挺会倒打一耙的!
雁西楼冷笑:“什么叫你们魔域的少尊主,谁捡到就是谁的。”
戚清芳翻了个白眼:“你是强盗吗?孤鸿圣君好歹是名门之后,说出这种话到底还要不要脸?”
“到底谁不要脸?到底谁是强盗?跑来指着人家的徒弟上门讨要就是正人君子了?”
千钧一发之际,紫阳观再度带着人前来,指着雁西楼说是灭世之劫。
这荒谬的言论气到了浮生宗,却乐到了戚清芳。
也是,再没有比这更可笑的指认了。
烧杀抢掠的魔族不是灭世之劫,名门正派的仙君却是祸世之源,这话谁听了不会说一句可笑?
这次似乎比自己上次经历还要险象迭生。
雁西楼在众口铄金之下主动退出了浮生宗,带着他逃之夭夭。
当然,这确实像是那货会做出来的事。
毕竟人多势众还带着个拖油瓶...不跑难道还等在原地挨打不成?
至少他们脱离了浮生宗,那些人就会碍于萧青玉的颜面而不敢为难宗门。
两人的逃亡生活就这样开始了,短短一个月就经历了数十次追杀,最后一次雁西楼为了救他,腰腹还被刺了一刀。
虽然溯源境给他展示的过往是陌生的,但花自流还是不可避免的心疼了。
他眼睁睁的望着这具身体给对方笨拙的包扎,泣不成声,心里却有些恨铁不成钢...
没用的东西!哭哭哭,就知道哭!
为什么要这么笨?
为什么修炼的时候懈怠偷懒不肯努力?
为什么做了拖累你还有脸哭?!
大雨毫无征兆的降落,两人躲进了一处破庙里。
破庙内因为潮湿散发着苦涩的味道,没了门的隔绝,雨滴淅淅沥沥的倾斜落入寺庙,天地房屋似是被一层巨大的薄雾笼罩着,一切景致都是那么朦胧,唯有青草,被水清洗的越发翠绿盎然,不知忧愁。
“你的伤口崩开了。”
‘花自流’拿出纱布手忙脚乱的给对方包扎。
许是下手没轻没重,雁西楼没忍住嘶了一声,包扎的手陡然顿住,再不敢乱动。
下一秒,他的手被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掌包裹,受伤的人还在轻声安慰着他:“也没有那么疼,乖,把纱布先剪开再系上。”
少年红了脸,抿唇继续手上的工作。
可是很快,得来不易的平静再次被打破,戚清芳自雨幕中走出,二话不说就扬起了手中的利刃。
很多人,修士、魔族、鬼域...他们都来了,就像是中了邪一般,想要杀掉他们。
孤鸿圣君是很强,可也没有强到要经历没完没了的车轮战。
他总会受伤,总会累。
而且他还有最后一分良知与底线存在,对方杀红了眼,可他却还在自保。
就在他想带着花自流再度逃离的时候,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牢牢的罩住了雁西楼的身形。
他被困在网内,心瞬间提了起来,下意识看向了少年的方向。
魔域的少尊主...左护法可不是真心想要寻找,他只是想要斩草除根罢了。
紧要关头,陨蝶的翅翼被少年召出,再次割断了灵网。
那柄剑也在此时,于众目睽睽之下刺入了少年的胸膛。
有人在叹息,有人在欢呼。
就连下了几日的大雨也骤然停歇,彰显着反派就该落得如此下场...
破碎的灵网四分五裂的散开,雁西楼的瞳孔倏地紧缩,像是忘了反应般呆滞的接住了对方滑落的身体。
“走!”花自流艰难的推了下面前的人。
雁西楼回过神,知道此时不宜纠缠,撇下两道符篆就逃出了破庙。
这一整天都过的浑浑噩噩的,花自流在这具身体里,感觉呼吸越来越急促。
恍惚中,他似是见到了吴药长老,对方带着面具,偷偷摸摸的出现在了客栈,沉默着摸上了他的脉搏。
短暂的一息之间,吴药就惊得放大双眼,松开了手里的腕子,喃喃着:“怎么会这样?”
雁西楼见此,眼皮一跳,追问:“怎么了?”
“这个....”吴药似是被吓住了,话都说不利索。
雁西楼急了:“说啊!别告诉我你连这点小伤都治不了?”
“这哪里是小伤啊...”眼见着对方神色不对,吴药急忙解释:“这伤我当然能治,可是眼前这人以行将就木,大限将至,我如何救?”
雁西楼怔了一下:“怎么可能?他才几岁?结丹境最少能活300年!”
吴药这时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了一句:“你了解陨蝶一族吗?”
后面的话,花自流用猜的都能猜出来,没过多久,他的意识在絮絮叨叨的声音里陷入了沉睡。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见自己的手正被雁西楼包裹在掌心里,对方的睡颜满是疲惫还有...愁容。
花自流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悄悄抽离自己的手掌,随后附身亲了一下雁西楼的眉心,遂出了门。
他在听了自己即将身死之后,就这样走了。
许是知道一个将死之人没有资格再拖累年轻有为的圣君,便执意离开了对方。
他就这样走啊走啊...走进了冰天雪地的仰止山。
直至身体机能下降至冰点,长眠于了大雪之中。
一袭红衣最终成了一片苍茫中唯一的点缀,可这抹鲜艳的红也如陨蝶一族那短暂的生命般,快速消逝...
也是在此时,他的身体骤然一轻,像是魂体脱离肉身,缥缈的存在于空气里,不知寒冷不畏冰霜。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携不休剑的仙君出现在了山脊,一把捏住了即将被雪片淹没的那缕鲜红色衣角。
随后他就像是疯了一般刨起地上的积雪,把冻得僵硬的尸体涂手挖了出来,惨白的指尖颤巍巍的移至对方的鼻息,整个人都茫然了。
过了许久,他把人抱在怀里,轻声问了句:“为什么?”
为什么要离开?
为什么陨蝶一族寿命会这般短暂?
为什么就不能一起面对?
也不知道他这句为什么代表着何种意思,也可能是都有吧?
突然,漆黑的发根仿佛被雪覆盖,开始变成了银白色,那色泽宛如渡上去的一般直直蔓延至了发尾,雁西楼那满头青丝眨眼间就一夜白了头。
花自流震惊的望着眼前这一幕,耳边隐约传来了一道自责的低喃:“吴药说...陨蝶一族不可修习灵力,本就集天地灵气于一身的陨蝶,若是再修习灵力,只会加速你们身体的衰竭。
抱歉,为师不该收你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