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无常居（1/1）

“它们就是能飞。”让叔一脸认真，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范小玉解释，这位新晋八爷对很多事情都一无所知。

“真见鬼了！猪能飞。”

让叔闻言，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身处阴间，见到不都是嘛？”

“也是！”

“八爷，明日五殿的庆功宴会，你是否准备参加？若去，我给你准备贺礼。”

“她你去吗？”范小玉望了望在前面驾车的谢笑笑。

让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谢笑笑也根本不搭理他。

“一定要去吗？”他又问。

“不一定，这种场合我建议是不去为好，毕竟，一是你刚来，不熟悉，不好应对。”

“对对对！那还是不去的好！”范小玉心想，能不去最好，自己谁也不认识，若跑去吃席，大概率会丢人现眼。

“更重要的是咱级别不够，若去，怕是会……不痛快。”

范小玉不傻，话一听就懂，他还若有其事地问自己这个‘官’大不大？让叔的答复是不小，但也不大。

此时已经深夜，下面酆都城夜景绚烂多姿，在空中的范小玉因为不敢探头，无福消受这等美景。

而在前面驾车的谢笑笑对下面的夜景则是一览无余，此时她心事重重，经过方才的事情，她对范小玉这个人生出强烈的厌恶，然而因为职责所在，又不得不与他共事，这让她心中烦闷无比，自从接替奶奶成为白无常，从陌生、仿徨，到深入的接触和了解，再到接受这一切，她慢慢变得对自己身为白无常的职责深信不疑，并把此视为自己的使命。

一路飞了大概不到半个钟头，两头胖猪拉着车降落到一处庭院中，木质建构的建筑，一高一矮两栋楼，紧挨着，高的三层，矮的只有一层。

下车后，范小玉感觉自己双腿有些发软，这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缩着不动，麻了。

“这里便是无常居了，以前叫无常殿，是小姐改的，她觉得这个名字更合适。”

“让叔，我先回屋休息了，有事明日再说。”谢笑笑径直走进那栋高楼，她似乎当范小玉不存在。

“你房间我已经命人收拾好。”目送谢笑笑进去楼以后，让叔才回过头来对范小玉说道：“其他仆人已经休息，明日我让他们来跟你认识。”

“这里还有仆人？”范小玉忍不住问。

“虽然你和小姐官不大，但毕竟是个官嘛！还是有些个仆人的。”让叔微微一笑。

“她看起来很生气。”

“嗯！”让叔微微点头，对此，他也有些头大，七爷虽是女孩儿，但自尊心极强，被范小玉这厮那般戏耍，生闷气实属正常，要不是碍于主仆身份，他都想为谢笑笑出头。当年的范无救范八爷是何等的耿直正派，而这位继任者却是个小滑头。

“让叔，能不能帮忙？”范小玉有些难为情。“那个…您给我出出主意，我该怎么做？她才能消气？”自己是被谢笑笑带来的，很多事情还得指望她，更重要的是要怎么回去？他心里挂念着家中的奶奶。

“这个只能你自己想办法，我无能为力，我还是先带你去你房间，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

范小玉心中微微叹气，心中盘算着要怎么跟谢笑笑道个歉，同时还冀望这位大小姐休息一晚后能消了气。

这是范小玉在阴间过的第一夜，他的房间在三楼，和谢笑笑的房间相对，中间有一个楼中庭院，隔着约七八米远的距离。

房间很大，应有尽有，包括厕所，屋顶镶嵌着一个大灯罩，床头有开关，打开的时候发出淡黄色的光，把屋子照得通亮，范小玉研究了很久，发现这玩意儿不是通电的，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怎么发光的，一点也不科学。

虽然床很舒软，空气清晰，也不冷不热，还很宁静，但范小玉一夜无眠，他想了很多，他很确定现在自己不是在做梦，问题是接下来他该怎么办？他有些茫然，是不是要留下来？如果是，那奶奶怎么办？是不是就见不到那般好兄弟了？还有这儿管吃管住吗？发不发工资？发工资的话能不能寄给奶奶？跟谢笑笑签订的那个什么协议，说每个月给自己报酬，那是不是意味自己以后得跟着她混？当时没想那么多，现在想想她当时的态度和语气，不就是这么回事嘛，可如今他第一天就把她给得罪了，还不知道她会怎么对自己呢！

细细一想，范小玉变得焦虑起来，开始为自己的处境担忧。

第二天清晨，范小玉拖着疲惫的身体爬起床，穿上那身已经有些发馊的蓝色运动套装。出门下楼，来到一楼的大堂。

谢笑笑和让叔坐在桌边吃着什么。

看到范小玉下楼，让叔急忙招呼他过来吃早点，桌上放着饼子、馒头之之类的面食。

范小玉也不客气，坐到谢笑笑的对面，然后狼吞虎咽起来，这里的食物吃起来与在活人的世界吃的并无不同。

吃完后，让叔收拾完残余，然后便离开了，桌上留下范小玉和谢笑笑面对面地坐着。

“在会场为何要自作主张？”谢笑笑严肃地望着他，此事已成定局，无法改变，但今后要共事，就得给他立规矩，这次事件也给了她一个教训，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瘦黑男孩不是个省油的灯。

“没什么，坦白讲我就是看不惯你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我又不是你的奴隶，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是故意的。”范小玉坦诚地说出了自己为何不听她的缘由，他范小爷敢做敢当，没啥不敢承认的，看似豪气万丈，但实际范小玉心虚得很。自己昨晚无异于是背叛，或者说是戏耍了她，谢大小姐生气一点也不奇怪，他甚至担心，自己说完这番话，她可能会呼自己一巴掌，那自己肯定不能还手。

范小玉的回答谢笑笑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她目光冰冷，从现在开始，她没必要再跟这个家伙好好说话。

“我有想过，但没想过你会幼稚到这种地步，你可以继续耍你的小聪明，但一切后果自负。”

谢笑笑的话很重，范小玉听得出来，这是对自己的警告，他没有回嘴，只是尴尬一笑，心中倒不以为意，做都已经做了，怕它个球。

“眼见为实，现在你总该相信我之前对你说的都是真的吧？”谢笑笑终于把目光从范小玉身上挪开，不值得跟这么个人较劲，显得自己也特别幼稚。

“相信，相信。” 范小玉连连点头，那对寒目终于放过自己，范小玉不由轻松了许多。

“现在你已经正式继任成为黑无常，今后你我将会一起共事，我们的任务就是把那些因为各种原因逗留人间不愿离开的鬼魂带回这里，接受审判。”

“明白，捉鬼嘛！”范小玉撇了撇嘴。“那我还可以回去看我奶奶吗？”这是范小玉最为关心的，他担心自己是不是得常待这里？要是这样的话，他是一百个不愿意。

“自然可以，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我们大部分时间是待在活人的世界，但这项特权不是谁都有的，是你我的先辈费尽心思，很艰难才争取到的，这项特权既然可以被给予，那自然也可以被剥夺，所以，少自作聪明，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掺和的。”

听到不用一直待在这，范小玉喜上眉梢。“那就好，能回去就好。”谢笑笑的话，他只听进去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他选择性略过。

谢笑笑目光尖锐地望着他。

“你放心，以后我不会擅自做决定，都听你的，不然我就是小狗。”范小玉举着小手，发着毒誓。

谢笑笑没有完全相信范小玉的鬼话，要让他乖乖听话，就得让他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在这里胡来是要付出代价的，得让他切身地体验一次他才会长记性。

“等会儿！”范小玉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刚刚说把逗留在人间的鬼魂带回审判，那兰兰是不是也要接受什么审判？”

“她已经接受了审判。”谢笑笑有些诧异，对于黎兰兰，范小玉这个时候能想起她，说明他对黎兰兰是真的上心了。

“她现在怎么样了？”范小玉紧接着问。

“算是平安，她现在就在酆都城内。”

“什么叫算是平安？可以带我去看看她吗？”范小玉一想起兰兰的遭遇，心中怎么也放心不下。

“用你的话说，凭什么？”谢笑笑玩味地看着范小玉。

“凭什么？凭……”范小玉差点急眼，但很快冷静了下来。“说吧，什么条件。”

“不笨嘛！”谢笑笑微微一笑。

“说条件。”范小玉很少在她脸上看到笑容，虽然她笑起来挺好看的，但范小爷根本没兴趣欣赏，他现在急于想知道兰兰现在怎么样了，别在人间遭了罪，来到这里还要遭罪。

这时，让叔捧着一本厚厚的老书，走到范小玉的面前，并把书递给他。

范小玉接过来，书很厚，也很重，封面没有文字，他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