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伟大的语言艺术（1/1）
“八爷，这里面收录了阴间目前在施行的所有法文条规，包括废除了以及有过修改的。”
让叔脸上笑意连连，范小玉闻到了一股阴谋诡计的味道，随后他便听到了如同晴天霹雳的一句话。
“你把里面的所有条文内容熟读后，我便带你去见兰兰。”
“不看了。”范小玉把书往桌子上一丢，选择直接撂挑子，这么厚，让他熟读，那岂不是要了他范小爷的小命？
“八爷，不一定要你全部背下来，熟悉一下就好，你需要熟知这里的法文条律，以免犯错，因为这里法律极其严明，马虎不得，一旦触犯，无论是谁都需要受到惩罚。”让叔见过范小玉反应这么大，出言安抚道。
“让叔你下去吧，我来跟他说。”谢笑笑淡淡说道。
“是！”让叔恭敬地退了下去。
“你想了解这个世界，读它是最快的方式，把里面的每一条仔仔细细地读一读，别到时候稀里糊涂地把自己小命丢了，没跟你开玩笑。”
范小玉很是犯难，虽然知道谢笑笑所言非虚，但让他熟读那么厚一本书，对他来说简直堪比登天。
“这里面的内容难道你都熟知？”
“你可以随便翻开一页，随便指定一条，我都能背下来。”谢笑笑从容地说道。
“第15页，第六十五条。”范小玉自然不相信她能把这么厚的一本书背下来。
谢笑笑只是想了两三秒钟，就一字不漏地背了出来。
随后范玉又随机抽了两三处，谢笑笑都是一字不落地背了出来。这下范小玉是真的吃惊得不行，在他面前的这位是个记忆能力惊人的变态。
谢笑笑说， “我不指望你像我一样完全背下来，但至少你要对里面的内容熟知。”
“既然你都背下来，有你在不就好了？以后都听你的。”范小玉想偷奸耍滑。
谢笑笑没有说话，她的表情已经告诉范小玉，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虽然很无奈，但范小玉不得不捧着那本厚厚的书翻看起来。
两个时辰过去了，他总共翻了差不多两百页，每一页他都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认真看，对于这些繁杂的条文法规，他实在没法逐句逐字地去，翻了那么多页，范小玉只对一小部分的条文法规有印象，大部分跟现实世界好像差不多，公义道德、行为规范等等，有些类似，只是惩罚不同而已，其中有一条最让他印象深刻，它规定在阴间语言冲突是被允许的，但若动手，就得挨鞭子，攻击一次就是十鞭子。简而言之就是动嘴可以，不能动手，难怪陆老头在会场骂大街，却没挨揍。
期间让叔领着五个人过来给范小玉认识，二男三女，年纪都偏大，他们恭敬地给范小玉请了礼。据让叔介绍他们都是无常居的仆人，生前都是犯下了恶行，然后被罚入无常殿成为奴仆，算是服刑，刑满便恢复自由身，可离开去投胎转世。范小玉问了一下五人的刑期，最短的二十年，最长的一百二十三年。
那些人请了礼后，便散开去忙活，让叔说他们在无常居分别负责不同的工作，男的负责一些体力活，女的负责杂务，诸如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等。
实在没法静下来看书，范小玉便悄摸地跑了出去，他想出去看看，昨天见到的是晚上的景象，他想看看这个世界白天是什么样。
在他刚踏出大门的那一刻，让叔就知道了，谢笑笑也知道，但他们都没有阻止范小玉，任他去。
范小玉走出无常居，来到外面，出门没多远便是一个集市，各种小商品琳琅满目，商贩们和顾客就鸡毛蒜皮的事情激烈地交锋着。
卖水果的大妈跟她的年轻女主顾因为缺斤少两正急赤白脸地对骂着；买鞋子的大爷跟隔壁卖裤衩子的老太太不知因为什么，不停地向对方重复一句‘不要脸’，并用各种语调夹杂不同的方言。
再伟大的语言艺术也不过如此，范小玉很吃惊这二位怎么会这么多的方言，他还好奇，二位年纪这么大了，会不会因为高血压、心脏病或者突发痔疮，突然就没了？他可能是忘记了，他们都是死后的鬼魂，生前可能会享受到癌症、脑溢血、高血压、痔疮等这些个高福利待遇，变成鬼魂后，就全部被剥夺咯，所以还能没到哪里去？
有粗俗污秽的骂战，也有温和文雅的切磋，一个卖书法的老先生和一个算命道士为了争夺一个屁股大的摊位，引经据典，穷尽毕生所学，誓要说服对方承认自己是王八蛋。
道士说：“人而无仪，不死何为？可惜你已经死了，无法再死一次。”
卖书法的老先生则言： “玩石可琢点击，朽木可雕， 如尔脑残，不可救药。”
道士又道： “阁下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卖书法的老先生： “直娘贼。”
道士：“老而不死是为贼。”
卖书法的老先生捋着胡子，哈哈大笑：“放你娘的屁。”
这二位始终彬彬有礼，每说一句都要向对方拱手施礼，引来数十看客驻足围观，其中就包括范小玉。
路两边的建筑更是奇观，现在洋楼和古代庭院交织在一起，范小玉甚至还看到了土砖瓦房，集市尽头中央那栋最高的楼更是匪夷所思，下面三层是典型的现代建筑，上三层却是木质解构的阁楼，里面不停地有人进进出出，准确的说是鬼魂进进出出，门头写着‘青楼’两个大字。
范小玉心中犯嘀咕，想去又不敢去，万一真是那地方，去了让人知道了，岂不是让人笑话死，还有那谢大小姐，她要是知晓，自己在她眼里就更不是东西了。
“呦！是你呀。”就在范小玉在门口踌躇之际，陆游迎面走了过来。
“陆老。”范小玉恭恭敬敬地打着招呼，他有些紧张，这老头就是一神经病，他惹不起。
“怕我？”陆游眼睛一眯。
“你老人家昨晚在会场火力全开，差点没把人骂得生活不能自理，见到您，不得躲着点？”范小玉嘿嘿一笑。
“你当我是疯狗，见谁都咬。”陆游冷哼一声。“我且问你，为何投给毕元宾？”
“看他顺眼些。”
陆游说。 “你不是被他收买了？”
“肯定不是。”范小玉连连摇头。
“那便可。”见范小玉满脸疑惑，陆游又补充说道：“你因为看他顺眼投他是一回事，但若是被他收买投他，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那不都一样吗？”
“如何一样？你刚来就被收买，你觉得你会是个什么货色？”
陆游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范小玉担心他会对自己开骂，正想找个理由开溜，没成想这陆老头话风一转。
“你在门口看半天了，怎么不进去？”
范小玉问： “这里面是什么地方？”
“青楼啊！一条龙服务。”说着，陆游便拎着范小玉往里面走去，这小老头力气极大，范小玉根本没法挣脱，他就像是拎小孩一样。
当时范小玉可害怕极了，嗷嗷叫嚷着、挣扎着，但无济于事，他还要几个月才成年呢，要是让奶奶知道，她不得打死自己，再说了他压根就不想去。
“你这小老头年纪都这般大了，怎么还有这种嗜好？你这身份，不怕被人笑话吗？”
“我身份怎么了？我年纪大怎么了？还不能赌钱了。”这时范小玉已经被陆游拎了进来，这里面不是范小玉以为的风月场所，一楼是个大麻将馆，一眼望去足足有几十桌。
陆游说，“一楼麻将、二楼赌钱、三楼吃饭、四楼听曲、五楼看戏，一条龙服务。”
“六楼呢？”范小玉问。
“那是这青楼的主人的住处，好啦，陪我去二楼赌两把，正好我最近手头紧，你可是大户，借些给我使使。”说完，他又拉着范小玉往二楼走去。
“我没钱呀！”范小玉这会儿才明白过来，自己跟陆老头根本不熟，按照让叔的说法，在他面前自己就是个芝麻点大的小官，他没道理跟自己这么热情，原来是借钱来着，这老头可真不是东西。
“你虽然失踪了几百年，但这几百年每年的薪水都是照常发的，你现在可是个富豪，不跟你借跟谁借？”
范小玉极不情愿地被带到二楼，二楼的装饰比一楼更加奢华，事实证明，无能在哪里都不缺少赌徒，这里的赌桌数量不比下面麻将桌少，但是参与者更多。
陆游带着范小玉来到柜台去兑换筹码。“给我换两万筹码。”
柜员是一位年轻女子，见来人是陆游，不由紧张了起来，这位爷已经赊了不少账，上面已经放话，绝对不能再给他赊账，所以见到陆游就如同见到瘟神一样。
“大人，您之前赊的还没还，您别为难我，我没法给你换筹码，不然东家会骂死我的。”柜台女子一脸的为难。
“不为难你，我不赊账，记他头上，回头你们去银行兑就行。”陆游把范小玉拎了出来。
“原来是八爷。”女子大喜，这位新归的八爷可是位财主。“八爷第一次来，可享受折扣，望八爷今后多多照顾青楼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