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税银失窃案（四）（1/1）
靳明月当然知道狄清风自会跟狄千佑汇报河底箱子的事，也会把守株待兔的事安排妥当。狄清风虽然外表没有狄千佑那般稳重，但绝对是心中有沟壑。
她和李冲去找了两个车夫，问了问陈修的情况。
陈修在洪堂县衙担任税课司大使已经多年，给人感觉是老实巴交不爱说话，家有一妻一子。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前段日子征收秋季税时陈修犯了一个大错，他不慎将部分税银给丢失了。有传言说是被他挪用了，但是他很气愤，但是税银是在他手上丢失的，如果他找不回来便要面临责罚，最后他拿出了自己半生积蓄才将这个窟窿补上。为了这事他妻子跟他一直闹得很凶。
这个陈修跟这笔税银还真的八字不合。
车夫还回想起一件事，箱子丢失那晚他因为喝多了起夜解手，好像对面陈修的房间有开门声，灯似乎也是亮的，只不过自己当时不是很清醒又是隔着门窗，所以也说不出更多的情况。
靳明月正要去找陈修问话，陈修正好从楼上走下来，两人在楼梯上碰了面。
陈修一见到她和李冲便急切地问：“靳捕快，税银找了没？我问了看守的衙差，他们说他们不管查案不知进展如何，幸好你们来了，可否告知事情如何了？”
“我们还在找，有消息肯定会通知大家。丢失的税银数目重大，我们狄大人也很重视，昨晚让大家通宵在全城搜查。陈大使今日可有什么新的线索提供？”
陈修的表情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满意，停了片刻又问道：“一点线索都没有？”
靳明月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直奔主题：“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事情想向陈大使核实，有人说当晚半夜看见陈大使出过门，但昨日我向大使询问时，您是说自己一夜睡到天亮。”
她盯住陈修。
陈修眼里立刻慌乱起来：“我，我，我……怎么又怀疑我？我当时是下楼看看箱子是不是安好而已啊！”
“如果是这样，陈大使当时明说便可以，为何只字不提？”
陈修涨红了脸，他急了：“或许是当时我太慌乱一时没说，可我也不是故意要隐瞒，去检查箱子原本就是我分内之事，怎的又成为怀疑我的根据？”
“大使当晚一共下去看了几次？可有叫其他人陪同或者作证？”
“就下去一次，什么时辰我不清楚，但我习惯每晚丑时会醒来一次。此次押银我本就战战兢兢，生怕中途再出现一点问题，上回我把留着给儿子成家的老本都搭进去了，这会要再算在我头上那我的老命都留不住了……”
见陈修气急败坏的样子，靳明月在想他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蒋启年见到捕快和陈修在说话，也赶紧跑了过来。
“靳捕快，可是有什么进展？银子的下落有眉目了吗？狄大人可有来？”
“蒋州佐不好意思，狄大人今日有事缠身，不过案子的事大人都已经特别安排过了。”
蒋启年嘴角有一丝嘲讽：“狄大人当真是做了好安排，每日就让一个女流之辈来这里走一下过场。”
李冲一听立刻不悦：“你说什么呢？”
靳明月拦住李冲，朝他看了一眼示意他不要逞口舌之争。
蒋启年瞥了眼一旁不吭声的陈修，没好气地说道：“就不该心软答应让你来，被你害死了！”
陈修惊愕：“你……我才是那个该后悔的人！”
蒋启年根本不理他，直接回了房。
靳明月也即刻跟上去：“蒋州佐，我还有一事想问。”
正欲关门的蒋启年不情愿地问：“何事？”
“这次押银的人员是何人定的？陈修之前弄丢过税银，为何这一次还让他参与？”
“万大人指定了我办此事，陈修私下找到我说要将功补过，虽说把税银送到工部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功，可我看他可怜，觉得他是真想为衙门多出点力，挽回自己在衙门里的一点威望便答应他带他一道运输税银，谁知道又坏事了！”
“陈修说当晚他半夜有下楼看过箱子，他可曾向你提过？”
“没有，我不知此事，那天你问大家晚上都做了什么，他可是说自己整晚都在睡，怎么回事？他为何当时要隐瞒？难道他真得有问题？”蒋启年眉头都紧锁到了一块。
“那倒未必，也有可能是当时太过紧张一时忘记说了。谢谢蒋州佐的配合。”靳明月退了下来。
这个陈修的行为逻辑确实有些令人费解。
狄清风已经将河边箱子周围的布控都安排好，只等贼人来取箱子。
可要等到什么时候就说不准了。
靳明月向狄千佑提议将驿站的人员先撤掉一半，然后取消宵禁和夜间的巡逻。
狄清风很快明白了她的意图：“你想让贼人认为风声已经过去，这样他们就会放松警惕来转移银子。这样是说的通，但这样恐怕蒋启年那里行不通，到时候他真写信到督察院去告我们一个玩忽职守也是件麻烦事。”
靳明月问他：“你确定过那银子就在水底的箱子里？”
“当然。”狄清风说，“那箱子和遗留的四个箱子是一模一样，上面挂的锁都是一样的，我抬过箱子，分量很重。”
靳明月问：“锁是打开的？”
“不是，如果是开的我就直接把银子先带上来了。”
此时的靳明月终于想通了一件她原来就觉得奇怪的事。
她说道：“既然银子都找到了，那个蒋州佐真要跟督察院告状也是多余的，狄大人不必担心。”
狄千佑：“本官并不在意这个。你刚才说的方法本官也觉得可行，可以按你说的去部署。但直接撤人恐怕对方也会察觉到有问题，反倒打草惊蛇。”
“大人前些日子不是收到邻县发来的协查通告，说可能有几个越狱案犯逃到我们青石县，我们对外就说现在怀疑这个案子就是这伙逃犯所为，所以全部资源都用在了抓捕他们的行动上。”
狄清风赞许地看向靳明月：“这个消息一放出去，那伙盗贼听到了定会笑我们蠢，且让他们先得意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