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 章 干饭（1/1）
乾清宫大殿。
宴席已经安排完备，父皇和群臣纷纷落座……
父皇端坐在宝座上，身前摆放了一张红木长桌，满满的都是食物。
英国公居于左侧案首，其下则是杨士奇、黄淮等一众朝廷大臣。
天机道长居于右侧案首，其下分别是三位朝鲜使臣。
不过，无论是群臣还是朝鲜使臣，他们此刻的神情都不太好看，仿佛都有各自的心思一般。
执事的小太监分成两列，一字排开，不停地传递着碗碟食物，使得在座者的桌上永远赏心悦目。
“起舞！”
老太监金英一声长喝。
须臾，只见一群身姿曼妙的年轻女子迤迤然走来，身穿淡青色广袖裙，脚踩白色罗袜，媚眼深刻，看起来甚是夺目。
乐奏舞起。
长袖翻飞，一道道倩影翩翩起舞，柔若无骨，虽无现代女郎的骚辣妩媚，也别有一番精致雅韵。
或许是爱美之心所致，三位朝鲜使臣此刻已是目不斜视，直勾勾地盯着一群舞女不放，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哼！藩邦人就是没见识，看到我天朝女子竟做如此丑态！”
大胡子杨溥嘀咕道，似乎很是不屑。
“杨大人要理解，毕竟是藩邦。看看他们每次进贡来的‘美女’，丑的丑，矮的矮，麻的麻，就没有一个好看的！”
小个子张瑛调笑道，言语中充满了讥讽。
许久，三人似乎是有所觉察，忙不迭地收回目光，只是时不时地忍不住瞥上一眼两眼，三眼四眼什么的，殊不足道。
而天机道长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刮目相看。
只见他埋头苦干，双手并用，不停地往自己嘴里扒拉着食物。
也不管吃的是啥！
那形象，就跟逃荒过来的饥民似的。
“上菜上菜！麻溜滴！”
天机道长猛地一拍桌子，却是头也不抬，继续闷头干饭。
四五名小太监像是专门侍候他似的，以他为中心，另成一个“流水线”。
此时，全场大多数目光都聚在了天机道长身上，或是惊叹，或是鄙夷，像看怪物似的。
不过，没有人出言指责，说他浪费食物，吃相难看什么的，最多也就是用眼神鞭笞他数万遍而已。
“这天机道长果然是个异人，总是那么非同凡响！就连吃饭……”
皇祖母依然坐在屏风后，看见天机道长闷头干饭的样子，忍不住嘀咕道：“怎么我的孙儿就是不肯‘吃饭’呢？”
此刻，我正在被一群四五十岁的大妈围在一起，这个抱，那个哄的，急得她们都快流出眼泪了。
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胸大屁股翘。
没错，皇祖母怕我挨饿，于是安排了一些奶娘喂我。
然而，我身为一个重生者，有着成年人的思维意思，又怎会为了一口奶而摧眉折腰。
饿死是小，失节是大！
我不断地劝告着自己……
然而，我真的很饿！
自从我融合了肉身和灵魂，身体素质和精神感知力都有了一个飞跃式的进步。
而唯一的坏处就是，消耗太大了！
我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此时的我吃下一只鸡是没有问题的，甚至还可能不够！
我不由得羡慕起天机道长，他是那么的肆意奔放，可以不顾他人眼光而胡吃海喝。
而我，连靠近饭桌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把奶儿挤到碗里，或许……就可以了！”
皇祖母神色焦急，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说道。
众奶娘面色潮红，饶是她们见过不少大风大浪，此刻也不由得神色尴尬。
可是，皇太后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总之，不是她们惹得起的存在！
除了顺从，别无选择！
只见她们两两一组，背过身去，只有时不时地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众人忽的神情大震，不由分说地将目光聚向一处，似乎是在表示，这声音我熟。
就是许多宫女、太监也面露异色，饶有兴致地看向声音起源处。
就连载歌载舞的舞女们都是闻之一窒，须臾才反应过来。
父皇也是神色尴尬，看那神情，似乎是想起了今早的事。
“咳咳！”
父皇轻咳两声，道：“众卿，此番宴席，是为庆功而开，还是早些进入正题吧！”
众人连忙收神，停止了那些子虚乌有的幻想。
父皇神色稍定，道：“此番庆功，一为英国公……”
英国公连忙起身向众人行了一礼。
“二为天机道长……”
“天机道长！”
负责上菜的小太监低声道。
眼见其爱搭不理，不由得心急，道：“天机道长，主子交到你了！”
天机道长只顾闷头干饭，正直酣畅淋漓之时，却被人打断。
正所谓断人饭碗有如杀人父母！
天机道长怎能不怒！
“去去去！让他等着！没看到爷正在吃饭吗？”
小太监悚然一惊，四肢颤抖，连带着手上的碗碟都不慎脱手。
眼看就要跌落在地……
“嗖！”
一股黑色气息后发先至，似有形体一般，卷起碗碟就走，终于回到了天机道长手上。
“上个菜都毛毛躁躁的！到底能不能干？不能干就换人！”
天机道长一边呵斥“犯了错”的小太监，一边抓起碗里的扣肉大吃，满手满嘴都是油。
原本神色不善的群臣看到天机道长这一手御物神通后，脸色变得复杂了起来，仿佛在重新考虑要不要怼他一样。
父皇也是转怒为喜，道：“这小太监是谁的人，忒不懂事，安排他去宝钞司好好历练一番吧！”
宝钞司！
听起来怎么好像是“升职”了？
然而，那个小太监却像是丢了魂似的，怔怔地跪在地上。
“该死的奴婢，还不谢恩！”
老太监金英怒喝道：“不要以为去了宝钞司就是在惩罚你！须知，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侍候主子才是头等大事，起居是大事，出宫也是大事，丝毫马虎不得！”
我去！
出宫！
感情这宝钞是厕纸啊？
小太监谢恩离去……
另一个小太监无缝衔接……
而天机道长自始至终都没有多看一眼，只是在闷头干饭而已。
这时，三半碗奶水已经挤好，放到了皇祖母身前的桌子上。
“来！”皇祖母轻声道。
一位奶娘将我呈给皇祖母，由她亲自喂奶。
然而，就在两人交接的一瞬，我猛地一个翻身，径自脱离而去。
“咣”的一声，掉在了饭桌上，抓起上面的大肘子就啃了起来。
这一刻，我才明白，天机道长的这种干饭方式有多爽！
“啊！”
皇祖母和身边的一众奴婢、奶娘几乎同时大惊，再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