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千里黄云白日曛（1/1）

时苒早就私下同她说过这些，这话出口，不过是要正式摆在台面上罢了。

雨棠心里早有准备，只微微福身道：“小女罪该万死，请圣上责罚，只是小女见识浅薄，见前线刚刚稳定，不愿因着未婚夫的安危影响了大新的国运。”

毓芬把手里的茶吹了吹，向雨棠道：“你同他装的还挺像。同姑姑们说说，你们二人如今是何关系？”

时苒故意阻止了毓芬，阴恻恻笑道：“就不问郡主闺中秘事了，皇上再珍惜，她自己倒是不珍惜，只可惜那个身份特殊，不然大新贵女养几个粉头也不是罕事。”

时苒离开茶桌，从柜子里拿出一双蹴鞠鞋。雨棠一看，那便是她给阿芫做的。虽然心下早有准备，可真摊开了说，雨棠心里还是不是滋味。

“这双是你弟弟苏德芫踢伤旧太子时穿的鞋。”时苒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雨棠道：“如今他身边的宫女太监全都被赐死。就他一人，被皇上保护起来。可朝中景顺帝旧臣的反对声很大，他们说苏德芫虽年幼，但心思歹毒，即使不处死，也要流放下狱。都不用流放下狱了，这几日他一个人关着，已经怕的只会喊阿娘和阿姊。”

“皇上的条件是什么？”雨棠不想同她绕弯子，更不敢再听阿芫的近况，直接摊牌便好。

“啧啧啧，教你多少遍了。沉不住气。”

时苒的政治手段不输男子，可在对立时，就变成了极其阴鸷可怕的爪牙。

“皇上没别的意思。阿芫也是他弟弟，他自然是会照顾的。只是你这个姐姐如果再背叛他，那阿芫可就难讲咯。”

想到阿芫那样可爱的小人儿竟也被卷入政局，甚至背负“杀人凶手”的罪名，雨棠一阵心疼，对方建坤的手段，更是不寒而栗。

“你们是皇上的表兄弟，说起来，那人如何会真正信你？也不过利用你罢了。你可不要傻瓜蛋，被人卖了还替他数钱。皇上说了，你终究是他表妹，你若好好表现，回了京，他给你和阿芫安排好，以后定远侯府又是你们的家。”毓芬一脸慈爱地同雨棠道，那眼神却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你的未婚夫回来，该归位归位，不要妄想再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皇上说大新的贵女养粉头也不是什么怪事，只是选男人也要会选。若是对驸马不满意，皇上又替你选了几个粉头放屋里，你们自要好好相处。其他的事，若皇上有进一步安排，我会再找你。就一点，景顺帝回国后，那人或许会想继续顶着夏洵异的名义作乱，你务必让他们复位。”时苒见时机成熟，干干脆脆地摊了牌。

雨棠脊背一凉，方建坤为了看住自己，直接在房中安插亲信，还美其名曰替她选粉头。

雨棠原本就年轻，且不是水性杨花之人，方建坤如此行径她只觉得恶心得要命，只想吐。

雨棠拿着阿芫的小鞋子赶紧离开了西院，回到屋里。

方建维坐在茶桌旁，沉默地点着茶。

“方建坤条件是什么？”他头也不抬，直接问道。

“倒是简单，怕夏洵异回了国你不同他换回身份，只要求你们换回身份。”雨棠缓缓坐下来道。

茶沫已经涌起，方建维双手动作飞快，边道：“他恐怕想软禁我，杀我毕竟不合适，我还必须得活着。如今突厥的态度，康南州形势基本无忧，是时候夺茂辉的权了。还有什么吗？”

“方建坤给我选了几个粉头要放屋里。”雨棠咬着牙道。

“方建坤是要彻底毁了你的清誉吗？大新再开化，也没有人明目张胆养粉头的。为了搅局，他真是什么恶心的事都做得出来啊。”

方建维不知觉停下手上动作，那刚刚涌起的细腻的沫不过顷刻便逐渐褪去，他双拳握紧，青筋暴起，明显气恼起来。

“我害怕，也恶心。”雨棠望着他忍不住有些六神无主。

“放心，夏洵异回来之前我一定保护好你。”他把茶盏放下，坚定地同雨棠道。

望着他坚定的眼神，雨棠心里更苦起来。这样的安生日子，恐怕没几日了。

方建坤动作极快，不过两三日，他替雨棠选的粉头就到了。倒也不多，就两人。

那二人高大英俊，即使是在她内心十分恶心的情况下，只看了一眼，还是立即脸红起来。

夏洵异同方建维都算得上英俊，但这二人宛如雕塑般精致的五官，却是极罕见的。

这二人分别叫高远高达，什么来头俱是不知，只知是一对长相大相径庭的孪生兄弟。

将军府的闲话四起，说驸马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皇上体恤公主闺中寂寞，才又送了两个粉头过来。

每次听到银样镴枪头几个字，方建维都气得牙痒痒，唯独这一日，他只沉默起来，叹了口气同雨棠道：“夏洵异回来以后可怎么办。”

他想要雨棠，可是保护不了她的情况下，只希望她过得好。

既然夏洵异要回来，自己又不在她身边，只能希望他们之间尽快破镜重圆吧。

“走一步看一步吧。”雨棠抬起头，做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同方建维道。

方建坤恶心人是有一手的。粉头进府竟用了纳妾的规矩，还让高远高达二人给方建维敬了茶。

雨棠被几个小宫女套上一身大红嫁衣，实在恶心的紧，只坐在一边不愿动弹。

高远高达早有准备似的，自顾自唱完独角戏，高远直接上前一步把雨棠打横抱起便要进房去。

方建维见状赶紧拦住，笑道：“两位兄弟也太心急，我还没给你们二人立规矩呢。”

原本被高远高达一抱，雨棠已吓得魂飞魄散，好在方建维机灵，才拦下来。

“第一，郡主房中，一次只能去一人，由郡主或者我来定。第二，你二人虽同时进门，也要分个大小。就高远大高达小吧。以后凡有侍寝的机会，你二人要雨露均沾。”

方建维跟个媒婆似的，还能扯出这些个二五八万的，原本惊惧万分的雨棠，竟然差点笑出来。

“那今日该如何？”高远高达的眼神似乎有一丝威胁。

“今日是郡主信期。你们二人先去休息吧。”方建坤胡诌起来真是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