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泪眼问花花不语(1/1)
思来想去,雨棠和洵异还是按兵不动,不敢有半分逾越。
他们暗中摸了摸情况。方建维那边给了四个下人,都是方建坤的人,明面上一口一个太上皇叫的换,可实际上那几人私下懈怠的很。
“再找机会吧。总能同景顺帝取得联系的。”洵异安慰雨棠道。
他们首先还是得过日子。
时苒她们愈发的怠慢了,一日日饭菜不是馊的就是没熟。
自力更生吧。
雨棠在夏家时,就经历过一回,这一回,倒是自得得很。
夏日将尽,荷塘里的荷花也现了颓势,可就是这时,水面下的藕节一定新鲜饱满起来。
雨棠与洵异便计划着自己去挖几根藕节来打牙祭。
莲藕清凉,对兕儿的病情也有好处。
他们戴着斗笠穿上蛙人衣跳进水里拨开了荷花荷叶,从淤泥里拖出来一节一节圆嘟嘟白嫩嫩的藕节。
“若是拿到集市上,倒是可以卖得不少银子吧。”雨棠越发钻到孔方兄里去了。
“你这家伙,整日就银子银子的。”洵异笑话雨棠。
穿着蛙人衣,行动总是笨拙些。
加上脚下深深的淤泥,把脚陷入其中,要花许多力气才能拔出来。
水面上的荷叶举着伞盖威严地立着,有几颗调皮的水珠跳了上去,没有散开,却被荷叶裹成一颗小水珠,随风左右晃动着。
他们正亦步亦趋地在水中前行,却听到远处的荷花荡里传来男女调笑之声。
想来又是高远高达找了那些个丫头藏在荷花荡里欲行不轨,雨棠想着便打算离开。
“皇上,来嘛”这几个字却钻入耳朵。
雨棠怔在原地。
“求皇上疼我……”那女子的声音不知为何也有些熟悉。
雨棠的心一下子沉下来。
方建维回来了,却……
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男子就是这样见异思迁?
不远处的荷花丛里,一只小船停在那里,船身晃动着,散发着淫靡的气息。
雨棠鬼使神差地爬过去掀开了帘子,方建维同一个娇小的女子在那……
雨棠一掀帘子,那女子惊吓地大叫起来,二人衣冠不整地分开。
方建维也不急着穿衣,坐直了身子威严怒道:“哪家的下人,是朕的帘子也敢掀!”
这时洵异赶过来,见了这情景赶忙遮住雨棠的眼睛,用力把她转过身去,再柔着声音同方建维请罪:“拙荆以为是下人在此,才冒犯了皇上及贵人,小人这就带她离开。”
方建维来不及说话,却听后面那个娇小的女子怯怯行礼:“苏姑娘,夏大人。”
雨棠与洵异都惊讶地转过身来,那窄窄的乌篷船里,一朵娇花般的少女整理好衣裳缩在船舱里。
那人竟是繁幼!
她那混血儿独有的长睫毛,波斯人独有的玲珑身段,白皙肌肤,漂亮地让人妒忌。
雨棠心里一阵难掩的失落,也有些莫名其妙的酸楚。
洵异不等她反应过来,就预备拉她离开。
方建维原本是带繁幼来找祖修明。
谁知偌大的荷塘里,竟然真就发现了一具穿着类似的尸身。
繁幼哭得梨花带雨,方建维只好去安慰她。
繁幼想到身世凄苦,竟然想要主动献身做方建维的女人。
方建维正想解释,洵异那句“拙荆”却更让他气急败坏。
“郡主。”方建维那一张满是春意的脸却镶着一双无辜的眼睛。
方建维故意用浪荡的声音气雨棠道:“占了郡主的地盘,可真是抱歉了。不然郡主和驸马也来同乐?”
雨棠也不言语,转身就走。
雨棠生气,方建维竟然开心起来。
这样他才感觉雨棠心里有自己。
可是她身边的夏洵异是怎么回事?
方建维还是陷入了长久的猜忌里去。
至于可怜船头那不胜娇弱的少女。繁幼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更不知雨棠与方建维之间的纠葛,只想要报了方建维的恩。
“雨棠莫哭,皇上雨露均沾可是天职。”洵异想过来安慰雨棠。
刚刚那句“拙荆”,是洵异的报复。
他都已经打算把雨棠完完整整让给方建维了,可他这算怎么回事?
或许对于皇家子弟来说,春恩不过……稀松平常。
他来了康南州这么久,不见得会像自己一样忍住男子的需要。
洵异正同雨棠同仇敌忾着,却被雨棠瞪了一眼:“恐怕左拥右抱才是男子天性吧!”
洵异忽然缄默不语,只呆呆地看着雨棠。
他后悔了,又想把雨棠抢回来。
可是雨棠冷冷地看着窗外,分明,只在想着方建维。
洵异一阵黯然,就要推门出去,门外却传来一阵悄悄又急促的一阵敲门声。
洵异刚打开门闩,门就被吱呀一声推进来。
来不及迟疑半刻,只听洵异低声同来人道: “外面监听的人不在么?您院子里的耳目呢?”
“繁幼在屋里假装是我,我才脱的身。”方建维原本打算来找雨棠道歉,再同她议事。谁知推开门,竟见到洵异在雨棠房里。
洵异若无其事地开腔发问,可方建维的心里却好像在流血。
还多余问那些做什么呢?
他们分明就……
方建维收回了所有的心思,只想同他们议事。
就算不论感情,还是可以合作的吧。
“长话短说。今日过来同你们知会如今情况。”
方建维干脆利落地说:“定远侯逆案的真相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常荣的证据已经在去京城的路上了,所以,现在我们也得想法子跑了。”
他顿了顿,又道:“方建坤的人不再打算跟我们见招拆招,只打算一招釜底抽薪,杀了我就好。”
“可若你不在了,不还有吴王燕王?如此歹毒小人,满朝文武实在不见得会拥护他。”
“吴王、燕王天赋实在不高,母家又卑微,扶了上去也不利于朝局稳定的。”方建维淡淡道。
雨棠沉默半晌,抬头问道:“那如今要如何出去?”
方建维清了清嗓子,也像解释般道: “荷花荡里有个出口,今日我与繁幼无意中发现了。我是想要今晚大家一起逃了出去。”
荷花荡里哪出口?雨棠早就知道,可是那距离实在太远,且自己跑出去一次过,时苒她们早就把荷塘围了起来。何况,方建坤手里还有阿芫。
“逃走?那京城里的阿芫怎么办?”雨棠并不掩饰,直接问出了口。
方建维的话,倒是让她放了心:“阿芫现在已经被丢到感业寺,同我母后和皇后在一起,既然不打算留你下来,捏着阿芫就没用了。他倒也给阿芫留了一条生路,任他自生自灭罢了。我们会想法子护好阿芫。至于荷花荡里的出口,这不是你说的那个水路出口,而且一条暗道。”
雨棠与洵异都不知道那条暗道。
“我们如何能不被发现?”洵异首先发现了问题的关键,他拨了拨灯芯低声问道。
“先计议一番吧。这院里的眼线密密麻麻,有什么可能把他们都引开。”方建维此次来看来是商量,他自己心里也没个底。
“前院着火?门外斗殴?”雨棠其实没什么主意,只随口乱提几句。
“院子里总共几个眼线?几个粗使下人?眼线盯梢多久换班?”方建维看着雨棠与洵异问道。
雨棠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
方建维正准备叹气,只听洵异道:“专门盯梢的应当是六人,白日四人,晚上二人,白日的四人有两个是前院的粗使婆子,还有二人就是时苒的心腹,晚上的眼线是高远高达。”
雨棠与方建维同时惊讶地看向洵异。
他却面色如常地继续道:“前院一共二十一人,东院统共七人,这院子往外右转三十米,是蓼汀县衙,沿着道再走三百米左右,是现任节度使的府邸,县衙的衙役加起来大概五十人,节度使府手里的官兵就多了,平日里有一百多兵士驻守,但战时能紧急拉动上万兵马。你统共有多少接应之人,能否应对如此情形?”
雨棠与方建维异口同声问道:“你如何记得这样清楚?”
洵异淡淡笑道道:“毕竟我是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