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一个艺人（2）（1/1）
泥土路上，林河动作轻巧地翻身上马。
他有着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单看有些秀气，甚至妖媚。但偏偏眉毛很浓，鼻梁高挺，让这张脸并不显得阴柔，只觉亦正亦邪，俊朗非凡。
大约是有些武术底子，他骑马的动作看着也潇洒至极，背脊笔挺，明明穿着一身最简单的毛衣休闲裤，却让人仿佛有了少侠游街的时空错觉。
郭盛没有对这个场景做任何评价，招手示意林河停下，跟他简单讲了一下下午的拍摄，就让人带下去了。
半个小时后，林河换了一身仙气飘飘的女装，因为是女主替身，还是重要镜头，所以发髻简单盘了一下，甚至还化了点妆。
穿着裙装不方便，郭盛专门找了个人扶着林河上马。
打完板，一席粉白色的身影，踏着身下的骏马从远处急驶而来。
镜头慢慢切近，马上的人突然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又飞快地转过头。
就在这个时候，马儿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嘶鸣一声，前腿撂起。本就心绪不宁的女子重心不稳，几次试图拉紧缰绳未果，终于从马儿身上坠落，狠狠摔进了泥坑之中。
更糟糕的是，她的一只脚居然在坠马的时候被马镫勾住了！一只腿悬空吊着，背部、手肘、后脑勺则是狠狠地拖在地上，直到衣衫被磨烂，后背和胳膊被磨出了血，被勾住的那只脚才从马镫中掉出来。
然后整个人苍白地躺在地上，全身是伤。
“卡！”
导演喊停，然后盯着拍摄的画面，一会放大一会缩小，眉头紧皱。
“画面有点失衡，小王，换一匹大点的马，再来一条。”
工作人员飞快地重新牵了匹马过来，又把泥路上面的拖行痕迹弄平，同时来了两个人迅速把林河的衣服烘干，把新沾的泥土搓了下来。
也幸好这一场戏本来就是逃亡途中的，衣服不用太干净，不然还得换新的。
重新回到起始点，再一次在预定的地点，狠狠坠马，用力被拖着在地上磨了三十米。
郭盛再一次检查镜头。
“卡！”
“一号，三号机位后拉，四号机位调高十公分，再来一条。”
“卡！”
“演员往里侧，头发挡一下脸。再来一条！”
“卡！”
“怎么回事，服装呢？衣服都烂了没看到吗！再来一条！”
“卡！”
“保持上条的状态，再拍一条备用！”
“卡！”
咚！
咚！
咚！
夜长晴冷眼旁观，一场坠马戏重拍了十二条，小林也摔了足足十二次，导演才终于满意地喊了“过”。
“新人群演？”郭盛拍了拍小林的肩膀，没多说什么，但语气比拍摄前倒是和善了许多。“去换衣服吧。”
“是，谢谢导演！”
郭盛点点头，埋头检查了一遍自己刚刚拍下的画面，又摇了摇头。
可惜，只是个群演。
……
夜长晴守在服装区外的路口等着，没让她等多久，就见到林河捂着左边胳膊，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夜长晴赶紧冲了上去，一脸关切地搀扶住了林河没受伤的那只胳膊。
“还疼吗？血止住了吗？能走路吗？我扶你到前面去上药。慢点走，要是还有哪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我带你去医院。”
林河懵逼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孩。
雪白的皮肤，一头齐肩短发，没有厚重的刘海修饰脸型，也没有使用那些油腻的化妆品。
从头到脚都显得十分干练，却又出乎意料地明艳。
等被这个女孩硬扶到花坛边上坐着的时候，林河才反应过来，惊疑不定地试图抽回自己的胳膊。
“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陌生人没道理一上来就这么热情，自己一文不名也没什么让人惦记的，肯定是和她的哪个朋友长得很像，认错了。
“没认错。”
夜长晴一把将人按回花坛，然后蹲到另一边，小心地卷起了林河的左手衣袖。
一道道细密的红色划痕从小臂一直延伸到上臂，关节处更是直接磨掉了一大块皮，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肉。
这倒霉孩子不懂包扎也不会上药，伤口处和衣服摩擦地都快发炎了，肉里还粘着一堆脏兮兮的泥巴，要不是天气凉快，指不定都化脓了。
夜长晴皱着脸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箱，找出一瓶生理盐水，抓住了林河的左手。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说完，不等林河反应过来，就将一瓶生理盐水冲着胳膊上的伤口浇了下去。
林河脸抽搐了一下，咬着牙没吭声。
冲完第一道，夜长晴又用棉签将伤口周边清理干净，弄出一些夹在伤口里面冲不掉的小颗粒和几只蚂蚁，开始冲第二道。
确认消完毒，才擦上碘伏和药膏，将伤口包扎好。
“我看你摔的姿势，应该肩膀、背部、大腿也有伤吧？”
夜长晴问了一句，然后伸手扯了扯林河的衣领。
小林一下子跳了起来，一脸惊恐。但他本就腿上有伤，跳完这一下差点没把自己搞瘸。
“你乱动干什么？”
夜长晴不满地看了林河一眼，把人扯回去，看了看他身上的伤。
肩膀倒还好，只是轻微擦伤，涂了碘伏包块纱布就可以了。背后的伤势却十分严重，腰部以上一片血肉模糊。
夜长晴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场戏如果是夏楠拍，最多两条导演就会喊过。但换做是你……替身演员，也就不需要心疼了。”
林河没说话，夜长晴则是一把将他推倒，让他侧卧在花坛边上，忍着不适推起林河的上衣，举起一瓶生理盐水就倒了下去。
等上半身包扎完，林河已经成了半个木乃伊，一张俊脸也跟蒸熟了的螃蟹似的。
“你的腿……”夜长晴皱眉。
“腿没事！”
林河飞快扯住裤管，死死并拢双腿，生怕自己一个不防，就被这个厉害的女人把裤子也扒掉了。
夜长晴将纱布和药水递了过去。
“伤口被衣服蹭着很容易发炎，到时候你这身皮还想不想要了？处理办法给你演示过了，腿上的伤口自己包扎。”
说完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搞得好像我要占你便宜似的，手上和背上的伤口，就算我让你自己来，你够得着吗？”
林河接过东西，红着脸说了声抱歉，然后躲花坛后面处理腿伤。
大概五分钟后，就僵着一条腿走了出来。
夜长晴连忙伸手将他扶住，同时收拾好了自己的背包。
“伤口最好还是去医院看下，不过今天应该来不及了。我们先出影视城，我请你吃饭。”
林河偷偷瞟了一眼这个自己连名字都不知道，却从一出现就对他热情无比的女孩，悄悄红了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