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四角齐全（1/1）
“不看薛佛思的个例，灵魂石能有多强？”
茵蔯察觉到我的目光，他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仿佛舞台上的演员般，优雅微微舒展身体。这种做作的姿态，让我不禁想起一只张扬的孔雀，展示着自己华丽的羽毛。只可惜刚刚战后，这些羽毛七零八落，此时泛滥的表演型人格显得有些滑稽。
“哎呀呀，那可是我们九狱的宝贝，一颗就能夷平一座城市呢......"
“你根本没用过对吧。”
“诶诶？”茵蔯面色慌张，“小初不要张口就来呀......”
“那不是恶魔的东西吗？你还没收割过灵魂，怎么会用过？”我摇摇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你总该看你哥哥用过吧？”
“他啊......”茵蔯的表情就像吃了苍蝇，“看和哪个神明交换咯，当然也看交易者本人的实力和灵魂的质量。比如薛佛思和蕾娜交易，狂风与混乱的力量过于强大，他就要准备3个肉体一起承载，甚至还压不住，最终发生了畸变。饶是如此，依然不能完全运用风暴的力量，只能靠扭曲的肉体。”
“妙就妙在那个小男孩的灵魂是纯真的上品，所以光靠畸形的肉身，也可以把我们一群打趴下。啧啧，乳白色的纯真灵魂，我也好想收......”
“闭嘴。”
看到齐格和我乌云密布的脸，茵蔯识相地收声。
“你哥哥经常给皇子送灵魂石么？”
“那不可能，就算他的封地在科奇土斯冰湖也不可能！那玩意是要取父王宫下面天然洞穴的露水炼的，产量本来就稀少，他再受宠爱，一百年能得到一块也不错了！”
“你有么？”
茵蔯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母妃答应这次回去就给我一块。”
那就是没有嘛。
“这么宝贵的东西，你哥哥肯给路奇乌斯？这可是下了血本了，你的命值钱啊小茵蔯。”
“凑活。”他不适应地挠挠头。
“这么说，下一个追猎者极可能就没有灵魂石了......这倒是个好消息，纳美瑞，你见过皇子，你怎么说？他那儿有很多灵魂石储备吗？”
“我也是第一次见。”他摇摇头。
“那他估计拿不出第二块了......下一个问题……灵魂石的克制之法是什么？”
“我胸口的印记似乎能对抗灵魂石。过往有这样的记录么，茵蔯？”
“说不好啊.....每次看小初的印记，我都只能看到一点点，完全看不清楚呢。说不定身上还有别的线索呢？小初要不要多露一些部位给我......”
“少来！”我瞪了茵蔯一眼，手腕却忽然被纳美瑞扣住。
“喂喂冰块，不要乱来！我只说了给我看，没说和你一起！”
纳美瑞没有理会茵蔯的聒噪，不紧不慢地挑开我的衣服，肌肤触及他的掌心，只觉手指温暖而细腻，像冰一样冷冽又带有灼热的气息，我忍不住缩了缩，躲开他的碰触。
“我见过。”纳美瑞的眼神透出回忆，“醒来之后，我脑中树华的雾散去一些，我记得这个符号，在路奇乌斯宾客的手记里见过......”
“还记得其他吗？”我来不及顾虑他的手指还放在我胸口，急切问道。
“唔......”他沉吟了片刻。“法团的宾客，十年前。”
“还有呢？他长什么样？在哪里的法团？”
“面容很模糊......”他皱着眉，“只记得是黑发的安格洛斯人。”
“安格洛斯人......”眼看线索就要断开，茵蔯忽然插话。
“法团，黑发，安格洛斯人，这世界上只有一个！”茵蔯鼓掌笑道，“不是巧了么！绕来绕去，还是要回到那位贤者大人。”
“是茵蔯的母妃要送信的那位吗？”
“没错，”茵蔯一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安格洛斯人天生会魔法。但因为他们没有法印，对奥法也不感兴趣，因此特与教廷达成协议不必送入白金塔。千百年来，只有一位黑发的安格洛斯人自愿进入白金塔。就是那位贤者大人。”
“那么他此刻正在......”
“裂冰城的白金塔。”茵蔯对齐格点点头，“我说的不错吧，圣教骑士大人，有人出入白金塔必须要经过你们卫队的检查才行。”
齐格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误打误撞，居然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啊。”我忘了身上的伤还没好，拍手大笑，震得咳了几口血，被纳美瑞按回去坐下。
那位贤者既知道我的印记是什么，又了解位面穿越的知识，还懂高深的传送魔法，他是我回家的最大希望。
茉子阿姨，我再次出现，你会是什么反应呢。
“那我们的目标，依然是裂冰城的白金塔！”
话刚出口，茵蔯对我使了个眼色，我才注意到角落里一言不发的齐格。作为圣教骑士，他的职责就是阻止外人靠近法团，尤其是在欧梅吉亚爆发教法战争的期间。
“你要杀了我们么？石头？”茵蔯对齐格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他身后握了一把冰刃。
纳美瑞也戒备着，气氛忽然凝重而紧张。
片刻，齐格抬头与我对视，金色的瞳孔里闪动着火花。
“我会送你们进白金塔。”
“哈？”
我拉住了疑惑的茵蔯，平静地看向齐格。
“为什么？”
“就当是为了莱尼那孩子吧。”
他移开眼睛，摇了摇头，再次开口。
“我答应了他，要让你有变成老太太的一天......总之，我会送你们进白金塔。”
我没有立刻答应，他先前对教廷的盲目服从让我有些担忧：“我有三个问题。”
“问吧。”他再次与我对视，但气势已然平和。
“第一个问题，刚刚你为什么救我们三个人？我说的是我们三个人，尤其是茵蔯和纳美瑞，你恨异教徒不是吗？”
“......”
“不错，我恨异教徒。但你们不该死在薛佛思手下。”他一字一句地陈述，“这种时候杀了你们，是对我和我家族的侮辱。”
“第二个问题，你十分尊重的修士，并不像你一样遵守教廷的规则。他不仅包庇异教徒，甚至还滥用灵魂石。这件事让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他声音忽然拔高，带着怒意回答，“再好的树也会结出坏果子，一个败类不会削弱我的信仰。如果你想听这个，我只能说恰恰相反，我更加领悟了服侍七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更感念于自己要保持虔诚，不能让多年的虔信毁于一旦！”
“第三个问题，既然异教徒会玷污你的信仰，你把我们送进法师塔后会怎么做？会举报我们吗？这样教廷就能瓮中捉鳖了。”
他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
“我不会。”
“为什么？我们不是在玷污你的信仰吗？”
“因为莱尼。”他再次垂下双目，“你们之后的命运与我无关了。”
我不再发问，转身对茵蔯和纳美瑞说。
“我愿意相信他。”
我同时感受到身前与身后惊异的目光。
“他不可信！”茵蔯首先嚷了起来，“不用等到白金塔，在路上他就会下手！”
"我愿意相信他。”我看向纳美瑞，“你呢？”
精灵点了点头。
“你们这不是胡闹嘛！”
“让他站前排，你可以盯着他啊？你眼睛不挺亮的嘛？”我比划着提夫林眼黑上的夺目火星。
“真的要让这种随时可能反水的人站第一排吗？”
“当然了！”我努了努嘴，“如果他叛变，这不是顺手就能干掉他么？刀口都不用转的。”
“咦咦咦？！”
纳美瑞点头：“可以的，我左右手都能拿匕首。”
“咦咦咦？！”
“好！”我一个击掌，“就这么定了，齐格入队！他熟悉裂冰城和白金塔的守卫部署，有他在，我们进塔会更容易。”
我微笑着转向茵蔯，掏出他的信函轻轻甩了甩。
“下一个问题，你还要留在这儿吗？”
茵蔯的神色有些迷茫，我继续解释。
“首先，追杀你的皇子能根据罗盘找到纳美瑞，只要你和我们一起，就没法避开皇子的人。”
我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第二，你似乎不太愿意和齐格一起行动。但是，既然我们已经有了他的帮助，进白金塔就不再需要你的信了。如果你想离开，随时可以拿着信走。”
我举起信函，对茵蔯轻笑：“我从来不强迫别人。”
茵蔯眯起了眼睛，看着我叹了一口气：“刚刚我们还共同面对生死，现在你就想把我赶走吗？小初真是无情呐。”
我笑了笑，回答道：“你的成本如数奉还，还杀了追杀你的薛佛思，齐格还救了你的命，这笔投资简直赚到家了好不好！”
“小初这么会做生意，要是出生九狱，我的哥哥们哪有机会作威作福，”茵蔯眯起眼睛，思索片刻，似是想到什么，不易察觉地一笑，又故作为难地点头，“我留下。”
“想好了？”
茵蔯肯定地回答：“想好了！我留下来。”
他推开我手中的信函，“如果我走了，我怎么能与未来的大妃培养感情呢？”
“再说傻话，我给你信撕啦！”
“诶别别，”茵蔯急忙围过来，嬉皮笑脸：“好了好了，我闭嘴还不行么。”
打闹间，我瞥见茵蔯腰间衬衫下，一道细碎光芒一闪而过。
好嘛，这家伙留下来的目的果然不单纯。
他的母妃真好啊。
跑腿之前就给儿子预支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