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塔中的龙（1/1）
安格洛斯人和甲龙人对望片刻后，拉斐尔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冰冷。
“你回来了，齐格。”
“开门见山吧，我赶时间。”齐格毫不客气地迈出一步，将我紧紧地挡在身后，不过拉斐尔似乎对此毫不在意，毕竟他的关注点完全集中在齐格。
“她在哪？”拉斐尔深吸一口气。
“我上次就和你说过了，运到净岛，然后......”齐格说着，他的手指轻轻地在脖颈上一划，“咔嚓了。”
拉斐尔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努力掩饰自己内心的不悦，因为他知道作为安格洛斯人，他不能随意发怒，只能沉重地开口。
“她可能是世界上最后的人类。”
“所以呢？”齐格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我可不像你们安格洛斯人，整天幻想着着和人类扮家家。异教徒就是异教徒。喂，问够了？让开！”
“你真是不可理喻。”拉斐尔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没有再上前阻拦我们，只是落寞而愤怒地看着齐格带着我们从身边走过。
拉斐尔默默地目送我们的背影，当他的目光落在纳美瑞身上时，眼中的眸光闪动了一下，但终究没有跟上来。
......
我们穿过花园，来到了白金塔下。
这座塔矗立在眼前，彰显着浓郁的甲龙人风格。它的外轮廓简洁利落，高耸而威严。塔身高约200 米，直插云霄。与裂冰城另一侧的尼伯家行政院相对而立，宛如两只沉默的巨兽。
整座塔洁白如雪，塔顶呈圆形尖锥状，底部则采用平台式结构。而最顶端的瞭望台仿佛可以触摸星辰。
我抬头仰望，看着塔顶与塔顶之间，八道金属纹路自上而下流淌，流光溢彩，如同一道道天降泉水。这些纹路曾经引导着奥术的流动，如今被黄金勾勒着，使整座塔更加华丽。因此，阿塔诺尼亚的人们给它取名为白金塔。
我站在这里，仰头看着，突然有些恍惚，仿佛这里已经存在千万年。
我，茵蔯都发出啧啧赞叹，然而，纳美瑞却似乎对此毫无兴趣，他的目光一直在四处游移。齐格让我们驻足欣赏片刻，便领我们向塔底的小门走去。
见到塔底的卫兵都是路珀斯人，齐格似乎有些吃惊。
为首的尉官微笑着迎上来，他也向齐格问好，但是明显不如我们刚刚遇到的士兵真诚。
“向您问安。”他眯着眼点头，“大人来的正好，我们已经在这儿等了大人一整天了。”
“你好，马库斯，”齐格点了点头，“你不是在枢机教堂值班么？怎么调岗到这儿来了？”
“上头的调动，我们这些人不敢揣测。”马库斯的笑容犹如一只鬣狗，让人感到不悦，“大人身后的是？”
“这是九狱的贵客，他们来拜望贤者，住两天就走。要查就查吧。仅仅例行公事，只是别失仪冲撞了贵人。”
马库斯点了点头，一一查看我们。路珀斯人脸上的特征和薛佛思一模一样，那双狼一样的眼睛悬在我面前时，有一瞬唤起了我被薛佛思压在身下舔舐时的惊悚。
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避了避，有些庆幸自己带了面罩。
马库斯注意到了我的动作，只是微微笑了笑：“失礼了……”然后他的目光转向了纳美瑞。
这场检视进行得出奇地顺利，马库斯很快让开了路：“没有问题了，大人，你们可以进入塔内了。卫兵会带你们去塔上的客房。还有一件事……”
“辛苦了，是有文书要签吗？拿来吧。”
“确有文书不错，还是大人自己看吧。”
马库斯递上了一张颇为厚重的纸张，上面还有精美的版画边框，背后刻着一只母狼和两只幼狼的纹章。
“枢机令？”齐格狐疑地接过，读了片刻，便难以置信地抬头瞪向马库斯：“这不合规矩！即即便是要候审，我这几天也应该可以在城中自由活动。怎么会突然被关进白金塔？”
马库斯苦笑道：“齐格大人，您误会了。我们也只是奉命办事。并没有说您要候审，也不是关押。只是薛佛思大人还没有回来，所以枢机要召您去述职。但他这几天已经去洛穆皇宫面见教皇陛下了，所以安排您先在法师塔等候。”
“枢机大人两个月前刚刚去过洛穆汇报，这几天又要去？”齐格有些不解。
“您......您这不是难为我们这些当差的么？”马库斯无奈地拱着手，“枢机吩咐便是如此，我们只能照办。您若不进塔，枢机回来了我们也不好交代啊。您看这枢机令，他老人家亲笔签发的......”
看到纸上的签名，齐格握紧的拳松了松，思索了片刻，终于点头，“罢了，我等枢机大人。路上的民众都看见我进白金塔了，晚上人没出去，对他们不好交待。你派一个卫兵去行政厅禀告公爵，她会知道如何安抚民众的。”
“大人真是体贴我们。”马库斯笑着点了点头，“我马上吩咐下去办。请大人和几位客人跟我这边来。”
......
法师塔内部的陈设十分朴素，仅有简洁的装饰，墙壁上挂着一排版画，描绘了受刑之人的惨状。画面之血腥令我有些难以直视。而茵蔯和纳美瑞似乎看惯了这样的场景，并不觉得有什么。
在会客厅的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方形的黑檀木桌，上面放了一个简单的花瓶，里面插满了枯枝。角落的壁炉中火焰噼啪作响，面对着壁炉的是一把高背椅。
一个青年坐在椅子上专心看书，仿佛陶醉在文字的世界中，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到来。直到马库斯敲了敲桌面，空旷的房间传来回音。
“尼伯教授，我只能送客人到这儿，还辛苦您带他们上去。”马库斯客气地说道。
“好的好的。”青年应着，恋恋不舍地合上了书，“谢谢你，马库斯，刚刚你的下属已经来通知过了。”
他放下书，如梦初醒般抬起头，一双温柔的金色眼睛看向我们：“欢迎，你们都是来找贤者的吧。”
我差点惊叫出声，那张脸和莱尼无比相似，五官就是一个模子中刻出来，只是长得更开，更成熟。但是一样有着柔美的轮廓，和善的弧度。
然而，他显然也愣住了，但表情不是欣喜，而是惊恐。
他立刻叫住马库斯：“为什么放他们进来？作为教授，我有权为了法团的安全，拒绝他们入塔！请您把他们带走！”
茵蔯和我对视一眼。作为他的“妃子”，我只能将信件递给他，由茵蔯发声。
“我有九狱拜望贤者的公文。我是作为官方人员到此的，绝不会忍受如此慢待！”
“凭你有什么公文也不行！”教授回答地斩钉截铁，“我得为法团的安全负责。无论什么贵客，他们不许入内。”
马库斯无奈地摊开了手，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和苦笑：“这......这几位都是外交贵客，我没有权力做出决定。而齐格少爷奉命留待此处。我们无法将他们安置别处，还请您见谅。”
“尼伯教授......”齐格低吟片刻，忽地冷笑，“喂，你叫什么来着？”
“海庚，海庚·尼伯。”教授面色坚定，没有丝毫退让之意，“我知道你，你是齐格·尼伯，尼伯家的次子，我的亲弟弟。”
“亲弟弟？我可没有你这种好大哥。”齐格显然是被激怒了，站起身逼近教授，“你在塔里就学了这些？仗着自己姓氏尊贵，就敢无视教规，咆哮卫官？你配不上尼伯这个姓氏，更配不上巴尔塔萨将军赐给你的纹章！”
教授的嘴唇颤抖着，但仍然努力维持着平静，不肯露出一丝怯懦。
“这里是法师塔，不会允许你这样胡闹。”
“我胡闹？”齐格反驳道，“到底是谁在违抗枢机令！”
“枢机令？”海庚忍不住从马库斯手中抢过枢机令。他的手指不停地颤抖着，将纸张反复看了三四遍，直到确定没有看错才将枢机令交还。他的脸色跌宕起伏，不敢置信地凝望着齐格。
片刻之后，海庚平静了下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既然是枢机大人的命令，我们只能遵从。”海庚退了一步，对着马库斯抬手：“辛苦了，我会带他们上去面见大法师，待大法师确认后，再安排他们见贤者。”
我，茵蔯，纳美瑞各自暗舒一口气，终于能留下来面见贤者。前路再次通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