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告别（1/1）
席尔斯有点失望，为了同伴而独自留下的决心值得赞扬，但终究是有勇无谋之辈。
这不是他要找的人。
不过出于道义，他还是得去救一下这个孩子。
正当席尔斯准备行动的时候，他却看到了令人有些意外的一幕。
唐湛秋的指甲被拔光，头皮被撕下，右腿被扭断，血肉也被割下数块。
渐渐地，呼吸已经十分微弱，但他的眼睛却十分清亮。
他不再哀嚎，痛苦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隐藏着自己的目光，精神却高度集中。
麻痹效果正在慢慢减弱，森波特正忘我的进行着艺术研究，并没有看到唐湛秋的手指不经意的动弹了一下。
“人的耳朵还真是精妙，用极薄的一层鼓膜就能收集外界的声音，还有最小的一组小骨……”
森波特按住了唐湛秋的头颅，在他面前捏起了一只蜈蚣。
蜈蚣有手指粗细，在空中不停蜷缩扭动，红色的甲壳和触角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它的危险性。
他捏着蜈蚣放在了唐湛秋的脸颊上，蜈蚣很快就顺着耳廓爬进了唐湛秋的耳朵。
森波特正准备好好欣赏一下他的惨状，胸口却是传来一痛。
闪着寒光的小刀刺进了他的左胸，唐湛秋不知何时把他的小刀拿了去。
森波特一脸惊愕，想要慌忙起身，但根本就站不住脚跟。
一度欲言又止，嘴里呛出一口鲜血，还没有说什么就倒在了唐湛秋身上。
一击毙命，小刀精准无误地刺进了他的心脏，
唐湛秋推开压在身上的森波特，费劲地爬起身。
将卡在肋骨之间的小刀拔出，怒吼着再次刺进森波特胸口。
像是发泄愤怒一般，连刺了几十刀，直到森波特的胸口变得血肉模糊，内脏也裸露在外才松了一口气倒在了地上。
他大口的喘着粗气，即使身上依旧剧痛无比，他的心情却从未如此畅快。
森波特死了，那个商人留在这里的管事死了，从某种方面来讲，他自由了。
他再也不用每天低声下气的为森波特敛财，也再也不用吃那该死的面包稀饭。
接下来只要用“奴隶主”解除身上的诅咒，他就可以带着艾丽莎离开这里了。
森波特说过“奴隶主”在他这里的。
休息了片刻，唐湛秋不顾身上的疲惫，再次爬起身，在森波特身上翻找起来。
但是这时，一块血淋淋的带着头发的头皮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唐湛秋愣了一下，重新审视起身上的伤势。
他失去了一只眼睛，断了一条腿，身体大面积割伤，头皮也拽掉了一大块，还有耳朵，好像也听不见了。
心情有些沉重，他歪了下脑袋，将耳朵里的那只蜈蚣赶了出来。
“啊……”
他试着发出了一点声音，嗓子又干又涩，但好在还有一只耳朵能用。
但是自己现在又该是个什么模样?
头上一片片裸露出血肉，一只黑洞洞流着血的眼睛，断了一条腿。
身上和脸上也被割下好几块肉，就算愈合了也会留下大片伤疤
会把艾丽莎吓到的吧？
他想找个镜子看一下，但又害怕看到自己的样子。
还要去找艾丽莎吗？自己该如何面对她?
唐湛秋思索了片刻，心中便有了答案。
他从森波特身上翻找到了“奴隶主”，那纸契书。
他试着像商人那样催动契书，但契书却没有半点反应。
唐湛秋试了很多次，却都以失败告终，他只好找来一根棍子，撑着身体，踉跄地走在路上。
大路中间，一道人影拦在了路上。
唐湛秋隔着一段距离停下了脚步，低着头问道，他知道前面是席尔斯。
“你刚才在这附近是吗？”
“是。”
唐湛秋默然，片刻后一瘸一拐地绕开席尔斯。
“来中央调查局吧。”
“你们会要一个废人?”唐湛秋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自嘲的说了一句。
“你不是废人。”
席尔斯没有说他有办法治好唐湛秋的伤，若是这么说了，唐湛秋就不一定会跟他走了。
甚至在唐湛秋彻底走上他的路之前，席尔斯都不会让他的伤好起来。
唐湛秋停下了，他确实没地方去了，残疾成这种样子，也不可能再找到工作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
“借我一顶帽子。”
“好。”
“你是有办法解决炼金造物的诅咒吧？”
“有。”
“帮我点小忙。”
席尔斯帮唐湛秋止住了伤势，让它至少不会再恶化，然后跟着唐湛秋去完成他最后的心愿。
“你放心不下那个女孩?”
“……”
“她是耶利露家的大小姐。”
“……”
“只要放出消息，很快就会有人把她接走。”
“……”
“她会过得很好。”
唐湛秋若有所思，他找到了晕倒在街上的艾丽莎。
艾丽莎已经哭成了花猫，一脸悲伤，在做着什么噩梦。
唐湛秋没有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大小姐的身份让他头一次感觉到了距离。
加上现在自己的这副样子，他也实在不敢接近。
席尔斯去找执法队表明了艾丽莎的身份。
执法队带来了一辆马车，将艾丽莎接走了。
出于对耶利露家的敬畏，执法队应该会将艾丽莎照顾得很好。
唐湛秋又回到了福利院，天已经蒙蒙亮，院子里一个刚起来的女孩正在洗脸，是那天瘸了腿的倔强女孩。
女孩注意到了一瘸一拐走进来的唐湛秋，愣了一会儿才认出他来。
她看到那只黑洞洞的眼睛也不禁被吓了一跳。
“森先生死了。”
唐湛秋身上的血迹已经擦净，头发也被帽子遮住，除了眼睛以外，只有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
女孩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唐湛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站在原地。
也有可能是对突然迎来的自由有点茫然。
“这是能消除诅咒的东西，用它在手背上划一下就可以，别告诉艾丽莎我回来过。”
唐湛秋将一个瓷片塞进女孩手里，便转身准备离开。
女孩终于回过神来，她赶忙上去抓住了唐湛秋的手臂。
但是刚触摸到皮肤就被吓了一跳，她摸到了湿淋淋的血肉。
但她很快又重新抓住了唐湛秋的衣角。
“腻那?”
女孩的声道受损，发出的声音并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