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有你在便心安（1/1）

在行宫的日子过得总是很快，两月后，众人开始忙忙碌碌打点回宫的装点。

只是刚回宫后这几日，司空墨心绪低落，服侍的人都如履薄冰，格外谨言慎行，仿佛行差踏错一步，便会出事。这样的情绪也连着若生跟着心绪不宁。

这日午时，若生像往日一样溜达到书房处想与他午休。

还未进去，便听见书房怒骂声传来，里面有瓷器摔落在地的碎裂声，不用进去便可以想象得到里面又是跪了黑压压一片人。

若生没有进去，也没有让人通报，在门口站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他向来不擅长此等情绪的安慰。

晚间时，若生再次寻他时，听见堇青说:“蓝太医，陛下交代让我在此等候，让我告诉您他晚间不用膳。”

“陛下此刻在哪里？”

“陛下此刻在东院。蓝太医，近日距离那个日子越来越近，每年如此，陛下心情都会不佳，您不要放心里去，过几日便好了。”

“好！”若生答了这么一句，便往东院方向走去。

堇青虽然没有说具体什么日子，但他猜到是玄烨生母的祭日快到了。

东院若生喝酒时误闯过，听丫鬟说是陛下生母曾喜欢去的院落。还记得里面种满了白色木槿，木槿朝开暮落，有种凋零的美感。

刚入东院便见木槿花落了一地，只是树下没有那熟悉的身影。只见屋外站着两排太监丫鬟，若生没有再向前，而是身形一转进了屋内。

只是若生不知道的是，这屋内竟是一处室内汤池，周遭的热水一下将他包围了起来，突然滑落进水中还是有些狼狈。

“哈哈，叫你这老妖怪不走寻常路。”

若生站稳脚后，果然看见水雾之中那个男人半身浸湿在池中，朦胧中可见流线勃发的肌肉，有遒劲之美。

若生将湿发绕到后面，顺着司空墨腿边坐下后，又仔细将眼前人看了一遍。

“师兄，我有这么好看嘛？”

若生对上他微红的眼睛，手又轻轻抚着他不着一缕处的胸肌说道:“陛下天人之姿，自然是好看。只是我的陛下，似乎偷偷在这里哭过。”

司空墨紧抿的薄唇清浅一笑，此刻的若生当真像极了妖孽，忍不住将那只修长的手连同身子拉入怀里，“不必担心，我没事。倒是白日里训斥大臣，吓到你了吧。”

若生将他的手握在掌心:“庙堂高宇，权利算计，这些我能做的有限。但是在别的方面，我不想你有烦恼。”

“他们告诉你的？”司空墨有些皱眉。

“他们不敢说，我猜到的。”

“以前会，但现在不会了，因为心已经不空了。”

若生搂上他的脖子，轻拍了一下后背:“我看话本里小娘子伤心了，都是要哄的。”

“你不必费心做这些，你在这，我就便心安。”

两人就在汤池薄雾中低声厮磨，屋外木槿花轻轻飘落，有一朵顺着窗框飘入了汤池。

良久，季言才听见屋内帝王低沉的嗓音说道:“季言，准备一套男子成衣过来。”

季言也见怪不怪，立马应声去办事。

他们的感情看似没经历多少磨难，可这中间一点点积累起的爱意，却不可忽视。有的初遇太美好，惊艳了后来的日日夜夜，一个苦等，一个执着，红线将他们引到了一起，他们既要面对苍生也要遵从内心。

司空墨回宫不久后便遣散了后宫，独宠一人，惹得群臣反对，直到司空墨下令割去几人舌头，非议才停了片刻，群臣以为这不过是帝王一时兴起，自古也有发生，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不过随后群臣又以死相逼，绝不接受立男子为后，司空墨暂时答应下来，这事才算作罢。

在宫中的日子过得很快，并无战事。司空墨更加卖力地上朝下朝，处理政务等事宜，从这些年天下富足、百姓安居乐业，被称之为明君。唯一不同的是，他怀中多了一份温存，这温存让他情绪稳定、无比的依恋。

而若生一边当着他身边太医这闲职，随意出入宫中，偶尔也会帮他处理朝堂事宜，会以司空墨的名义去抗震救灾、造桥修路，在这种事上做到了亲力亲为。也会去山野间吹风、喝醉，更愿意在深宫中的风雨院中看话本。

他依旧是他高堂之上的帝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他依旧是他山野自在的树妖，修炼、饮酒、种花、入他乡。

他会在深夜的灯火阑珊处等那人归来，他也会将人间的一些新鲜物件带回来给他。他会为他烹茶磨墨，他会为他裁衣挽发。日子虽平淡，但两人都很知足，一过便是三年。

在朝中虽没人赞同恩宠男子的做法，可在民间却传成了美丽的爱情故事，都说帝王费尽了千辛万苦，把一位绝色男子藏进了宫中，一个茂林修竹，一个颜如冠玉，两人恩爱不疑，携手共济，造福了天下黎明，因而打破了世俗的眼光，被编成了话本和民歌广为流传。

可即便如此，在司空墨心中还有一样事觉得非做不可。

一日，御书房内。

“蓝太医，就不能给朕分担一下政务嘛？”司空墨瞥一眼角落里一手拿书一手吃糕点的若生说道。

“哦？我如何分担。”若生放下糕点和书，靠了上去。

“大臣们总说国不可一日无后，今日给朕推李家小姐，明日又给朕讲王家小姐，可这王后之位只能是你蓝若生。”司空墨侧着身子讲着，立后一事已经是多年群臣上书的问题，只是他从未正面回应过。

“陛下打算娶一个妖为后？”若生挑了挑眉，翻了翻桌上的奏折，这想法实在大胆。

“朕有何不敢，群臣反对便杀了群臣，天下人反对便杀尽天下人，连你都得不到，朕还要这江山作甚？”司空墨说得认真。

“陛下威武，臣不得不服。”若生也相信这是他能做出的事，真要是这样，若生倒不在意被骂祸国，只是若生不想让他背上昏君的骂名。

“若生嫁给朕如何？按虞国迎娶王后的礼仪，昭告天下。你不用管理三宫六院，朕这后宫只有你一人，你依旧做你的妖，来去自由。朕不过短短十几载便会入皇陵，到时你自便离去，没人阻拦。”司空墨怀着几分期许等着他的回答。

“不嫁。”若生只回复了短短二字。

“你这样回答可是因为无心？”司空墨不想听到这样的答案，他想要给他名分，想要将他束缚在身边一辈子。

“玄烨，就这样挺好的，我答应过你不会离开，我许你白头，信我。”做妖而已，他不想图这名分，也不想给他带来旁的苦恼。

司空墨不再说话，只是紧紧搂着若生，只是心里在盘算，他一定要娶他，并且要他心甘情愿嫁给他。

若生任由他搂着，还是在翻着他的奏折，一本问安折子惹得他大笑了起来，他故意念出折子上的内容，“陛下近日龙体可安好？臣今日见陛下上朝时步履缓慢，似乎腰力透支现象，臣这里有大补好药，服下一刻便可见奇效，臣送您一些。”

司空墨蹙着眉说道，“这些大臣真是无聊。”

若生又翻到了一本折子，这下该他蹙眉了。司空墨以牙还牙，也将内容念了出来，“启禀陛下，臣昨日见您身边的蓝太医在拍卖行拍下了几支上好的补药，可见此人私底下实在荒淫，多为肾亏，陛下可要与此人保持距离啊。”

“啧啧，还有最重要一点没说，那药材是为陛下拍下的？”

“你这妖孽。”司空墨也不恼。

“不过陛下这问安折子可真够八卦的，不看也罢。”

“那你看看这个。”司空墨将单独放着的折子递给了若生。

若生接过来打开一看落款，是堇青上的折子，折子的内容十分蹊跷，其中种种都在说与乌灵王国的事件，却件件都透着诡异。

近几日本是乌灵王国上京进贡的日子，只是这使者未到，城内已经涌进了许多乌国人。

也就这几日出现有人半夜被挖去心脏，死法惨状；又有凌晨有妙龄女子在城楼唱歌的传闻；还有几位官家上好的药材连夜失踪之事。

官府立案调查，竟然每件事发生，都恰好有乌灵国人的出现。

“恐怕有妖从中作梗。”若生合上折子说道。

“嗯。敢在天子脚下作乱，不得不管，依你看这妖是何目的？”司空墨问道。

“暂且不知，我去查查便知。”

“你别去，我会处理。”

“陛下，您居高堂上，无需染风雪，此事并不简单，让我去一趟，很快就归。”若生安慰完，两人又缠绵了一会儿，随后便隐去形貌离开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