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时曾有凌云志（1/1）
“地煞鸣风雷，千山鸟飞尽”
“天……”
明月皎洁，众星盘桓。寂静的树林深处，残破的庙宇里微烛尚明，屋檐上的乌鸦刚刚飞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庙里一个汉子猛然坐起而出，只见月光下多出了一个浑身带血的独臂男子，怀里藏着一个还在襁褓之中的孩子，仍有阵阵哭声传出。地上的影子拖曳着鲜血，在月光下尤为可怖。
“孩子呢？孩子怎么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柳擎？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我……我是个废物，连自己的至亲至爱都保护不好。我该死啊，我该死。”
阵阵哽咽声中，泪水混杂着血流在地上。说话间，柳擎已经将孩子交给了汉子。抹去血泪，柳擎神色突然肃穆起来，
“ 不行，时间不多了，赵大哥，以后这孩子就交给你照顾了，有些事情不告诉你也是对你好。”
“发生此事皆源于一个我偶然发现的秘密，兹事体大，涉及极深，似与海外有关。另外，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事先准备了两封信，一封是给你的，另一封留给漠儿，信里有我的安排。”
“另外，这把剑鞘留给漠儿，也算有所念想，只是手中神玄剑还要饮血”，言罢，柳擎手臂一震，一把古朴的剑鞘飞出，斜插在泥土之中，随之这把名为“神玄”的长剑露出锋芒，剑身如玉，可见天上月。
“想我柳擎一生豪放不羁，纵横江湖多年难逢敌手，如今这般境地，不过如此。哈哈哈哈，少时曾有凌云志，曾令人间尽低头。赵兄，去也！”
说罢御剑而行，冲霄而起，长发散落，如是谪仙人。一把神玄，曾断怒江湍流。一骑当先，曾令万军不前。
他还是那个柳擎，那个大宋王朝人人敬仰的军中擎天柱！赵空看着柳擎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怀里的孩子，不经意间叹了口气，天上月依旧光亮，风吹过树梢，林间又响起了乌鸦的叫声……
蓝天白云，点缀着烈阳，也不知道生活能否像阳光一样灿烂。花自盛开蝶自来，清风鸣蝉，泉水叮咚如鸣珮环。
山上林间，一棵繁盛的参天大树上，躺着着一个略显稚嫩的少年，脸上盖了片树叶，嘴里叼着根青草。风吹云飘渺，风过叶轻颤。
突然间少年睁开双眼，摘掉脸上树叶轻放一旁，心想：“呦，等了那么长时间，终于上钩了。”
草地上隐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两只幽绿的眼睛朝着一只动弹不得的野兔而去。
掠风声响起，两个石锥扎进那一双幽绿双眼，地上那厮吃痛乱窜，边上数棵大树摧折，地上震动不止，正是想马上溜走。
只听见天上一声鹰啼，一道黑影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地面，随后两只利刃般的爪子探出，冲霄而起，一条十米巨蟒赫然入目，接着就是一声巨响，巨蟒落在尖石之上，穿膛而过，饮恨而终。
少年一跃而下，负手而立，道：“青焰兄，今天又多了一份收获哈哈。这个蟒蛇我收下了，那只吃了灵芝的兔子就交给你了，知道你馋了好久。
不过确实对你破境有好处，这一颗灵药下去，估计很快就离玄境了。呵呵，境界，强者炫耀的手段罢了，是不是真正的强者，还得打过才知道。
虽然很无聊，不过境界的划分的确有用。”说着少年抖了抖袖子，若有罡风浮现，蟒蛇尸体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睡觉睡觉。青焰兄再会了。”又是一个飞身落在树枝上……
好像是一场梦啊，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呢。
四岁那年赵叔教给我一套呼吸吐纳的功法，从此以后就对月亮有了特别的亲切感，，也就是每天晚上欣赏一下月亮，练习一下呼吸功法，不知不觉就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只记得七岁那年，偷偷溜到山下，对一家铺子里的铁剑爱不释手，囊中羞涩的我只好黯然离去。
结果在上山的路上捡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那是我心情最好的一天，当天晚上就溜下山用龙泉的那头花面虎给剑开了刃。我知道是赵叔一直在偷偷地帮我，谁让他是我叔呢。
这些年来，赵叔对我都很和蔼，也没有教我什么能够摘星倒海的神功，他说他自己只会一些不入流的功法，我反正是不信的，我之前又不是没有偷看到他杀了龙泉那条长着两个角的四脚蛇。
此外，我每天都要读两个时辰的书，还要临摹书法大家的真迹，赵叔莫名的对这件事特别严肃，书上不是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吗，我要那什么所谓功名有什么用。
让我最自豪的就是我那素未谋面的父亲，赵叔说我父亲是大宋王朝的顶梁柱，万军之将帅，当年扫六合，通南溟，一身转战三千里，一骑曾当百万师。
我肯定也要像他一样，统领万军，横扫八荒，四海皆袍泽，还读什么狗屁的圣贤书啊。话说我父亲这么厉害，就只留了一把平平无奇的梓阳木剑鞘，还不如我那把凡云剑呢。
好像，其他时间不是去小镇乱耍，就是进山深处找青焰一块打猎，时间很快啊，第一次见它的时候它还是一个秃鸟，现在都有我一半的帅气了。
至少以它现在的实力，在龙泉附近做个领主还是绰绰有余的。一门呼吸功法，再加上平时看书练的百家杂术，才使我混到天初第八重，可谁知道我真正的野心呢？
“天分八极，地承四合。天地有灵，人承其德。天人九境，地玄八变。据说人族先贤池幽和渊明踏足百川，览九州，行百年，所历数战，所识俞繁，最终于烟罗台历时十年，因天时借地利凭阅识，将人兽实力进行了详细划分。”
“其中，人为万物之灵长，引天地之灵气而养自身，故有天人九境，天初，天合，天开，天元，化一，离神，涤魂，问心，天人。非我族类曰兽，兽有地玄八变，脱玄，离玄，通玄，归真，金丹，神到，元合，地玄。后人察之，每一境皆与天地和人兽之经脉相关，破境即是一次生命层面的升华，遂为世广用。”
“后世传说池幽和渊明两位先人认为世界生命并不局限于天人九境和地玄八变，遂离烟罗台，出东海，踏云寻仙而去，遂不知所踪。先贤已去，却无遗物，烟罗台亦不可寻。独留《万灵集》一部，广为流传。”
“《万灵集》，那不是你每天让我抄写的那本书吗，我倒着都能背下来”
“兔崽子，别打断我。《万灵集》打开了人类的新纪元，它使每一个人都能汲取天地灵气以蕴养自身，也因此成就了一个以武为尊的时代。”
“当世功法，大多脱胎于《万灵集》。每一个时代都有出类拔萃的奇人，他们将自己的道融入到对《万灵集》的理解中，自创功法，自立门派开山称祖。”
“五千年来，风云变幻，异象迭出。最终，儒释道成为三大主流。其余诸子百家并起，各教自成门派，众门派同舟共济。传说，三教祖师皆有天人境巅峰的实力，举世已无敌，于是联袂东海寻烟罗台，欲破天地之桎梏，寻传说之境。既去便无返，亦不知所向。”
“佛教主张‘色空一体，心物一元’，广纳信徒弘扬佛法。道教主张‘清静无为，道法自然’，讲究缘生灭，心向道。儒教讲‘治世’，诸子大多处于儒教，他们将天下作为棋盘，与诸生博弈。所谓执子苍生皆为棋，挥手风云则万变。”
“合着一个追求成佛，一个追求道法，就只有儒教在引战呗”
“有些人的理想和抱负是可怕的，有人安于作井底之蛙，有人仍不满足于作凌霄之鹰。闲文冗词少言，今晚再将《惊神》抄一遍” ……
“天地广袤，群雄并起，乱世皆出纷争。北极冰极原，西界灼煞谷，南至南溟，东到东海。”
“人的欲望和野心是会膨胀的，野心家适逢其时，百家争鸣，博弈不止。至如今，宋齐梁陈四方对峙，百族小国林立。俗谓之四雄镇大势，百族据隙间。九鸣山很小，你总会出去看看的，快了，快了。”
“那我岂不是能够游山玩水，结交江湖兄弟，喝酒找媳妇，再顺便搞一个元帅玩玩。”
“或许会很好，或许会很差，只是江湖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
阳光又洒在少年的脸上，一双清澈明亮而又坚定的眼睛露了出来，只见清风揽行云，微风醺骄阳。
“一晴方觉夏深啊！”
忽地 一声鹰啸声响彻长空，一道黑影呼啸而至，转瞬之间便落到少年身边树枝之上。一人一鹰，四目相对。
“青焰兄，明天就是我的十二岁生辰了，有没有给我准备礼物啊？哈哈，我马上就该走了，去见见这个所谓的江湖，这五年来咱俩一人一鸟挺没意思的。下次再见你你不得混一个九鸣山霸主出来，我也好出去吹牛。”
少年一跃而下，留下一道优美的弧线，边说着：“走了！青焰兄。”天地间只留下一道长鸣作为送别。
远去的少年停在一个悬崖旁边，草木虫鱼兽尽收眼底，天际无边，少年抬头望去，极目千里。
“少年心事当拏云，扶摇而上摘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