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志亦凌云端（1/1）
白衣道袍飘飘然落下，一脚跺在那颗石头之上。石头瞬间四分五裂，黑犬却并没有发出任何痛苦的叫声。
来人正是云端师兄。
碎裂的石块之下，依旧有着黑雾不断产生，看似奄奄一息的黑犬还有着站起来的欲望。
似乎，失去理智的黑犬，或者说是青城山某弟子，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只剩下猩红的双眸支配着战斗的欲望。
“柳漠师弟，看好了，这就是真元与体武的结合！”
云端手捏法诀，将疯了的黑犬拘压在小天地之中。随后凝聚真元于身体之上，身后如有一虚影若隐若现，像极了身形放大几倍的云端本尊。
只是轻描淡写的两拳下去，地上的碎石已经尽然化作齑粉，黑犬的身形被打成虚无之态，地上只残留些黑雾不曾消散。
云端收了神通，地面上的黑雾聚拢到一起化作一道黑色令牌。
云端隔空将令牌取到手中，还未看清细节，令牌便化作黑雾消散，竟是不留一点痕迹。
只看到一个篆文刻字“虚”格外突出。
“果然是虚神教的余孽，真是阴魂不散。”
将令牌大致模样刻画在一张符纸上之后，云端回头对柳漠说道：“柳漠师弟，可有受伤？”
“我并无大碍，休息片刻即可。只是我想问一下，青城山的师兄和前辈们都喜欢从天而降吗？”
“你不觉得很拉风吗？”
“额还好吧。只是云端师兄为何会来到此地？”
“当然是来找你的啊。”
“啊？”
“花掌门猜到有人要对你出手，于是安排我先保护着你，不过我此次来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
“修习体武？”
柳漠回忆起云端师兄在玄元台上的讲话。
“云端敢为天下先！”
豪气干云，确实让柳漠钦佩不已。
云端带着柳漠离开此地，来到了一处瀑布面前，瀑布下犹有一处潭水。
柳漠看着幽绿深潭，再看了看飞流直下的瀑布，疑惑道：“云端师兄，敢问此处是何地？为何地图上并无记载。”
“哦？此处是我修炼体武的地方，处在一片小天地之中。”
赤日飞湍幽潭，梨树下体武修仙。
“如今你也休息差不多了。”
“听好了柳漠师弟，我现在传授你未来大陆上最强体武宗门修炼法诀，从此之后你就是体武宗门应天门的首席供奉！”
柳漠在一旁小声嘀咕着，“大陆最强？未来大陆上只有这一个体武宗门吧？”
“柳漠师弟，集中精神。”
“我暂时将这门功法命名为《武炼》，分为屏息，凝神，培元，立身四个层次。目前我已经达到了凝神的境界，同时也证实了它的可行性，所以我才敢放心教你。”
“屏息？难道练这功法还需要憋气吗？”
“柳漠师弟果然天资聪颖，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不过我还是要再提醒你一下，体武修炼的探索，是一条充满未知和危险的道路。我们将无时无刻不在荆棘上行走，或者陷入如履薄冰的境地。”
柳漠心中早有决断，只是用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无惧。
对啊，不敢向前者如何蜕变？
“屏息之后，与天地灵气隔绝，此时唯一可以凭借的只有与生俱来的肉身，不过是经过灵气蕴养之后的肉身。只能靠身体之中灵气的另一存在形式——真元，来维持生命机能。”
“以灵气铸灵体，灵气为火，人身作为熔炉，把真元熔炼到肌肤之中，将自己的肉身当作灵器锤炼，就是这门功法的要领。”
“屏息不仅仅是憋气，要按照法诀将体内真元按照一定的经脉路线游走，聚于一团，我称之为‘心火’。”
“之后，便是以心火灼炼全身经脉肌肤，先炼骨，再炼肌，最后炼脏腑。练体武之时，以心火炼体，会有蚁虫蚀骨之通，不过我相信这对于柳漠师弟而言无伤大雅。”
“那么，也该体验一下了师弟。”
云端将真气大概路线告诉柳漠后，一脚将柳漠踹到深潭之中。
“到瀑布下石座上去盘膝坐好。”
瀑布下有石座数个，在水流的冲击之下形成了光滑的表面。
柳漠略显狼狈，但还是听从云端师兄的吩咐，朝着石座游去，只是想要上去的时候，又被强烈的水流给冲击了下去。
“云端师兄，这么滑的石座，再加上这瀑布的冲击力，怎么可能坐在上面呢？”
云端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柳漠一次次的向上爬，又一次次掉下去。
柳漠开始尝试屏息，按照云端师兄教的真气运转路线汇聚真元，慢慢地整个人都沉到水面之下。
世界不是如同水下一般寂静，而是水下的世界就是如此无声。
柳漠浸在水中，又像是悬浮在另一个空间里。水面与潭底之间，柳漠盘膝浮水中。
在水中，“火”就会更加明显。
体内的真元逐渐汇聚在一起，温度好像一直在升高，四肢百骸犹如被包裹在暖流之中。
柳漠突然间皱起了眉头，胸腔中如有烈火焚烧，全身每寸肌肤都好像有虫蚁在噬咬。
柳漠的面颊上已经慢慢开始露出痛苦的神色，只是一直在坚持着。
“说出去的狠话就没有理由做不到！浴火焚身，百炼得成。”
云端在旁边看着柳漠，似乎没想到他如此快便能找到诀窍。
云端拂手水面，柳漠便上升到水面之上。
感受到自己身体移出水面，柳漠得以呼吸后，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现在再去试一试，只是一座石台罢了。”
心火焚体，真元卸力，小衍大化，万川归一。
一番折腾之后，柳漠终于坐在石台之上，用尽全身力气维持这个再简单不过的“坐”的动作。
简单，粗暴，不为什么，那是瀑布，是几十米高空的力量，是一往无前的冲击。
柳漠忍受着身体上传来的痛感，却发现水的冲击反而能够缓解自己疼痛。
心火焚体，瀑水直倾，难道不该痛上加痛吗？
云端看着柳漠身上“水火相遇”而形成的汽层，不由得微妙一笑。
只是柳漠还不知道可能会发生些什么，不过，也差不多快了。
柳漠渐渐地感觉到真气如同冒泡一般不停地暴动，就像达到了一个临界值。
一堆破碎的布衣碎片混进水中，发髻散开，长发散落，只是在水的影响下都沾在身体上面。
柳漠的上半身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阳光下，匀称的身材显露无遗。不过柳漠又掉入了水中，水面上只留下一颗头颅寻找着云端的位置。
“水煮到一定温度，是会沸腾的。”
“那也不能爆炸吧？云端师兄，你可是没有提醒我。”
“生活不就是需要一些惊喜吗？不然就太无趣了。”
“继续吧，我会和你一同练武。”
在这片不知是何处的小天地里面，赤日凌空高照，却没有半分炎热。一处深潭旁，栽着一棵梨树，也真是奇怪，梨树不开花不结果，满树净是绿叶。
绿叶上有许许多多的小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彩色的光芒。
梨树边瀑布飞流直下，一泻千丈，气势宏大的水帘之中，两个赤裸着上身的身影在水波之间若隐若现。
不是与自然在做对抗，而是融入其中，浑然一体，道法自然，自然亦在道之中。
不知多久之后，日落西山，飞鸟归巢，晚霞漫天。
柳漠昏昏沉沉地醒来，身体上的疼痛之感还未完全散去，柳漠望着一片黑暗，却发现自己回到了霁月峰竹楼内。
时已三更夜，人寂暗天昏。
“怎么好像有什么声音啊？我幻听了？不会吧，跟着云端师兄还练出毛病来了？”
“不对，好像真的有声音。”
柳漠眼前突然有一本书飘浮了起来，发出白色的辉光。柳漠于是集中精力观察可能会发生些什么。
空灵的声音开始变得凝实，“柳漠，这是我总结的《武练》功法，你已体验过它的玄妙之处。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体武之修炼，不可有一日之懈怠，纵使每日蚀骨之痛，亦要淡然处之。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未来，我们顶峰相见！”
“我对我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希望你也如此。”
“我走了，像挽辰小师叔一样，要去走出自己的一条路。等着看吧，未来总会有一片天空之下，是体武的领域！”
“你也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比青城山精彩的多，不过难免有些蝇营狗苟，尔虞我诈。不过，那算的了什么呢？”
“你说，对吧？”
漂浮的书落在柳漠手上，不再发出白色的辉光。
柳漠看着这本落款为“云端”的书，不由得咧嘴一笑。
“好狂妄的字体，不过确实挺潇洒的。”
柳漠点燃蜡烛，拿出那份地图，看向汴京城的位置，不知思绪又飞到何处去了。
烛光影婆娑，路远人未至。
柳漠从小木盒里翻出许久不曾动的笔墨纸砚，铺好宣纸后开始研墨。
今日窗外竟无月光，倒是少了几分雅致。
不过，微微烛光，亦是茫茫黑暗中的一片光明。
柳漠提笔蘸墨，挥手便是自己最擅长的行楷。
逆锋起笔，最能得势。
短短片刻，宣纸墨染，赫赫五大字。
“志亦凌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