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 章 何往（1/1）
柳漠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睁开了挣扎了很长时间的双眼，看着这一片陌生而又有些莫名熟悉的地方。
谭明走到屋子里面，看着柳漠终于醒来，却怎么都激动不起来。
因为柳漠的苏醒是以归吾的离去作为代价的，尽管他只是谭明刚刚结识的人，却也是让他感到认可的前辈。
柳漠看到谭明，发现自己内心的愤怒依旧不曾消散。
“你就是个废物！”
柳漠回想起废物这两个字，感到十分刺耳，只是不知自己失去神智的这一段时间里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柳漠下了床，直接将谭明给忽视了，径直向外边走去。
柳漠就这么和谭明擦肩而过，没留下一句话。
谭明并没有转过身去，只是喊住了柳漠，“柳漠，归吾前辈有东西留了下来，我猜他有话对你说。”
柳漠淡淡地回头，那一片蓝金色的花瓣从谭明的手中飞到了柳漠的身前。
柳漠伸出手接住了那一片花瓣，一片依旧带有微微花香的桂花。
“此前发生了什么？”
“你疯了，失去了理智，然后晕倒了很久，很久……”
“那归吾前辈有没有解决掉那个怪物？”
柳漠的语气略显激动，他朝着四周找去，并没有发现归吾的身影。
“归吾前辈没有出手，暗裔就被你给解决了。”
柳漠自嘲一笑，“我？”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自己身上的秘密。”
谭明的话又开始变得不正经起来，“干嘛把气氛搞这么奇怪呢？你听我狡辩啊柳漠，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废物啊。你要相信我，我只是想要带你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柳漠只有简单的一句，“我知道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神奇之处，只是知道自己的命运现在并没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谭明想要说些什么，又咽下了到嘴边的话，就转变了话题。
“只是不知道怎么离开这个地方了。”
谭明和柳漠一道走了出去，看着那一棵屹立着的银桂，从下往上看，白色的桂花依旧盛放着，而在树的顶端开出了蓝色的桂花。
微风吹过，蓝色花瓣起舞，若是水波起伏。
“我知道你的话在刻意避开归吾前辈，他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谭明低下了头，又抬眼看了看蓝色的桂花，微微叹了一口气。
“对啊，不在了……”
久久的沉默，此间皆无声。
柳漠手里的蓝金色花瓣发出了光亮，蓝色不断扩散，直到将柳漠给全部遮盖。
“柳漠，不必悲伤，命运的序曲早已吹响，日月小山河，山河渺凡尘。”
“其实，我也不能清楚你的未来将会如何。此前的三年之说只是我随意杜撰的，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到来谁都不清楚。
我只想你能心怀一点希望，用信念支撑着前行。
你身上的隐患尚未解决，切记要去冰魄域找到净沐，抓住那一线生机。”
柳漠又被带回了现实，回到了谭明的身边。
那一片蓝金色的花瓣悬浮在半空里，似乎与那一棵银桂树产生了某些感应，使得银桂上的蓝色花瓣尽皆绽放出淡淡荧光。
“接下来，就让我送你们最后一程吧。”
蓝色的花瓣飘飘洒洒汇聚在一起，停留在柳漠和谭明二人的面前，花雨落下，出现了一道花门。
柳漠呆滞在原地，似乎还没有从此前的场景里面脱离出来。
谭明拍了一下柳漠，“该走了。”
柳漠依旧呆在原地，谭明索性直接把柳漠给推进了花门之中，随后自己也走入其中。
尽管其中的空间有些颠簸，不多时谭明和柳漠就回到了白云渡之中。
高娅就在一旁，身后站着一个灰衣仆从，一边有着一辆黑色马车，马儿在悠闲地吃着野草。
高娅看见两人之后，看柳漠有些不对劲，就和谭明抱在了一起，独留沉默无声的柳漠一人在风中凌乱。
谭明和高娅在一旁依偎着，高娅看着谭明的眼睛，问道：“柳漠还好吗？”
谭明说道：“柳漠老弟在想着何时告诉我们他隐藏的天人境强者身份，不要去打扰他。”
高娅有些生气，“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没什么的，一个前辈陨落了……”
“没有他，也许我和柳漠永远都出不来了。”
高娅开口道：“柳漠，逝者已矣，不必如此。”
柳漠依旧有些呆滞，回答道：“并非此故。”
谭明也凑了上来，说道：“柳漠老弟有没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去青州城玩？高娅家在青州城还是有些地位的。”
高娅附和道：“对啊柳漠，去青州城来我家做客，姐一定不会亏待你。”
此时的柳漠略微缓了过来，说道：“不瞒你们，我如今寿元无多，决定去冰极原寻找一线生机。”
谭明思忖片刻，说道：“如今临近年关，在青州城过了除夕夜如何？在这里我和高娅还能有个照应。”
柳漠回忆起曾经的除夕夜，那时和胖子张撼月和灵儿在一起放鞭炮，赵叔教自己写春联。
这次，只剩下柳漠一人了。离开九鸣山这段时间，的确经历了好多啊。
不过，我柳漠也有了新的朋友，不是吗？
柳漠的眼神中又有了光亮。
“那就一言为定，到时候一定要去嫂子家蹭饭去！”
谭明和高娅笑了起来，谭明说道：“酒肉管够，好看的小姑娘可得你自己去找了。”
豪放的样子就好像那是谭明家一般，不过高娅好像很高兴。
柳漠看着眼前的两人，有些羡慕他们之间的感情。
高娅给柳漠指了指身后的马车，说道：“柳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啊？”
柳漠想着坐在马车上又免不了吃狗粮，就委婉地给拒绝了。
“我还有些私事要办，就不打扰谭兄和嫂子的雅兴了。”
柳漠最后给谭明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就要打算离去。
谭明喊道：“臭小子，别忘了来高家做客啊，报高娅的名字就行。”
“一定一定！”
高娅对身后的老者说道：“李叔，我们走。”
“遵小姐吩咐。”
日落西山，斜阳下，路上一辆马车疾驰着。
“李叔怎么会在这里？”
“我父亲担心会有意外，安排李叔作为接应。你还好意思问，你知道我在外面等了多久吗？”
“错了错了，这不是一直出不来吗？”
“疼疼疼疼疼，别揪我的耳朵呀。”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丢下我？”
“不敢了不敢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之前是柳漠在身边，给你留些颜面，现在就要好好惩罚你。”
古道上，马车远行去，车上不断有着求饶的声音传出。
驾着马车的老者迎着夕阳，光照在脸上，当然，也照耀着嘴角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