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顺利过继(1/1)
一眨眼,十五年过去了,凌枫也快成年,他有着高挺英气的鼻子,一双集天地之灵的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剑一般的眉毛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面部轮廓完美得无可挑剔。他的两只耳朵出奇的大,像两把小蒲扇。他黑里透红的脸上露出一排白玉米似的牙齿,笑容灿烂得像阳光一般。他的身材像凌牧原,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凌景松跟陈洁芳相继生了三个儿子,分别叫凌晨曦、凌文山、凌兴国。而凌少华跟高月一共生了三个女儿,并且二女儿和三女儿在前几年便不幸染病夭折了,林素素这个大房的香火也只有大孙女凌语嫣了。时过境迁,林素素当家主母的位置也早在三年前移交给了高月,现在家里的大小事务,都是由她来安排。
凌牧原见自己年过半百,又常年不在家,便想趁机替大儿子做一回主,让凌景松把凌枫过继给凌少华,这样也可以平衡一下各房的势力,有利于家业的传承和发扬光大。
这天午后,他把凌景松和凌少华叫到了客厅内,开始跟儿子们说说自己的想法。
凌牧原说道:“景松、少华,今天我把你们两个叫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商量。”
凌少华先回应道:“爹,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凌景松也点了点头说:“是啊,爹,请说。”
“在我三个儿子里面,少华最善良,景松最稳重,冠宇最有才华。你们的三弟啊,在前线打拼了十几年,他现在在军中的威望不比我差,虽然不是武将出身,但是能说能写,胆识过人,有我的风范。”凌牧原骄傲地说着。
凌景松笑了笑说:“是啊,还好当初他没听娘的话,勇敢地去前线支援,才有今天的赫赫军功啊,真佩服他!”
“还是三弟好样的,在兄弟里,就属我最没用了,只会舞文弄墨。”凌少华自嘲着,苦笑了一下。
“不,少华,你最大的功劳就是娶了个好老婆,高月可是把世持家的好手啊,虽然她出身不算高贵,但是连我也想不到她居然那么懂得进退,深谙世故!没有她,凌家不会有现在的太平日子,她比你娘更厉害!”凌牧原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凌少华笑了笑说:“爹,都是娘的眼光,也是我的福气,只可惜......”
“只可惜,她没能给你生个儿子,这就是最大的遗憾。”凌牧原继续说道。
凌景松见此时的凌少华面露难色,便想缓解一下气氛,说:“爹,哥,儿子多也不是什么好事,你看我家这四个熊孩子,这些年把我和洁芳都折磨成什么样了?我们还巴不得想要个女儿呢。”
“景松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正是我想跟你俩商量的事。虽然语嫣也是个乖孩子,但是她毕竟是女孩,少华这一房的香火还得由男孩来承担。你看,你有四个儿子,个个都聪明乖巧,今天,我想用我这张老脸来恳求你和洁芳,把凌枫过继给少华,不知你意下如何?”凌牧原缓缓说着,一边留意着凌景松的表情。
一听要把爱子过继给兄长,凌景松皱了皱眉头,半晌没说出话来,凌少华倒是识趣,尽管他很想要个儿子,但是也不忍心伤害弟弟:“爹,这万万不可,凌枫是景松最得意的儿子,我怎么可以夺人所爱呢?不可,不可!”
“哥,爹,关于过继的事,我没有意见,但是现在凌枫不是小孩子了,他已经长大成人,我觉得需要尊重一下他本人的意愿,并且洁芳辛辛苦苦把他带大,我也需要问问她的想法。”
凌牧原点了点头:“说得在理,在我所有的孙子孙女里,我最喜欢的就是凌枫了,他长得最像我,那这样,景松,你去跟他聊聊,我相信他会同意的,他是个识大局的孩子。至于洁芳,你好好安抚一下她。”
凌少华见凌景松松口了,心里大喜,激动地说道:“景松,你能同意的话,就太好了,我看着凌枫长大,他真的是个乖巧的孩子,我跟你嫂子都很喜欢他。”
“哥,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些年,你跟我嫂子也辛苦了,就算凌枫过继给你们了,我们也都还是凌家的人,亲情不会变的。”
“对,亲情不会变。”
“那我等你消息,景松,趁我现在还能动,希望赶紧把过继的仪式办了。”
“我知道了,爹,我尽快问问凌枫和洁芳的意见。”
离开客厅后,凌景松回到了东厢房内,这时陈洁芳正在教小儿子凌兴国念书。
“兴国,你自己去书房里看书,我有事要跟你娘商量一下。”凌景松走过去抚摸了一下凌兴国的小脑袋。
“是,爹爹,我这就去。”八岁的凌兴国收拾好书包,便走向了书房。
陈洁芳微笑了一下,说:“怎么了?景松。”
凌景松思索了片刻,硬着头皮把凌枫过继的事跟她说了一遍,陈洁芳一听便急躁起来:“什么?景松,你不会已经答应爹了吧?凌枫可是咱们的亲儿子啊,怎么可以说给就给呢?”
凌景松连忙解释道:“我还没答应呢,我这不是回来跟你商量吗?再说了,大哥也是凌家的人,都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些年,他接二连三地丧妻丧女的,真的挺可怜的,如果他们能把凌枫视如己出,这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啊!”
“可是,凌枫是怎么想的?你问过了吗?他不是小孩子了,过继那么重要的事,我们要尊重孩子的意愿啊!”陈洁芳满脸涨得通红,眼睛里泛着泪光。
“洁芳,你先别着急,这件事肯定要尊重孩子的意思了,但是你得先有心理准备,如果凌枫愿意的话,那你可不能反对啊!”
“你还是他爹吗?怎么连亲生儿子都往外推啊?你不知道我生他养他有多难吗?”陈洁芳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下可把凌景松给急坏了,平时陈洁芳只要说话大声一点,他都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现在把妻子弄哭了,这可让他心疼极了。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行吗?别哭了,伤了身子可不好。”
这时,凌枫正好放学回家,他一进门就看到陈洁芳在擦眼泪,急忙跑过来问道:“爹,我娘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凌景松见被儿子撞见了,一下子不知所措,倒是陈洁芳先开了口:“凌枫,娘想问你个事,你要如实回答我。”
凌枫放下书包,坐到了陈洁芳身旁,说道:“什么事啊?娘,你说吧。”
陈洁芳擦干了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娘问你,你喜欢大伯和大娘吗?”
凌枫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便抓了抓头皮说:“喜欢啊,他们平日里都对我挺好的,怎么了?”
陈洁芳继续盯着他说:“如果由他们来当你的爹娘,凌枫,你会愿意吗?”
“这,娘,我不是已经有你,和我爹了吗?”凌枫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这时,凌景松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说道:“凌枫,你听爹说,你娘刚才的意思是,除了亲爹亲娘,如果大伯和大娘像父母一样对你好,你会愿意吗?”
凌枫一听便笑了起来:“那当然愿意啊,父母对孩子是最无私的,谁不想多几个亲爹亲娘啊?爹,你们到底要说什么?别绕弯了,我都听不懂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凌景松跟陈洁芳对视了一下,说道:“孩子,你年纪也不小了,那爹爹就直说了哈,你大伯和大娘想认你做儿子,也就是把你过继给他们,今后你对他们就得像对我们一样,这也是你爷爷的意思,你意下如何啊?”
凌枫又笑了笑说:“爹,娘,你们刚才就为了这事哭啊?”
陈洁芳急着说:“儿啊,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没人能逼你的,就算是你爷爷也不行,你是我的儿子,谁也抢不走。”
凌枫深吸了一口气,握住陈洁芳的手说:“娘,你不用伤心,我知道大伯和大娘没有儿子,而我还有三个弟弟,我愿意过继给他们,去给他们当儿子。不过,你跟爹永远都是我的亲爹娘,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我的挚爱至亲,这是永远都不会变的,我永远都会孝敬你们的。”
看到凌枫如此懂事,凌景松也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好,还是我的儿子好,懂道理,识大体,不愧是我们的凌家长孙。”
此时,陈洁芳已经泪流满面,紧紧地握住凌枫的手说:“凌枫,我的好儿子,娘也永远爱你。”
听说凌枫同意过继了,凌少华和高月喜极而泣,他们平日里对这个侄儿也甚是满意。凌牧原和林素素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半个月后,过继仪式便隆重地在祠堂里举行。
在旧社会里,没有儿子的要“过继”嗣子,俗称“过房儿子”。就是从同胞兄弟或族兄弟的儿子当中,“过继”一个侄儿,以备养老送终、传宗接代。如果老人无儿无女,去世之后,“过继”的侄子、侄媳妇,要像儿子、儿媳妇一样端灵牌、披麻戴孝。而自己的父母过世,却不必穿重孝,着白衫即可。因为“过继”后,就是人家的儿子了,连亲生父母的墓碑上也只能刻“降服男”三字,不可刻“孝男”二字。
“过继”儿子,也不存在买卖关系。接受继子的夫妇,在继子尚幼时,有生活上的抚育之责,在其成人后有协助其娶妻成家之责。作为继子,应视继父母为亲生父母,有赡养和服侍年老的义务,如俗话所说:“生要供,死要送”。其终极目的是为了继承宗祧,接受受赠人的香炉水碗,为正式继承人。“过继”儿子的时候,通常会选择黄道吉日并且用庚帖写明,并且还会请斯文长辈为在场人,请有文化的长者执笔,然后大家签字画押。一旦既成事实,便铁板钉钉,不可反悔。日后在修族谱时,得在谱中写明:“某某兄之子某某,继某某为嗣”。如继父母以后再添男丁,不论兄弟多少,均享有同等待遇,并共同恪守孝道,负责赡养及老人的后事。
凌家是香山县的名门望族,而凌少华作为长子,凌枫又是长孙,凌牧原便专门请了钟县长来主持大局,作为这个过继仪式的见证人。
钟县长已有70岁高龄,也是县里为数不多的名门之后,他与凌牧原一向交好,在主持完仪式后,便缓缓离开了。
凌少华和高月喜得爱子,满面春风,高月还给凌枫准备了一份额外的大礼。
高月微笑着说:”凌枫,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爱子了,希望你能勤奋好学,尊老爱幼,为国,为家,多做贡献。这是我为你准备的过继礼,你看看喜欢不?”
凌枫接过仆人递过来的檀木盒子,打开一看,他惊喜万分,说道:“是宋刊本《资治通鉴》?这可是很难买到的藏书啊!”
高月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喜欢读书,想必其他的金银首饰你肯定不感兴趣,就命人去寻来此书。”
“太好了,大娘,我很喜欢,谢谢你。”凌枫兴奋地说道。
在一旁的陈洁芳见儿子如此高兴,便提醒他说:“小枫,现在不能叫大娘了,要叫娘!”
高月连忙说道:“无妨,无妨,以后凌枫还是叫我大娘吧,洁芳才是亲娘,无论如何,都不能忘了亲娘。”
听高月这么一说,本来心里就依依不舍的陈洁芳反而抒怀了不少,感激地说道:“谢谢大嫂的宽容,真不愧是凌家的主母,格局就是不一样。”
凌枫见两位母亲相敬如宾,便笑着说:“大娘、亲娘都是娘,日后我都会好好孝敬的,你们好好等着就行。”
大伙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