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的魄力（1/1）
既然说好要观察，那肯定要靠近。
所以天还没亮，打坐中的宴宁就睁开眼跳下床开始淘米煮粥，洗菜揉面，好半天功夫后做出丰富早餐，装好盘后她来到洞府门前，守着道玄。
等到破晓终于看见那抹玄色衣襟，宴宁端起食盘出门巧遇：“早啊。我辟谷丹吃完了做了点早膳，一起吃点啊？”
道玄顿住脚步，看着满满一桌膳食又见她笑得温顺，便坐在一旁：“多谢。”、
用膳的时候，宴宁很想找些话说，但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合适的话，却是道玄开了口：“阿宁要是有兴趣可以来山谷观摩如何净化煞气。”
！
面对这个意外之喜，宴宁一口答应：“好，什么时候方便。”
“什么时候都方便。”
“好，我待会就去。”宴宁笑得灿烂，随后反应过来，他昨天不是还说不要去煞气多的地方吗，今天怎么就改口了？他该不会以为自己请他吃饭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吧。
虽然也有这个打算，但也没这么功利。宴宁想解释，但特意解释又有点尬，要是他说不去看了呢，还是算了吧。
看她开心到眉眼生动，道玄怏然，她果然还是想看着自己净化煞气，她为什么不相信他呢？
各怀心事用完膳，宴宁让道玄先去净化煞气，自己收拾好就来。
听到这话的道玄更加确信她是为了监察自己净化煞气，更气闷了，但也只能无奈下山去。
迅速收拾好后，宴宁直奔山谷去。
哇。
这么专业的吗？
宴宁看着从脚底延伸到天边的法坛，震惊到说不出话。
一般法坛祭台分布日月五星,和合阴阳,正天宿度,立纂舒坛,以凡阳之地,变为金阙瑶阶。为坛三成,每成皆置绵蕝,以为限域。旁各开门,皆有法象。
最通行的也是以天地人三才辅拟而成的三层坛，上坛圆形中坛八出形下坛方形以代天圆地方人无数。
而眼前蜿蜒曲折的象地并不像法坛的规模，可法坛必备的红烛玉箓宝幢一一俱全，连法坛中心的祭台都是严格按照四象八门设置的。
法坛越大，所耗灵力越多。一般超过一公里的法坛的就需要两个修士一齐执事了，而眼下这个远超不知多少公里的法坛居然只有道玄一个人独撑。
这就是九州第一剑修的魄力吗？
宴宁凝目望去，道玄悬空立于祭台之上，道袍迎风猎猎，墨发飞扬于肩后，融进身后汹涌黑雾中，一如匍匐在他足下奔流的煞气。
煞气随风而动不断攀爬往上誓要吞噬道玄，被一片黑浓煞气遮了眼的宴宁忍不住提了一口气，担心他被煞气侵染。
于黑暗中乍见金光。
道道金光划破黑雾，天光骤亮，是道玄提剑挥舞。宴宁放下心来，咽了咽口水，人才啊！
似乎是注意到目光，祭台中的道玄抬眸远眺，红烛玉箓旁，宴宁一席红衣倚在习习清风中，微微仰起的身姿像是随时要乘风而去的鹤。
许是隔着山路迢迢，二人目光交汇时，二人没有像往常一样错开视线，而是静静对望。
道玄很快反应过来，飞身下去，来到她身旁：“你来了。”
宴宁点头：“嗯，有没有打扰到你。怎么还有这么多煞气？我还以为你用法宝配合经文净化。”
“没有。”道玄回答她问题，“净化前逼出所有煞气，法坛净化虽然慢但彻底，也不会对自然环境造成过多伤害。”
可法坛对道者消耗极大，还是超出平常法坛整整一座山的规模，放着讨巧方法不选，选这种吃力又难的办法。真是……
“这法坛起的这么大覆盖一座山要消耗不少灵力，就你一个人，吃得消吗？”
“灵力有些损耗但还不至于亏空。”
不愧是九州第一剑修。宴宁笑笑：“厉害。那我就不留在这添乱了，我先回去了。”
看她要走，道玄急忙说：“你在这不会添乱。”
心下一动，宴宁顿住脚步：“那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可以的话帮忙催动法阵把煞气赶上来别让它们往地下钻。”说到这，道玄是真有些恼，“有时候煞气顶着法阵压力也不肯往上飞，为了不要它们隐入地下我得上上下下回来跑。”
思量这不是什么难事，宴宁一口应下。
来到祭台下，宴宁释放灵力催动法阵，随着灵力的注入，法阵启动，源源不断的煞气从中升起，眼看要飞至祭台却又转了个弯调头往地里钻去，宴宁继续施法逼迫其上升，逼不动。
加大灵力，还是不行。
宴宁只好一边加大灵力一边手持佩剑拦其后路，但她一时情急之下，她用的是右手，没几下她就开始脱力了，她只能和施展灵力的左手调换，就在这一秒的空当里，找准时机的煞气伺机反攻，直扑上来被她镇压回去。
可煞气极多几乎又极有韧性立马反弹回去让宴宁颇有压力，就快要顶不住的时候，一道玄影从天而降落在她身旁一剑将煞气压了回去并将煞气引到祭台之上，还没净化只是将煞气镇住就匆忙跳下祭台检查宴宁伤势。
看她没有受伤，道玄还是不放心：“可有伤着？”
“没有，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道玄看着她，“你怎么突然换左手用剑了？”
“我右手暂时不能用剑。”
一听不能用剑，道玄急了，抓起她的手仔细查看，感觉到宴宁肌肤紧绷有往后缩的意图，他才反应过来，忙放下她手臂，向她道歉：“唐突了，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我想给你验伤。”
看他紧张，宴宁笑了：“没事，我只是一时不习惯。你还记得在西荒的时候，我被煞气攻击吗？我中了煞气，里面还掺杂了魔气。师门长老去除我体内的煞气和魔气之后，为了防止日后生变，在我的手臂上下了封印，我暂时不能用剑，等他们出关了会帮我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中了魔气？道玄神色一震，眼眸一睁，既然魔气祛除了就没必要再下封印，但他也理解师门做法，清和门同尘教向来以严苛清规要求门徒，在妖魔一事上他态度更是坚决。这确实是为了更好的避免后患。
可还是很气。
早就嘱咐过石南不要联络宴宁，怪自己，是自己没有提前发现隐藏在白骨中的煞气。道玄气得想对着那些坟头再劈一遍。
看他脸色凝重，目光关切，宴宁故作轻松：“哎呀，没事啦，我右手只是不能长时间用剑罢了，其他的什么都可以做，我也可以练左手剑嘛。”
欢快声调拉回道玄注意，看她神色自若，他好难受。
要颠覆十几年的习惯哪有那么容易，而且现在她修为都还没练回来。
怕自己流露出过多情绪，道玄垂下眼敛遮住怒火怜惜，他恢复温和声线：“嗯，心法道术都是一样的，花费一些功夫苦心可以练成左手剑。”
他的声调更沉了，气息也没先前稳，不知道他是因为支撑法坛太耗灵力还是情绪波动。宴宁不去想，只是笑了笑：“嗯，那我回去练剑了。”
“我送你。”
“哎呀，就这么几步路，我自己可以啦，你忙自己的吧。”
话已至此，跟着走的道玄只能停下脚步，目送她离开。
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宴宁有些不自在，她想回头让他别看了，但觉得这样又有点……有点什么她说不上来，不想回头的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喂，怎么回事？他不要净化煞气的吗？怎么还看！是不是错觉啊，可能他没有在看自己，但感觉真的有在看啊。
纠结于他到底看没看，要不要回头的宴宁没注意脚下踢翻了一尊红烛，有一丝煞气顺着倒地红烛缭绕升起，直逼宴宁面门被她往后一倚躲了过去，与此同时一道金光闪过煞气消散。
他方才真的在看她。宴宁心情微妙，随后看到祭台上煞气冲破限制乘风而来不由得大喊：“小心身后。”
道玄反手一剑劈开煞气，霎时又聚拢扑来，道玄怕宴宁受伤直接给她原地打了个结界顺手还从手中拿过剑，双手持剑与前后煞气搏击。
结界中的宴宁一边暗恨自己惹麻烦一边紧张盯着道玄除煞，又怕有意外，拿出贴身藏着的短剑以防意外。
好在道玄很快就击退煞气，击退之后，他转头向结界里的宴宁说：“抱歉，方才一时着急没有净化煞气，你等一下，我去净化煞气，净化完再送你回去。”
“小心些。”
宴宁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很是担心，支撑如此庞大的法坛已经很费灵力了，又打了这么久，眼下还要净化煞气，灵力亏损已经算轻的了。
他千万坚持住别有事。
祈祷成功，这回道玄净化好煞气后才飞身下台，来到宴宁身边，解开她的结界，送她回洞府。
“对不住啊，因为我添了这么多……”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无需道歉，与你无关，是我没有护好你让你受惊吓了。”
你也太会揽责任了吧。这话宴宁当然没说出口，只是尴尬笑笑：“谢谢。不过这事确实是我的过失。”
不与她争，道玄指了指山巅之上：“那儿和那地势开阔日照充足雨水充沛适合练剑。”
“好，明天我就去实地看看。”
聊着天就到了洞府，宴宁关上门后将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他的动静，没一会，听到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忙打开门一看，道玄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