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初入朝堂(1/1)
大启三十一年。
玄安帝在位时,颁布政令,任用贤才,不论男女,无关出身,皆可参加科举。
陆卿沅深知大启用人之际,回到邺都六年的蛰伏,她在科举之路步步生风。回想起她一路走来,也算是有几分收获。
那时,贡院里香烟缭绕,春风和煦,宽阔的庭中一清早就坐满了各地来应试的考生。此时的他们们紧张肃穆地应试,只听见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二月,进士放榜时,礼部南院的东墙之下,彼时,已站满了各路应试考生。
陆府派人早早去榜前占了位置,待那将榜张贴在墙上之时,众人皆凑上去看看是否有自己的名字。有人得意,就会有人失意,在看过榜单之后,还要重新开始日复一日的寒窗苦读。
……
陆府,里堂已经坐着众人。
传信的人跑到里堂,额上冒着汗,气喘吁吁道:“老爷,夫人,大小姐,大小姐榜上有名,二甲第一名。”
此时,坐在一旁的陆卿沅,缓缓起身,向陆父陆母行礼,手上的虚汗将帕子浸湿了。
陆父听到这个消息,眉头微微一皱,他心中的喜悦却被一抹忧虑所覆盖。陆家出了个进士出身,这意味着便要步入朝堂。
陆母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陆父,她知道他内心的矛盾与担忧。她取出一方手绢,温柔地为他擦去额上的汗水,轻声道:“老爷,如今沅儿科举之路艰辛,这个结果在大启也算是少有的了。”
陆父叹了口气,因为他知道陆母说得没错。这些年来,陆卿沅不辞辛劳地钻研典籍和学问。然而,这个世道对于女子的要求并不只是学识,权谋和勾心斗角也是女子必须要面对的。
陆卿沅的心中颇有些忐忑,但她也清楚自己的路应该怎样选择。她声音坚定道:“父亲,母亲,多谢你们这么多年以来的支持。如今沅儿得到这样的功名,也仅仅只是第一步。今后的路便由我闯就好了。”
陆父语重心长地说道:“好好好,沅儿能明白便好。如今大启的女子为官也仅仅寥寥可数,前两年右丞之女万溪在武举中崭露头角,韩泽的弟子喻微在太医院当值太医。如今你入朝为官还不知官职如何,沅儿啊,日后定要好好为官,为百姓谋福祉。”
陆卿沅说道:“沅儿定将父亲母亲的话牢记于心。”
……
玄安帝为新科进士举办杏林宴,进士们纷纷聚集于盛大的宴会中。
华灯初上,四处通明,在宴会厅的中央,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令人垂涎欲滴。
一群来自四方的士子和达官贵人云集于此,欢声笑语传遍整个宴会。此时,他们身披朱红绫袍,脸上洋溢着兴奋而自豪的笑容。多年的苦读付出,如今凭借自己的才华终于金榜题名,这是他们一直以来都期待的结果。
围绕着新科进士的座位,左右两侧分别坐着朝廷官员和名流贵族。酒令一杯杯传来,乐声不绝于耳,酒的滋味仿佛更加香醇,让人陶醉其中。
今年的新科状元名叫季询期,季老将军的长子,也就是季询越的兄长,逾弱冠之年。今日他身着华服,儒雅英俊。他多年以来一直立志考中进士,为国家建功立业。如今终于如愿以偿,心中激动不已。
季询期的目光游移于宴会,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深情。他看到宴席中的一位女子,她身着墨色锦缎长袍,飘逸的长发,容貌清丽绝伦,宛若仙子下凡,她于宴前舞剑,飒爽的身姿在人群中尽显不同。
待她舞剑结束,季询期心中一动,悄悄走向她身旁,行了一礼:“在下季询期,敢问姑娘尊姓大名?”他的声音微弱,却显得温和。
她微微一笑,拱手行礼,轻声道:“沈汐,想必你就是今年的状元郎吧?”她的声音清晰动听。
季询期继续说道:“正是在下,适才见姑娘舞剑,着实绝妙,敢问师从何人?”
沈汐闪躲着他的目光,柔声细语道:“无人授予,只是闲时练了练。”
此时,沈汐身后走来一位女子,身着红衣,未施粉黛,细长的眉,浓黑的眸子,眼中却隐隐带着股冷意,一只手搭在沈汐的肩上,大喜道,“沈汐,原来你在这啊,我说怎么没瞧见你,原来是在这与状元郎叙话呀。刚刚听到他说你舞剑了?可是我教你的那套?”
沈汐转头看向万溪,微微一愣,委婉道:“万溪,别胡闹,与季大公子无意才搭上话,这剑舞当然是你教的了。之前不是说好了你教我剑舞,我便教你使长鞭。怎么,如今我学得你一招半式还不舍得了?”
万溪随口道:“哦?是吗?无妨无妨,你我二人自幼相识,习得我一招半式又如何?”
季询期向她们二人行礼,说道:“原来二位相识,在下季询期,若是惊扰了二位叙旧,那在下便先行告退。”说完,正准备转身离开。
“诶,无碍,走,我们一同去瞧瞧那边的热闹。”万溪拉上沈汐和季询期一同前去。
宴会继续进行着,在这氛围中,众人畅谈着诗词和古籍经典。有时候争辩,有时候又相互赞赏。他们的才华和热情相互激荡,使得宴会更加大放异彩。
在大启,新科进士杏林宴可谓是一场盛会。其中一席上,士人们神采飞扬,谈笑自若。这时,两位年轻的进士交谈着。
任闻,容貌清秀,眉宇间透着书卷气。他举起酒杯,笑道:“陆大小姐,听闻你今年得中进士?可否愿与诸位一展才华?”
陆卿沅看着任闻,一脸震惊道:“这位兄台,女子科考入仕在我朝也不是没有先例。何必揪着我这一介弱女子不放呢?”
万溪好奇地问:“就是,我也想看看陆大小姐的本事。”
“万溪?”
“前两年的武举状元万溪?”
“右丞之女万溪?”
众人看向万溪纷纷议论。
陆卿沅故作柔弱,轻声道:“这位姑娘,同为女子,听闻你是前两年的武举状元?而我只是苦读数载,一朝科考榜上有名的二甲进士出身,怎敢与你们相提并论呢?”
“这有何妨,我看在座的谁敢欺负你,我万溪定然让他今日出不了这杏林宴。”万溪怒喝道。
陆卿沅见得逞,浅浅一笑道:“在下陆卿沅,多谢了。不过啊,我看你们身旁那位,好像是今年的状元郎。”陆卿沅继续说道,“诸位,在下不才,这位可是今年的状元郎,想必大家更加期待他的文采吧?”
任闻看向站在万溪与沈汐身旁的季询越,又看向陆卿沅说道,“也对,如今得见状元郎,想必他的才华应是比你更加出众才是,也罢,就不为难你了。适才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是啊。”
“我们要看就看状元郎的文采。”
只见众人将季询期拉了过去坐下,他看向沈汐,随后转头看向他们。
季询期启声道:“诸位,今日若只是比文采,那岂不是太糟蹋了今日的盛宴?要不,我们到一边去赏景赋诗?各位觉得如何?”
“好啊好啊,走,我们一同去那边。”
众人大笑起来,将酒杯放下,抬头环顾四周,彩灯点缀。季询期与众人渐渐散去,走到了前面的庭院转悠去了。
陆卿沅见状便准备悄悄离开,万溪见到便拽住她的衣领,在她耳边低声道,“陆大小姐,怎么?不去瞧瞧?”
“不了不了,你看这季兄都快走远了,我也赶不上了,我呢,还是去找些吃食填填肚子吧。”陆卿沅将万溪的手拿下,轻声道。
万溪看着沈汐问道:“沈汐,你去吗?”
沈汐低声道:“万溪,那些一众男子,我去也不太好吧,我还是在这和你们一起吧。”
万溪拍了拍她们二人的肩膀,挽着她们的手,说道,“哈哈哈,我就说嘛,这状元郎有什么好看的。走,我们去别处逛。”
陆卿沅转了转头,故作笑脸说道,“对对对,我们到别处瞧瞧,指不定会有新花样呢。你说对不对啊?”
万溪随口道:“我说陆卿沅,看着和你也挺投缘的,日后你就叫我万溪吧,这呢,是沈汐。往后我们就是好友了。”
沈汐看着陆卿沅说道:“是啊是啊,陆卿沅,别看万溪这人只知舞刀弄枪,其实还是很好相与的。”
陆卿沅欣喜道:“那今日我还真是收获不少,能结识你们二位姑娘。”
随后,她们三人一同来到悠远亭,远处传来清越悠扬的琴声,仿佛踏进苍翠浓郁的竹林,见潺潺溪流,听清脆鸟鸣。
……
之后,陆卿沅通过吏部选试,被授予监察御史一职,巡按州县,正八品。
陆青弦一听说陆卿沅被授官,便开心的跑到她面前,说道:“姐姐,恭喜恭喜。听说你通过了吏部的选试,被授予监察御史一职。”
陆卿沅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弦儿,多谢你的祝贺。不曾想我也会有这个机会,不过能够在朝中尽一份力,我深感荣幸。”
陆青弦眉头微皱:“姐姐,你可知道这职位可不好任啊。御史是监察官,负责监督官员的言行,仗着皇家特权,有时也会招来不少的敌人。”
陆卿沅淡然一笑:“自古以来,朝堂之事多变。我早已做好准备,生死在这朝堂中本就是家常便饭。”
陆青弦看着陆卿沅不禁感慨道:“是啊,我的姐姐什么都能担住,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父亲母亲都会担心的。”
陆卿沅微笑着向陆青弦,说道:“弦儿,日后陆家的生意便要靠你了。”
陆青弦嘟囔道:“好好好,都听姐姐的。”
两人相视而笑,一丝自信与期盼在她们的眼中交织。
……
在陆卿沅看来,御史台的监察御史一职最重要的是监督官员们的品行和廉洁。陆卿沅明白,权力不仅仅能够带来荣耀和尊重,更可能让人堕落和迷失。
陆卿沅步入御史台的第一天,看着周遭的官吏在自己身上上下打量。
突然听到一个官吏对她呵斥:“哎,新来的,听说你是进士出身,怎么谋差事跑到我们御史台来了?”
陆卿沅顿了顿,反问道:“这位大人,难道进士出身便来不得这御史台当差?是您看不上吏部授官?还是当朝科考?”
“诶,你这话说的。”那人气得一时语塞。
“好了,王大人,这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们御史台唯一的女子为官,这看着约估摸二九年华吧。”另一人走了过来劝道,“御史中丞尹辞,这位是侍御史王潜王大人。”
陆卿沅连忙拱手道:“下官陆卿沅见过各位大人。”
王潜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看你也算机灵,伶牙俐齿,日后好好干。”
陆卿沅看着二位大人说道:“多谢各位大人海涵。”
尹辞摇了摇头,说道:“无妨无妨,少时心高气傲罢了,日后可要学着些。”
随后,尹辞派人带陆卿沅去她的职务所在的位置。
尹辞指了指桌上的公文,说道:“这里便是你当值的所在,桌上的这些便是公文。你尽可好好查阅。”
陆卿沅说道:“多谢尹大人。”
“好了,我先走了,你留步,不用送。”说完,尹辞转身走出。
“恭送尹大人。”陆卿沅长舒了一口气。
她心想着刚上任第一日便对上这两个大官,日后看来不好过咯。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书香的气息,一束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在陆卿沅笔直的身影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怎么回事?”陆卿沅皱起眉头,用手指轻触着桌上的公文堆,“这些公文竟然这么不合时宜?”
陆卿沅随手拿起桌上的公文翻阅。看到公文上写着,最近一段时间内,纷纷传着一些怪异的事件,邺都西巷,总是有人突然失踪,或者是莫名其妙地癫狂。
陆卿沅眉头微蹙,她暗自揣测着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其中的动机和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