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笑笑便好（1/1）
那天傍晚的香榭大厦，很是热闹。
但在林知夏心里下了一场很唯美的雪，久久都未曾停歇。
江喻云和周许推着一个蛋糕从门后出现，嘴里还哼唱着生日歌，大家都鼓着掌，笑脸吟吟的。
蛋糕是她喜欢的口味。
圆桌上是她喜欢的菜。
会场是她喜欢的装修。
礼物是她喜欢的品牌。
所有人都希望她能好好的，那么她也是。
“林知夏，生日快乐”
长街沿路的梧桐一再繁茂，故人还是故人样，相思还是相思苦。
他们轻声的唱道: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林知夏抿唇一笑，双手合十在蛋糕前许愿:“希望年年都能如此开心，有朋友，有江喻云。”
蜡烛亮晃晃的光芒被熄灭，更亮的光照了进来。
“你们看，烟花！”于淼淼转过椅子，伸手指着落地玻璃后的万家灯火中，沿着直线停在云层上轰然炸开的烟花。
大家都起身走去窗前，看着绚烂无比的烟火，笑了好久。
他们低眸是沿途的梧桐长街一路明亮，抬头便是灿烂了一夜的烟火。
在这几周，莫丽薇也是越发的缠着于淼淼了，谁也不知道她要打什么鬼主意。
渐渐的，时间一长，于淼淼也是接受了。
但只有于曳一直都看不惯莫丽薇天天来缠着于淼淼。
前几日，临理下了几场大雨，水势汛猛。
大概是他们从食堂打饭出来，水便没到了膝盖，豆大的雨击打着行人措不及防。
于曳特意准备了一把大伞，想和于淼淼一起打伞回教学楼。
可是莫丽薇这个杀千刀，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抢走了他的伞，揽着淼淼的肩膀，离开了食堂。
只留于曳一个人在风雨中凌乱。
…
午后一抹霞色的升起，香樟树簌簌下。
本该是于曳带着淼淼去便利店买零食的，反倒是莫丽薇又横插一脚，把他挤进了教室里呆着。
…
秋日的清风穿堂进七班的教室里撩起了轻薄的窗帘，窗外的绿景与阳光刺下时的斑驳被一览无余。
下课铃声叮叮咚咚的响。
于淼淼笑嘻嘻的给于曳递来喜欢的肉松海绵蛋糕，他接过来，刚要吃掉时。
莫丽薇又凭空出现将他的蛋糕夺走，一口咽了下去，还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
于曳的眸黑沉下来，捏着手里仅剩的一丝肉松，他气急败坏的大喊道:“莫丽薇！”
于淼淼见状不对，又连忙取出了一块蛋糕递给于曳，并安慰他说:“还有，还有呢。”
莫丽薇被他吓了一跳，哆嗦了一下，然后撒娇似的躲到于淼淼的身后。
于曳被她气得咬牙切齿。
…
直到有一天正午，她的目的才真正暴露出来。
一个生得微胖，长相甜美的女孩高昂的呼喊着，似是喊破了喉咙的模样:“淼淼，于曳走过来了！”
女厕的后坑霎时乱作一团。
于淼淼捂着鼻，内心慌得不行了，她因为与莫丽薇的友情才瞒着于曳来帮人看风的。
后坑通风差，烟味一时半会也散不了，难闻至极。
几个女生掩饰得很淡定，在厕所里多站了几分钟就十分自然的走了出去，仿佛事不关己的一样。
夏清璃气喘吁吁的跑到于淼淼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想说出口什么话，一着急，啥也弊不出来。
于淼淼劝道:“你慢点啊。”
夏清璃逐渐缓过劲来，结果…只是说了一句话——“于曳…让我来…叫你出去”
淼淼明显的头痛起来，又不想倚靠在厕所的墙上。
她又想起了。
前桌拿一个纸片让她猜是什么东西，他提示是厕所常有的，猜到最后，是烟，忽然发觉他眼力是真好，一张小纸片，图案只是四个圈和一片空白，他都能发现这是烟，不愧是老烟民，他总说自己有四五年烟史。
于淼淼叹惋一声便径直向外走去，这都逃不开命运的交错吗？
外头阳光照得刺眼，于淼淼随手挡了一下便走向了洗手池洗了洗手。
转而回眸看见了独自一人目视着人来人往的，站在教学楼的阴影下盯着她的于曳。
淼淼自恃心虚的走向了他，眼神里满是想让他谅解自己一下的心情。
于曳没有说话，眼里没有一点波澜的看着于淼淼。
于淼淼看了看周遭环境，还真是尴尬。
她扯住了于曳的衣角示意让他跟着走，两人走到一个角落里，过程却是公开透明。
淼淼解释道:“那个，不是我抽烟，我只是帮忙放风的而已。”她嘟嚷着嘴唇，天真的妄想着这次他会十分大度的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
于曳耐下心来，还是装着嗔怪:“你那么闲啊？”
“没有”
“那么多人跟我举报，你说怎么办？”
“随便吧”
“行，等会儿，你自己去跟主任解释去吧”于曳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淼淼站在原地怔愣住了，目光呆滞的看着于曳渐行渐远。
于曳回到了教学楼，把“军管”的牌子挂到脖子上，圈着响亮的名号走上了行人零落的大楼梯。
他没有任何犹豫，一层又一层的走向了差生云集的四楼。
一个少有清静的地方，在于曳还没有出现在他们的窗前时，仿佛全世界就置身于喧嚣中不可自拔。
在一刹那间，于曳凛然的目光出现，一个班级恢复到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他推开了十班的大门，倚在门前，打量了一番全班，目光霎时定格在里面一个高昂的抬着头，还在与人大声交谈的女孩的身上。
少年的面容变得冷淡，他的声音响起:“莫丽薇，你出来一下。”他的话语更像是在命令，而不是要求。
莫丽薇轻视的看了一眼于曳，才慢慢悠悠的挪开凳子，走了出来。
那缓慢的脚步，像负着了千荆一般，无论她的动作再怎么慢，于曳也安静得没有再说话，这种无声才更是可怕。
莫丽薇出门时，于曳只是狠厉的剜了她一眼说:“跟上。”
他往前走，事情已败露无遗，她自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这层窗户纸谁也没有自觉的捅破，直等下一任鸽子碍一碍事才好。
走到后面剩余的几个班，单独拎出了几个与莫丽薇一起抽起烟的同党，他才算罢休。
几个人被拎到一处排排站，军管组的几个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又静侯着于曳要说些什么话。
“等下去政教处一趟吧”他淡淡的说道:“最后再警告你们一次，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们去抽烟还拿于淼淼当挡箭牌的话，可不是再去政教处那么简单了。”
莫丽薇一听，有点慌了。
她没想到于曳竟没有表面中的那么的护着于淼淼，关键时刻他也把于淼淼扔去政教处里反省。
她不服气的啧啧嘴，这几天真是白装了，但至少也在于淼淼那里蹭到了不少好处。
有人把话说真，听者却信以为真。
政教处位置极好就设在教学楼一楼的中央位置，门庭前还围绕着簇簇绿色花丛，修得很平整，偶尔会开出几朵紫色的垂状小花来，香味甚是沁人心脾。
于曳的手里握着一瓶白桃汽水，悠闲的走到二楼，十分随意的把手搭拉在栏杆边上，目光不间断的往政教处门前看着。
胖主任故意把她们拎到大庭广众之下一个个的说教，首先被讨要说法的就是低头更甚的于淼淼了。
于曳看了好一阵，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目光总会落在于淼淼的身上，她那张脸已经那么熟悉了，可每次再看时，又是如此的新鲜。
微风轻轻抚过身旁，她的落魄一时，他尽收在眼底。
…
于曳违反了规定就定定的站在四楼的大楼梯的拐角处，也不去轮班看自习。
他看到于淼淼失魂落魄的走上步步阶梯时。
他的手指用了更大的力道拧紧了瓶盖，扭了几下瓶身，彻底曲折了，才把汽水瓶子随手扔在了旁边的小号垃圾桶里。
女孩的样子看起来是委屈极了，上下唇紧紧的抿着，也不愿生张。
也许是于曳这张脸看起来太好哭，情绪涌上来时，是忍也忍不住的那种。
但淼淼这人太坏，从小到大都是在于曳面前哭。
看着女孩不间断的抽泣的模样，他的心里甚是闹腾极了。
她的手总在抹着眼泪，可就是停不下来。
“哭什么？”他说道。
于淼淼哽咽的回答道:“本来不想哭的，可是我一见到你就忍不住了！”她回答生情致极，不娇作，就是明摆的委屈。
她的脸蛋越哭越红通，于曳克制着情绪的安慰道:“好了，别哭啦，听着都心烦…”——“笑笑”
于淼淼停了下来，胡乱的抹着自己脸上的泪水，她还是气道:“你怎么能觉得我烦！”
于曳看着她那气鼓鼓的模样，不忍笑出了声:“从小时候，你就爱哭，能不烦吗？”
她委屈巴巴的应道:“可是胖主任真的骂人很凶！”就是这样，她也没有怪于曳把自己带去了政教处。
于曳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了一枚柠檬糖，递给她说:“那你怎样才不委屈呢？”
于淼淼吸了吸鼻子的酸涩，她脱口而出:“你给我跑腿买吃的。”
于曳见她的心情有所缓和，他应说:“好。”
他又逗弄她道:“笑笑。”
于淼淼一拳捶上他的胳膊，说:“笑你个头。”
“不笑了，不笑了”
她不假思索着。
自己也是到了叛逆期，总是偷偷把手机带进学校里。
大半夜也不睡觉，躲在被窝里开着手机软件点了外卖，外卖到了，她就溜去狗洞那里取了外卖。
点了好几份，她和舍友们躲在宿舍里吃。
她们总觉得熄灯过后的外卖最香，尽管并不是真的饥肠辘辘。
被军管抓到了一次后，她们便躲到宿舍厕所前的洗漱台下面蹲着吃。
夜晚的放学时刻又恍惚只听见哗哗的风声，市区满是缭绕的烟火气，看不见夜幕上的星星点点。
放学时间很短，于曳作为一个执勤军管，又得赶趟回去在校门口站岗，一点点的时间都惹得他十分为难。
于曳和江喻云就近去了附近的小吃街里逛荡。
“糯米团子，武大郎烧饼，冰柠七”都是于淼淼爱吃的。
“于曳，吃得了那么多东西吗？”江喻云说的话，倒是暗示得明显。
于曳斜了他一眼:“没你吃得多。”
江喻云圆睁了双目:“搞笑，陪你出来，我就只吃了个章鱼小丸子。”
于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到了丸子小摊前，买了整整十份给江喻云，袋子都被塞得胀胀鼓鼓的。
江喻云嗔怪他说:“你让我吃啊？不得撑死了！”
于曳一听便转过身来，看得江喻云一愣一愣的:“你干嘛？”
他抽开了江喻云手中的袋子，从里面拣出了一盒子的丸子再放进自己轻薄透明的袋子里，与其他小吃混在一起。
江喻云吐槽道:“这人怎么那么贱呢。”
在他说这话时，于曳早已走远。
“哎！等一下我啊！”
…
他们回到学校，也差不多到了学生们回校历检的时间。
于曳把东西放进保安亭，江喻云吃着一路的丸子差点走不动路，他从亭里搬出一张凳子靠墙而坐。
便这样静静的看着于曳带上蓝牌，领着几个人威风凛凛的站在校门边上，前面的学生就得一个个排着队记上名字、搜查违禁品。
好在因为这个程序，出校的人并没有多少，怎么着也是在门口站个一时半个钟的时间。
江喻云拧着眉，眼睛都眯着:“可以没？累死了！”
这会儿，于曳正拿着仪器扫描着男生们的身体，他的眼神凛利。
他看到后边的那个学生，眼神总是躲躲闪闪的，还跛着脚，走路有一搭没一搭的，裤子倒是穿得挺紧身别致。
轮到他时，速度明显变慢了许多，看了几眼脚下，便昂首挺胸起来，一跛一跛的向前走来。
于曳抬眉看着他，多少是有点不一般。
扫描仪一上一下的动着，机器霎时间响得十分厉害，最后落在他的脚掌上。
于曳没有说话，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看。
男生明显慌了，拿出书包，指了指包上的金属挂件说:“是这个，是这个。”
于曳饶有趣味的看着他，手指向他的鞋子，说道:“把鞋子脱下来。”
“干嘛？”男生环顾了身后的队伍，怕尴尬，怕败露。
于曳却很有耐心的复述道:“把鞋子脱下来。”
男生很犹豫，磨磨蹭蹭的也不敢把鞋子往下脱。
“脱下来”
男生的手颤抖得厉害，还是慢慢的蹲了下来解起鞋带，他的动作很轻，脚离开鞋面时，也是轻拿轻放。
这才让人看见了端倪。
于曳拣起他的鞋，往鞋洞里看去，果然看见了一个用保鲜膜层层保裹住的东西，看着是羡眼致极。
他手拿起那个东西递给男生，说:“拆了。”
男生说不出口啥话，颤颤巍巍的拆着层层保鲜膜。
队伍也没有被终止，依旧流动着，他瞄着另一边的女生们看戏时的笑脸，果真是又丢脸了。
一部手机的悍然出现，于曳舌尖顶着右腮，对组员说道:“带他和他的手机去政教处。”
江喻云这个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一开始不笑不开声，人一走，又搭上于曳的肩，有一搭没一搭的笑着:“小吃都凉喽。”
于曳顿了顿:“加热一下？”
江喻云竖起拇指:“你牛！”
他拧不过于曳的心思，几样小吃卸了包装后被于曳拿去便利店的微波炉里加热的转着，“叮”了几分钟才结束。
送去淼淼的手里时，小吃还算是蛮温的，不过，味道降低了不少，不算好吃了。
淼淼直接道:“都不好吃了。”
于曳:“下次，我及时点。”
他总爱夸大淼淼的饭量，她是吃不了那么多东西的。
自己到最后还得一口一口的把剩下的东西吃光去，于淼淼就捧着那杯冰柠七，喝得忘乎所以。
江喻云知道后笑了他好久，终于是于曳遭了肚皮撑破的报应。
那他们还是看见了夜幕中的一颗星星，拨开了沉重的云雾，明亮了半边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