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手巧救落难公子（1/1）

无边的黑夜，天空中显出几抹血红的晚霞，许言看向这逈野悲凉，草黄风无语，到处都是藤蔓，幽幽的丛林，重重叠叠似残风铺满荒野。

许言走了一夜，都没能走出穿越的小山谷，此时的他又累又困，再加上压抑的天气，他感到体力快要支撑不住了，就在天微微亮时，他才远远地瞧见一个带着斗笠穿着羊皮老翁在河边牧马。

他开心地放声高呼，引起了那老者的注意。见老者好奇地看向自己，许言小步快跑而去，到了老者身边先学着电视剧里的古人双手抱拳作揖道：“老人家，我在山中走迷了道，您可否告诉这是哪？要是有吃的能给我点吗？”

老者先是狐疑地看向他，见他着装怪异又像个山野之人，便豁然道：“此地名叫共城，是宋郑两国交界之地。我是宋人，以牧马为生，和我的马儿们相依为命。如今我周朝天子崩，新君公子佗继位是为新的周天子，竟越发贪得无厌屡次向我宋国索要贡品，唉，我日子过得很苦，哪里还有多余的吃的给你？”

“什么？公子佗？公子佗是历史上的周庄王，那么死的那个天子就是被郑庄公射了一箭的周桓王咯？不好，难道这里是先秦春秋时代....礼崩乐坏啊，我靠，我怎么来这儿了？”许言懊恼地耷拉着脑袋。

老者见他对周室不敬，便耐心相告：“孺子，听老夫一言，周礼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你我同为周天子的臣民，不能直呼大王尊号。”

“老人家，我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只告诉你即将到来的两个时代——春秋五霸和战国七雄。你刚才说百姓过得苦，那么未来四百年百姓只会更苦。”面对先民，许言忍不住吐露历史走向。

谁知老者听罢重重哼了一声道：“你这人到底从哪来？怎么讲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原来在先民的原始意识中，周天子是至高无上的，周王室万年无期，根本不会有新的朝代取周而代之。

“我从南边来。”许言快速编造谎言，他穿越之前住在中国海湾省，确实是祖国的最南边。

“哦，那你是南蛮子咯。怪不得不服王化，不尊王室。”老者不屑道。

“嗯呢，正是，我自楚国而来，原本是要去洛阳朝见周天子，不想路上遭遇强盗打劫落得如今这般模样。”许言故意说的可怜兮兮，还挤出几滴泪水，顺便抬出周王室这杆大旗。

“既然你有心朝见大王，那你跟我来吧。”老者听说了他的身世，起了怜惜之情，打算将他带回家借宿一宿。

就这样靠着装可怜，许言博得老人同情，于是老人解开了马儿的缰绳，让许言上座马背，他则牵着马带许言回了小河那边的茅屋。

许言坐在马上虽然颠簸，可是在老人有意的控制下，马儿走的很稳，他得以好好休息，感激老者厚意，于是他恭敬地对老人说：“对了，老人家，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将来我若有得志之时必不忘您的大恩。”

“老汉无名无姓，若你非要问，就叫我黑肱吧。”老者笑眯眯回道。

“黑肱老伯，我叫许言。”许言也笑着回应。

不一会儿，就到了黑肱的茅屋，他先牵着马儿去喂草料，然后再把许言放在里屋，自己则在厨房忙活做菜，显然是把许言当做贵客款待。

看着黑肱忙碌的身影，闻着窗外飘过来的炒菜香气，许言肚子感觉更饿了，好想吃到香香的饭菜。

等了好一会儿，黑肱才从厨房出来，手里还端了一大锅烤红薯，许言心里明白先秦时期的人们都是以鼎煮着食物吃，想必这个铜器就是鼎吧。

“家里没什么可招待客人的，唯有田里所得的芋头，别嫌弃，快吃啊。”黑肱热情地看向许言，顺便从鼎中拿起一块芋头给他。

吃着老人递来的烤红薯，很是软糯香甜，许言虽然感到没有筷子不习惯，但是也逐渐习惯用手抓着吃，一个又一个，短短几分钟，他连吞四五个大红薯，肚子里的馋虫总算被喂饱了。

“慢点吃。”老者捋胡须，笑呵呵地看向他。许言吃饱喝足，环顾四周间，才注意到这草庐唯有一张桌子一张床一个喝水的罐子，墙上挂着马鞍和几张羊皮衣，看起来颇为冷清。

“黑肱老伯，这儿只有您一个人住吗？”许言状似闲聊。

“不是，曾经有我个儿子和我一起住。”提起儿子，黑肱脸色暗淡。

“那您儿子呢？怎么不见他？”许言好似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他...”黑肱欲言又止，像似有难言之隐。

“也罢，告诉你也无妨。我儿伯禽原本靠打猎为生，可是有一天侍卫们抓走了他，说是国君要征用军士协助周王室修长城。谁知他这一去就是十年，我等啊等，等过了春秋又等过了冬夏，他始终不见回来，我也就不抱希望了，也许他是死了。”黑肱心里难受，到底儿子伯禽现在在何处呢？

“这么说，您儿子是生死未卜？”许言面色沉重。

“既如此，老伯，我愿意替你走一趟，去找回您儿子。”许言抿嘴，随后作出一个重要决定，是为报老人一饭之恩。

“唉，许言，不是我老汉不相信你，只是我宋国国都商丘距离此地要好几百里，我怕你一个小孩子吃不消。”黑肱似乎有点为难。

“唐僧取经还九九八十一难，走了十四年才到西天取得真经，您放心吧，倘若伯禽大哥活着，只要有我许言一口气在我就一定要找到他。”他抓住老人黑肱的手臂表明心意。

“如此，请许子受我一拜。”黑肱瞬间红了眼眶说着就要跪下。

“快快请起！”许言眼疾手快一把搀扶黑肱。

两人确定好这件事，许言感觉累了，便顺着老黑肱的指引，走进了里面的一间小房间，他看着眼前的木床，瞬间困意涌上心头，倒头便睡。

而黑肱看着光速入睡，贴心地给许言盖上被子便继续去放马了。

第二日正午，随着阳光洒进茅屋，许言从床上坐起，伸了个懒腰，“昨晚真是睡得太舒服了，真想一觉睡到天荒地老，谁懂啊。”

他感叹着，立刻又想起对黑肱的承诺，便立时起身寻找那老者。

谁知黑肱却突然从门外走来，笑意吟吟地说：“饿了吧？我这里还有几条河里抓的鱼，我去给你做。”

“老伯，我该出发了，答应您的事我一定会做到。”许言坚定地说。

“那好，只是你这样出去可不行，先穿上这套衣服。”黑肱也面色肃然，好像重新认识许言一般，说着给他找出儿子旧时的一套祭祀用的礼服，有禅冠、朱衣、方心、田领、玉佩、朱履，他贴心地为许言一一穿戴，直为他固定好曲裾，腰间系上腰带，黑肱才满意道：“这衣服真适合你。”

许言也是第一次穿上先民的衣服，黑肱发现他是短发特意为他带了头巾，他感受着宽袍大袖的潇洒随意，再次拜别老黑肱后踏上了去往都城寻人之路。

自正午出发许言沿着老黑肱指的方向一路向东朝着商丘城走去，路上偶遇一伙披头散发纹身的野人骑着马嘶吼着扬长而去，他暗暗提防着，这些人大概是西戎一族，听说西戎人野蛮残忍好吃人，他可不想成为蛮族的盘中餐，于是低着头快步离去。

直到走到一条荒无人烟的小径时他才松了口气，谁知却又发现前方有一场即将发生的谋杀事件，一位身着华服玉带的男子正站在路口焦急地像似等待什么人，他的身后一位蒙面黑衣刺客正举起屠刀要挥刀而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许言大喊提醒那人道：“小心身后！有人要杀你！”

那人听见提醒，巧妙弯腰躲开了致命一击，黑衣人见暗杀不成，索性举刀正面挥去，那华服男子也左右闪躲，终因没有武器在手被擒住，很不幸，由于干扰了黑衣人的刺杀，许言也被刺客抓起来和那华服男人丢在一处。

“说，你是谁？为什么要救他？”黑衣刺客指着许言的鼻子恼羞成怒。

“别动手，我根本不认识他。”许言举起双手示弱，“我是路过，我实际上是要去国都寻兄。”

“小子，你骗谁？你分明是公子无亏的走狗，我砍了你。”黑衣人说着就要再度举刀想要一刀杀了许言。

这时一旁被捆绑的华服男子却道：“你要杀就杀我！别伤及无辜！”

“这可是你说的，小主人，那就别怪老奴无情了。”黑衣人调转刀头举刀挥向公子无亏。

“慢！”生死关头，公子无亏处变不惊，有王者气度，他冷冷质问刺客道：“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说，是不是王后派你来的？你肯叫我小主人，说明一定是君父的人，曾在许国王宫待过，也认识我，既然识我为何又要以下犯上？”

黑衣刺客闻言迟疑了，可是想起临行前流澜王后的嘱托又不得不狠下心挥刀而去。

公子无亏也闭上了双眼静静等待死亡来临，意向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而来，无亏睁开双眼，发现黑衣人正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手中的刀也随之掉落，原来是有人从他身后射出一只穿堂箭使他一击毙命而死。

“公子，公子，子都来迟矣。”随着一道声音出现，远远地许言就看见从一旁的小山丘缓缓现出一人，那人身材高大孔武有力，显然是一位训练有素的武者。

“子都，我在这儿！”公子无亏也挥着手高兴大喊。“我没死，老天有眼，有人救了我！”

两人很快重聚，皆沉浸在劫后余生的甜蜜中，只是一瞬间子都就想起差点弄丢公子，脸上愧色回归，于是下跪请罪道：“臣护送公子不力，有负国君之托，请公子恕罪！”

“哪里话，子都将军快快请起！”公子无亏温柔地扶起他，“要不是这位壮士提醒我，只怕还未到宋国，我就要一命呜呼了！”无亏这时真诚地感激许言。

“先生，多谢你出手相助，我叫姜无亏，能否交个朋友？”公子无亏这时郑重朝着许言拜了一拜，自报家门。

“公子言重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许言客气而疏离。“只是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便相陪，二位兄长，小弟我先告辞了。”他又抱了抱拳，正欲离去时却被子都叫住道：“方才听你说要去宋国国都商丘寻兄？正好我家公子也要去商丘，不如一同结伴而行？”

“这样也好。”许言表面顺从，其实内心巴不得离这两祸害远点，刚才他都听见了，这个叫姜无亏的是什么许国的公子，而那个许国王后流澜想要杀他，要是自己跟着他们没准前路还有刺客等着。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我家公子原是我国国君的长子，却因庶出而不得国君喜爱，加之那王后流澜夫人向国君进谗言，故而公子他..才被国君送来宋国做质子。”子都愤愤不平。

“质子？秦始皇他爹也是做质子，最后还是照样回国继承君位，可见质子生涯也是磨炼。”许言想起秦庄襄王嬴异人，再打量着眼前这位温柔敦厚的公子无亏，不禁也打起了吕不韦奇货可居的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