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老千（1/1）
“张先生，请您看牌，谢谢。”
张烨恍惚了好一会儿，才被荷官的提醒 声拉回现实。
“不好意思。”
他在裤子上擦去手汗，摘下眼镜，拿衣服简单擦了两下，将手放在牌上。
无论过程如何，现在场面上双方是持平的，他也成功消耗了小牌，手上的大牌是Q，如果能再抽一张大牌的话......
张烨翻开牌角，看到了数字4，脸上有些发麻，而樊庆强虽然抽到大牌，但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塞牌入罩的动作中带着些许愠怒。
“张先生，请将牌放入罩子中的指定位置，谢谢。”
张烨努力控制面部表情，不管抽到什么牌，只要状态保持一致，对手就没法从场外获得信息。
“请双方决定出牌。”
樊庆强手撑着下巴，时不时打量张烨的举动——在对方故作镇静的外表之下，第一局的紧张情绪完全没有消散。
“这局出大还是小呢？张烨，你先呗。”
张烨没有口头回复，长嘘一口气，按下了代表大牌的红灯。
樊庆强就像是一头伺机而动的猎豹，当张烨按下大牌后，他紧随其后也按下红灯，未等荷官说话，又一次将所有的筹码推到台前。
“他又梭哈了。”
叶弦咬不准樊庆强的思路，这或许是一种心理战术，又或许是为了抢时间，毕竟只有前两个结束战斗的人才有资格踏进决赛，如果慢悠悠的赢下比赛，对于他来说跟输没有区别。
而此时作为对手的张烨脑海中不断蹦出两个字——疯子！
樊庆强绝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种不断给对方施压的打牌风格，张烨并非第一次遇到，但如此激进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连续两轮梭哈，上一轮是打平，这一轮还能打平吗？
场况与第一轮十分相似，7是小牌中第二大，Q也是大牌中第二大。
没有道理这一轮他突然摸到一张K，正好能赢过我的Q吧......
张烨立刻舍弃了这种想法，赌博之中最忌讳的就是侥幸心理，乍一看是十分低概率的事情，但实际上有15%左右的概率平，甚至输掉这场对局。
还有樊庆强之前的动作语言十分懊恼，按照他的风格，实际上是作秀吧，他的演技太过逼真，绝对不能再上当！
张烨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喊出一声过，将手边的一枚筹码滚到樊庆强面前。
“哼哼。”
“你笑什么？”张烨眉头紧皱，一股不好的感觉浮上心头，他的视线转向那张盖着的牌，又看向荷官。
“张烨pass，现在展示双方出牌。”
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三号桌的转播画面上，荷官开牌的那一刻，现场再次掀起热潮。
那张方片10不可思议地躺在樊庆强的一侧，他又一次以小搏大成功，赢下了对局！
张烨脸色铁青，抡起拳头轻轻捶了下桌子泄愤。
他再一次错过了终结樊庆强的机会，只要喊出一个“跟”字就可以，就差一点...
张烨的表情变得越发狰狞，因为出汗冒出的热气蒙住了视线，也蒙住了他通往决赛的道路。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第一局开始，每一局樊庆强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然后用海啸般的筹码施压。
张烨的心理防线逐渐被樊庆强的侵略性所击溃，他就像是一具任人摆布的木偶，樊庆强就是那个扯动命运之线的傀儡师。
当张烨机械式地伸手拿筹码时，才发现筹码盒中只剩下最后一枚了。
“喂，消极比赛可太没意思了。”樊庆强站起身来，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张烨。
“开牌吧。”张烨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声音有气无力。
比赛似乎又重新回到了第一局，两人都出了小牌，由于张烨只剩下一枚筹码，根据规则樊庆强也就不能再梭哈了。
“等等！”樊庆强抓住荷官的手腕，“我知道规则不允许。但各位都知道，我樊某人把这当取钱的地方，就算拿不到钱也无所谓，所以，我申请打破一次规矩，让我在这局梭哈！”
“梭哈！梭哈！梭哈！”
此言一出，全场鼓起热烈掌声，大家都是竞争对手，但谁又不想看到戏剧性的一幕呢？
已经确定出局的人甚至放飞自我，全裸着打砸椅子。
一眨眼的功夫，丁泰初消失了，下一秒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裸男背后。
丁泰初单手掐着裸男的脖子，将其举到空中，用凶狠的目光扫视全场，大声喝道：“都不许动！回座位上去！想看的看，不想看的就跟这人一样！”
话音刚落，丁泰初像扔皮球一样将裸男扔出场外，随后关上了大门。
混乱平息，第三桌的荷官说是要与老板联系，征得老板同意后才能允许梭哈。
只不过现场的电子设备全被没收了，荷官一时间联系不上王奕楷，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我来联系。”丁泰初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对讲机，叶弦估摸着是上甲板时王奕楷给的。
会场内鸦雀无声，唯有丁泰初与王奕楷的通话声，出于公平，其他两桌的比赛也暂时中止。
要说这个时候谁最紧张，非张烨莫属。
他打出的牌不大不小是一张6，不是没有胜算，如果王奕楷允许梭哈，他就有相当大的概率逆袭翻盘。
“可以啊，是他本人提出的话，那就没问题，自己的提议自己承担后果，让他梭吧！”
王奕楷的回复让会场的气氛死灰复燃，得亏有丁泰初这座大佛坐镇，不然又得乱成一团。
一向镇定的张烨此时脱去眼镜，双手捂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场地的牌，嘴里不停念叨着：“小。小。小。”
叶弦看着荧幕里樊庆强洋洋得意的模样，似乎与脑海中储存的某个记忆片段又一次重合了。
由于是几年前的记忆，叶弦需要遁入记忆世界才能确认，但记忆又告诉自己：现在的情况十分紧张刺激，看完再遁！
“草！还是樊庆强的大！”
一声尖锐的叫声穿过叶弦的耳膜，荧幕中赫然显示着双方的出牌。
6对8，樊庆强出的是8。
张烨望着桌面上的两张扑克，迟迟没有反应，像是一具空壳一般。
直到樊庆强微笑着离开座位，张烨才一把扯住樊庆强的破洞外衣，歇斯底里地吼道：“你走什么？所有回合全胜，你绝对是个老千！大老千！”
张烨又朝正在整理桌面的荷官吼道：“你们在干嘛？他作弊了啊！快取消他的资格！没收他的全部筹码啊！”
“抱歉张烨先生，我们没有发现樊先生有任何作弊的迹象，如果您发现有问题，可以举报给我们，我们会为您进行调查的，感谢。”
荷官冷漠的回复掐灭了张烨最后一丝希望，他不得不面对樊庆强丑恶的嘴脸和居高临下的嘲讽。
“你这家伙，想得也太过简单了吧！”樊庆强甩开张烨的胳膊，指着天花板上的监控说，“这，这，还有那。全是摄像头啊！电子设备也都上交了，我作弊个毛！输了就是输了，菜就多练！”
张烨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猛地起身将樊庆强扑倒在地，一拳打向樊庆强的左脸，又抡起右拳。
只听一声响亮的“啪”，丁泰初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张烨和他的眼镜一同拍飞出去。
樊庆强捂着微微红肿的左脸，指着台上的工作人员怒斥道：“嘶...你们，你们！你们不知道这帮人输急了是什么样子的吗？亏我还到处说你们兴丰集团的好话，就这样保护玩家安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