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海底沙漠（1/1）
共和纪元56年，10月21日，晴
我们经历过几次小风暴，但那都安全渡过了。
现在终于绕过了“风暴角”，即将到世界脊梁之城的方向而去。
然而，当我与船上的乘客分享这个好消息时，他们却并没有显出特别的神情，甚至过于平静，以至于令人感到冷漠。
就好像，他们已经彻底忘记了这趟旅程的终点是陆地和土壤……
但其实他们并没有多么热爱这片弥漫着死亡气息的黑色大海……
热衷于祈愿的人们……最近变得越来越古怪了了。
我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两人不小心撞到一起，一手失手打翻了另一人手中的咖啡……
霎时咖啡飞溅，全数落在那手持咖啡杯的人的前臂……
两人相视一笑，全程毫无言语交流……最后竟也化解了矛盾！
这样的场面……
在这群整日喊打喊杀的人之中是绝无可能发生的，所以每日结束工作后，我又给自己加了个无薪无酬的工作……
——《拉斯加航海日志》
……
韦德暂离雄鹰战队，参与雷米的真人模拟实验，而肖恩也如愿回到了他的战场。
实验舱的气压接近目的坐标的压力，韦德已经在里面待了半小时……
实验助手不停地记录着韦德的各项生理指标变化……
“韦德，我是雷米，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雷米一只手紧张地地握着手中的旋钮，另一只手则按了按耳屏前方的按钮，打开了对话装置。
“收到！”韦德的声音传回来的时候，只觉他那略带沙哑的嗓音，遥远、空灵……
像是隔了整整一个世纪的距离才传了回来。
雷米听了上千次像这样的被电流篡改了的声音，按理说，他应该习以为常了……
但他却还是像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一样，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激动，此刻，他的手心全都是汗水。
雷米焦急地盯着舱里的韦德。
韦德伸手朝舱外的几人打了个招呼，从透明的实验舱外看他，只觉他像裹着胡萝卜外壳的玩偶……
雷米松口下一口气，稳声道：“韦德中尉，你的感觉是否良好？”
韦德：“是，一切良好，”
说完他又挥了挥手，打趣道：“没什么能比在深海中还能看见大家伙儿更好了。”
雷米：“嗯，那就好，现在，我们要进行下一个实验，实验的事项已经向你说明过了，现在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做准备。”
模拟实验的真正目的是弄清楚“磁场炸弹”的“引爆”时间，以及触发条件。
后者，他们已经了解到了一些，但，却不知道具体的精确的内容。
他们只能靠假设验证实验。
磁场的波动状况他们已有大致的了解，但始终无法定位发生源。
他们的猜测是“磁场炸弹”如果是像一个随时随地都在移动的源泉，那么致使它发生位移的条件是人本身。
这个猜测十分大胆，就如同承认了人类是有具体的敌人的，而且这一切灾难都是由那高深莫测的敌人准备给人类的“见面礼”一样。
关于这一点，他们到现在才敢于承认。
但依旧不敢公开承认，因为只要他们拿这种没有真凭实据的猜想、假设让大众接受……就会导致人类在精神上受到难以想象的重创。
众所周知，此刻，人类能与那种猜测中或者幻想中的高维生物抗争的也仅有人类独有的、无法炮制的精神财富了……
雷米深吸一口气，时间很长，足以让韦德思考清楚，下一刻他应该如何集中精神，迅速从雷米设置的“磁场炸弹”下逃生。
“好了。”雷米缓慢吐气，握着黑色旋钮的手已经有些微微发颤了。此刻他的耳朵里听不进去丝毫的杂音。
那模样……比在实验舱内的韦德还要紧张。
“准备结束！”
韦德坚定的看了雷米一眼，“可以开始！”
雷米看了眼时刻表，沉声道：
“好，现在是伦敦时间10月20日凌晨4点……接下来，我数三个数。”
“三！”
“二！”
“一！”
雷米的手仿佛和旋钮长到了一起，他僵硬地转动它，刻度显示的数字逐渐加大，他的心也随之加速跳动……
“已到达阈值！”实验助手注视着刻度表，不由得暗自为实验舱里的韦德抓了把汗。
警报器亮了起来，忽闪忽闪的红光将微显昏暗的实验室照的通明，不一会儿，就有女性嘹亮、高亢的声音自扬声器里传了过来……
“通信设备受到干扰！”
“生命支持装置受到干扰！”
“换气系统受到干扰！”
刺眼的灯光与刺耳的警告声音一样令人心烦意乱。
……
所有人敛息凝神，一眼不眨地盯紧了实验舱……
不知过了多久，助手高呼了一声：
“韦德中尉已抵达预定高度！”
接着警报解除，红光灯和刺耳声一道消失在稍显昏暗的实验室里。
“成功了！”
又是助手的一声高呼。
旷阔的水面上起了波纹，韦德上潜到安全水域，露出了海面。
雷米见到韦德出水的一刹那，全身的热血又都沸腾了起来……
他双手握紧成拳，眼角泛红，对着水晶屏幕里的慌忙乱窜的人影喃喃低语：
“太好了！我们终于要向荒芜的海底沙漠迈步了。”
接下来的实验推进过程已经在他的脑海里形成了大纲，他冲出实验舱……
耳麦里欢呼声响作一团，他激动而颤抖的手渐渐松弛，沉稳而高亢的声音不急不慢地倾泻而出：
“韦德中尉，首先，恭喜你完美完成了任务！”
“你是我们纳瓦拉共和国的先锋，你为共和国的前进的道路清扫了第一个障碍！”
“接下来，我们要向海底的巨型废墟进军！向海底沙漠挺进！”
“大家的努力没有白费，接下来，我们的任务会更加艰难，但我们有信心能够攻克所有难关。”
“将卡在我们的脖颈上的技术难题一一攻克，将制约我们进步的障碍一一清扫干净！”
……
指挥舰上热闹的欢呼声响彻了昏暗的夜空，拉斯加在相隔不远的“火种号”上感受到了那种喧闹、热切。
他随手拿起了一本黑色薄皮的笔记本，正想将眼前的所见所闻记入他的航海日志里……
但当他再次抬头，却见甲板上，一个棕黄色发亮的身影凭栏眺望……
他注视的方向……与自己一模一样！
现在可是凌晨！
维利？他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