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回收清理（1/1）
共和纪元56年，11月1日，阴云密布。
“火种号”消失在茫茫大海上这天，
人们才领略了真正的超自然之力……
雄鹰战队在天空中搜寻了三天三夜，方圆百里连只鸟禽都没有。
他们甚至下潜到了“危险边界”……
始终没有半点“火种号”的踪迹。
它就这么凭空消失，不留下任何足迹，却在人们的心上留下了一片浓厚的阴影。
——《拉斯加航海日志》
……
三天前，就在拉斯加锁好日记本走出驾驶室，来到空旷的甲板上时，维利鬼鬼祟祟地躲在舱门后，暗中观察着拉斯加的一举一动。
一双蒙了白色阴翳的眼睛扑簌簌闪动着亮绿色光点……
等到拉斯加跨过大海，走入指挥舰。
光点变暗……
维利松了一口气，多年佝偻的脊背在那松气的瞬间，直了起来……
他伸手往虚空中一抓，骨节分明的枯手之中握着一个“方盒子”。
他按了按钮，滋滋啦啦的电流声随之响起，机械音紧随其后。
“监察一号，”
“监察一号，”
“目标人物离开，本机扫描工作已完成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八十……
百分之百。”
“本机扫描完成，请监察一号输入指令，本机将继续执行回收任务”
虚空里传来监察一号低频高幅的舒缓机械音：
“阿~尔~法~一~号，指~令~已~下~达~”
阿尔法一号一脸汗颜，“阿尔法一号收到，三秒后本机将自动执行指令。”
说完话，维利呆滞的神情变了几变。
藏在毛发里的层层叠叠的皱纹不可抑制地抖动起来。
而后，抖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连带着他的身体也跟着抖动起来……
此时的维利看上去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但再过几分钟后再看……
他像自带离心机一般，超高速运转下，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抽风的维利成功将自己抽成了一堆冒着白烟的绿色粘稠液体……
那液体迅速流动，水分蒸发，从中分离出无数的扇着透明色翅膀的绿虫子。
虫子轻轻挥动翅膀，飞向船舱……
“回收完成百分之二十……”
舱内，跪坐在地毯上，虔诚地向东方朝拜的人们脑海里同时响起一串串冰冷的机械音。
“回收完成百分之五十……”
“回收完成百分之七十五……”
“通知！”
“通知！”
“通往帝国的航行即将启程……”
“请各位绿蚁种做好最后的回收清理工作……”
“任务圆满完成之际，这次服役期满的绿蚁种也将获得回仓资格……”
紧接着，一阵滋滋啦啦的声音齐齐响起，绿蚁种像是收到了激励，更加卖力地扇动翅膀……
“回收完成百分之九十……”
绿蚁种上了发条，失去理智地冲进人的毛孔，钻开动脉管壁，顺着动脉血液向心脏、大脑飞去……
穿破血脑屏障的诀窍就是改头换面！
分解成纳米级的流体物质……
抵达大脑迷宫后，再渐渐聚拢成型，恢复原状。
它们挥动透明的扇翅，在脑回、沟裂之间遨游……
甚至钻入灰质……
复刻基因密码……
像卡车一样将人类的大脑信息携载出去。
“回收完成百分之九十五……”
阿尔法一号的声音在虚空之中传递……
舱内窸窸窣窣的声音此起彼伏……
“回收完成百分之九十八……”
很快，疼痛侵袭了他们的脑子。
人们猛然倒地，声嘶力竭地哭喊……
但凄厉的嚎叫没能使这种蚀骨之痛停止，他们变成了绿色的粘稠液体……
接着“火种号”也跟着迅速融化，迅速沉入海底……
在“火种号”彻底变成绿色粘稠物质时，其中有一小团向长了尾巴的东西分离了出去，直直向指挥舰的方向飞去。
指挥舰上，身着蓝色军装的一个战士只眨了下眼睛，庞大的“火种号”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怔忡片刻，随即又狠狠地眨了几下眼睛。
可眼前依然的广阔海域上，依然空空荡荡……
这回，他彻底傻眼了……
“火种号”就这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
“‘火种号’消失了……”
这一句话打断了正在进行的会议，也让一室的人屏住了呼吸……
可士兵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彻底瘫软了下来。
韦德眼明手快，三两步上前，一把扶住了他。
尽管有人托着，他脸上的神情却没有半点轻松的迹象。
相反，因为有了支撑他的力量，他便连最后那点矜持都抛在脑后，将心底的所有恐惧化为泪珠儿，一股脑全宣泄了出来。
会议室里只听得到他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的声音，仿佛一个被人欺负狠了的小孩儿……
使人不禁动容。
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说了句什么话么？
韦德垂眸看着将整个身体都靠在自己身上的士兵，不悦地皱了皱眉。
士兵听到声音，这才止住了啜泣，茫然地看了韦德一眼，又迟疑地循着韦德的视线看向会议室……
满座的人虽好奇士兵抽抽嗒嗒说的那些糊涂话……
但他们不过将身体往前探了些，将脖子往士兵那处伸了伸，算是维持了权贵阶层的体面。
普米狐疑地看向他，严肃地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士兵受惊吓过度，瞪大了眼睛，眼珠后头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
他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就被倒灌入喉的气体呛了呛。
像是被一双手扼住了咽喉，他双唇颤抖，越是想说些什么，就越是没有办法说出半个字儿来。
他急得快要哭出声了……
最后哆嗦着手，指着外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外面有事发生？”韦德询问道。
士兵点头如捣蒜，一个没忍住还是哭了出来。
韦德摇摇头，正想出去看看，就见巡逻队队长迈斯基急匆匆冲了过来。
看见韦德，他像是看见了救星，高声叫喊道：
“不好了！韦德。”他来不及换气，焦急地道：
“‘火种号’消失不见了！”
话音落地，普米箭步上前，不敢置信地看了他一眼，越过几人冲到甲板上。
大海波浪翻涌，卷起的白色海浪一个追着一个，好不热闹。
就在半小时以前，“火种号”还在眼前这片海域上……
而现在却只有这一堆堆无法留下任何足迹的白浪在兀自狂欢……
人们纷纷走到甲板上，围着指挥舰转了好几个圈儿，但除了指挥舰孤零零地飘荡在无垠无尽的海面上，连个鬼影也没有！
而“火种号”——纳瓦拉共和国最后的薪火——他们为之战斗的理由……
就这么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他们往后该为谁而战？
敌人呢？
是谁？
又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