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不屈之歌 恒古长存(1/1)
五日之前,复刻神州。
查理斯与紫蓝刀锋的计划开始进行。
密密麻麻的虫群从阴暗处涌现,以一种近乎虐杀的方式屠杀着一切。
破碎的肢体混合着鲜血侵染大地,剧烈的腐臭味甚至造成了瘟疫的蔓延,食腐类动物撕扯着血肉,就连老鼠都比平常看起来更大一些,而被随意抛弃的尸体顺着河流而下,由鲜血染红的主脉上漂浮着无数被泡的浮肿的残尸,还有那被不同鱼类吞咽后留下的痕迹。
细密的摩擦声不间断响起,满山遍野的虫群几乎布满了每一寸土地,这是一场遍及整个世界的灾难,绝望笼罩着人类。
虫群袭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神尊宫,那是最后完成的一座主宫殿,以肉类和蛋白质为刺激,无数徭役夜以继日完成的宏伟建筑,立于所有皇宫之上。
而消息传来的那一日,也正好是紫蓝刀锋成为皇后的日子,于是在有心宣传之下,这则消息以不同寻常的速度开始蔓延。
“诛妖后,天下清,妖魔退,日月明。”
简单的口号往往能带动气氛流动,而看似毫无背景的紫蓝刀锋也是最好的牺牲品,她就像是皇帝微服私访所遇见的农家女一样,原本登上皇后的位置都会有人反对。
于是一大早弹劾她的奏折就铺满了桌面,而其中以尚书令的十罪十诫书为最,查理斯一扫就知道里面写的什么,毕竟故事的反转和崎岖才能更打动人心。
但里面一封谏言却让他露出了有趣的表情,那是太常寺少卿杨椒山所写,大意是,天下之罪何患加于一人,妖魔横行岂非妇人之过,奏表以陛下,乾坤朗朗乃是有祸纵行,为后为尊者,应以德才为上。
抽出奏折,查理斯想了想,随后又放了回去,在挥手间所有奏折全部批完,然后他拿出一道玉轴的蚕丝绫锦品展开,图案为祥云瑞鹤,富丽堂皇,两端则有翻飞的神龙作为防伪标志。
随后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块玉玺,其为蓝田美玉,底部刻有大篆八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有一块角缺了一块,被黄金补齐,左边刻有隶书“大魏受汉传国玺”,右边刻有“天命石氏”。
玉玺不大,大约拳头大小,查理斯目光痴迷的看着它,眼中的火热仿佛要扑出来一样,就是为了这块玉玺,所以他才会选择背叛魔族,逃到十三星宇,而现在也是靠着玉玺即将踏入登神之阶,在小心擦拭后,他慢慢的往圣旨上盖去。
“来人,传旨。”
低头的宦官不敢抬头,躬身举着圣旨就退了出去。
次日,紫蓝刀锋被封为皇后的消息传遍天下,无数人纷纷侧目,但随着民愤不断,十里红妆下甲士立于两端将人群隔开,而由此延长出一条笔直的长线。
线的尽头直抵神尊宫,大红的地毯铺就成神的阶梯,百官面色肃然,衣着得体,小心议论的声音下,是没有丝毫挪动的身体。
为臣者大抵分为两种,一者为万民,一者为皇帝,其下派系林多并不重要,君臣之间的距离也不重要,前者为国,是以长治久安,后者为君,是以传其万世。
为君者多奸,为民者多难,为君者不必妥协,藏于野心,为民者妥协,是以为万民。
而君者,治万民之水以行帝王之舟。
为君者眼中唯有两类有其威胁。
一者,掀起浪潮之蛟。
二者,破坏船舟之人。
帝王治世之道,以才德为君者为上,才德为民者为次,以野心为君者捭阖。
恍若黄河之水交汇长江,不以浑浊定清浊,不以长短立高下,唯以才德兼备者为上,然,世家之敌,公有九卿,不破不立,先有天地见道德,后以道德见万物。
如此长治,方可久安。
天下之德,帝王疲末。
奏歌响起,宫殿群内一片祥和,与城墙外形成两个世界,世间苦难尽天者不多,近人者不少,天难唯天怒,人难何寡度,天怒非天,人难唯人,上有九度,一度一层,步步高升,唯心唯情,时至倾天,不复可言。
王明阳走在道路上,耳边是天下万民的哀嚎,苦难众生本以为明君降世,离苦得乐又得何方可渡。
王明阳闭上眼睛,面色肃然,人心可变,哪有什么明君,唯心行事,天地见性,时代局限于此,人力无法改变,而跨过漫长时间的唯有思想。
我身行此事,留与后世,不为名利,且为天地立名,万物立心。
一步跨入京都,天地间风云涌动。
杨椒山,太常寺少卿,为官清廉。
作为穷苦人家过来的人,能保持这种矢志不渝的想法是很难得的事,很少有人能做到,但这并不代表别人不会佩服。
看着好友送来的消息,杨椒山心中复杂,妻子放在掌上的手被他紧紧握起,见皱眉不语,妻子轻言安慰,或许是不经意被提及的一句话给了他灵感,于是他打算死劾。
何为死劾,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以死为筹,赌帝王之心。
那么他要弹劾谁呢?
内阁首辅,严勉庵。
杨椒山深知自己被提拔有严勉庵很大的功劳,但对方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他很清楚。
他杨椒山不会成为别人铲除异己的刀,尤其是严勉庵,于是他斋戒三日,提笔写下请诛贼臣疏,悉数其“五奸十大罪”,他细细提笔书写,脑中出现的是过往的一切,而导火索不过是贪污粮食而已。
而最近的妖魔霍乱事件以人为墙,血肉为引去勾引妖魔更是来自内阁的首肯,其中代表着什么他清楚却又不清楚。
直到有一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来人正是王明阳,杨椒山内心一喜,连忙将其请了进去,还未等他开口,王明阳就看见了他的弹劾。
“你可知这是十死无生之事。”
杨椒山作揖行礼。
“请先生直言。”
王明阳叹了口气。
“你或许觉得你以死明志可以换取帝王的心思,但你不明白的是那是谁的首肯,而他又是谁的臣。”
“还望先生直言。”
“为臣者,有人忠国,有人忠民,有人忠君,帝王之事,不可有污点,帝王之路却总是荆棘,披荆斩棘者又是何人?”
杨椒山内心惊骇。
“荆棘既是有罪,花草又是何辜,若斩棘者以斩花草为乐,又是何辜。”
“于森林而已,不过一寸花草,于天地而言不过转瞬即逝,花草树木帝王言轻。”
“我愿为此出声,只求花草片刻安康。”
“死亦不惧?”
“死又何惧。”
“哎,何不留其有用之身,去做这什么无用之事。”
“先生不也常说知行合一,这就是椒山的事,为民请命,我心通透,有死而已。”
王明阳不再劝说,走出门后,转身回礼。
杨椒山沉默片刻继续提笔,王明阳不是第一个劝他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某一刻。
纵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查理斯了解这庞大帝国的每一寸地方,以及每一个人的想法,但他依旧理解不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人不怕死?
历史浪潮迎面而来,他恍惚看见了神州历史上的一个个人,杨继盛,王阳明,这些人是何等类似。
他仿佛置身于神州历史的浪潮之中,做了其中某一位皇帝,但他却是一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君王。
手中出现时间的法则,那是如同刻度的钟表,时间在以联盟一日对比现在一年的时间流逝。
收起时间法则,查理斯不相信有人不怕死,而迎接着杨椒山的命运却早已注定。
灯光昏黄,大抵是这样。
杨椒山落于大牢内,延杖一百不过只是开始,但肿痛之处使血液凝结,下半身鲜血粘稠聚在一处,恍若硬木,两腿粗肿,不能前后,亦不能伸曲,由此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但难以行动的不止是躯体。
这还只是第一日。
日前友人送来蛇胆,苗校尉送酒一壶,延杖难捱,说是可以止痛,但椒山何惧,既然选择一死明志,那么就要展现出应有的风骨。
他知道这是有人想要他屈服,想要将他骨头敲碎跪下,可他躯体可以跪下,而心中的骨头却绝不可以,不仅不可以,更是不能有一丝杂质,不能有一丝污点,以此方能为后人立志,这才是前人的意气,因有的追求。
于是杨椒山谈笑赴堂受打,眉头不曾动过分毫。
前人有继盛,现人有椒山。
不是同一人,却长同一骨。
一骨何难生,难生亦同骨。
骨是肉中生,肉是骨中磨。
磨骨不磨志,磨志难磨骨。
见此,提牢刘槚又将杨继盛转至条件更差的民监,每次刑罚必不可少,而日日不同,幸得狱内外诸多人相助,才得以渡过难关。
月余。
在狱中,杨继盛创伤发作,于半夜苏醒,疼痛撕扯着神经,让人难以入睡,而这远不是关键,腐肉感染会导致的后续问题才是。
于是他用手上的铁链敲了敲牢门,将狱卒唤了过来。
“你待作甚!”
“掌灯。”
狱卒皱眉不已,更是打算开口呵斥,任谁被闹醒也得发一通脾气更何况是这被特殊照顾的人。
杨椒山见狱卒到来,并未在言语,只是将手中瓷碗摔落,而突然响起的声音也将狱卒吸引,于是大骂声响起。
杨椒山没有理会狱卒,在寻找到一块合适的碎片后,用手拿着瓷片开始仔细的割起腐肉,紫黑色的伤口上是开始流脓的疮口,乌青的印记下是泛黑的鲜血。
他没有药物,也没有将衣物咬住,但他所做的却是挑战人类极限的事,而他没有表情,反而满脸的风轻云淡。
那专心的模样仿佛不是在刮自己,而是旁观者一样,而瓷片刮过骨头的声音在昏暗的地牢响起,狱卒早已不敢有丝毫动作,如同被一双手紧紧拽住了心脏一样,不敢呼吸,不敢逃离。
肉被割尽,露出骨头,可骨头又是怎样的场景,筋挂膜,膜扯着筋,筋又连着肉,那是好肉,是远比腐肉更加强烈的痛苦,杨椒山又用手截去,在撕扯间用锋利的瓷片边缘切断,但这瓷片早已变钝,于是他又拿起另一块切下,随后扔在一旁,狱卒转眼看去,仿佛跳动了一下,于是心中骇然,持灯的手也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灯暗了,若是油洒了难免引起火患,害怕的话闭眼就是。”
狱卒以往不曾觉得有什么鬼神,在这牢中,不劳你多说,自是黑白无常也得掉层皮,牛头马面也得掉块肉来下酒,但现在他只觉得浑身发寒,脚麻腿软也不得而知。
但杨椒山却意气自如,处理好伤势后,便挥手将狱卒赶走,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
椒山之勇,亘古未有,人们纷纷为此侧目。
可严勉庵却打算让他死,至于为什么,今日杨椒山不死,他日还要冒出多少个出来,于是便责令开始强行朝审,但在朝审时,观看杨继盛的人堵塞了道路。
“何至于此毒打,何至于此!”
不知是谁出了一口,人们怨愤难平,不少人更是当场痛哭,大有冲进来的架势。
见事不可为,于是严勉庵之子,严庆儿责令收押。
于是案件提交到刑部,但刑部尚书不批,杨椒山的好友与老师等不少人更是不断求情,而有甚者,更是直言绝不执行。
随着不少官员被严勉庵贬处朝廷,他以为能如愿以偿时却发现查理斯不许,于是只得作罢。
查理斯不知道这段历史吗?
当然不是,对于此等英烈向来是不少神州人想要传承的对象,而由此化作的铠甲更是直逼天赐铠甲,足以获得近乎无限的潜力,英魂铠甲最强之处便是唯心,唯心即是意志,意志即是意念,意念将超脱凡俗,直抵那不可求的概念。
但他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心态,傲慢,自负,更是有着发泄,最主要的也是发泄。
他想要借此嘲讽联盟,于是历史随之流动,但他不知道的是,因果即是如此,借由信仰也势必被信仰所俘。
但时间来的及,因为查理斯已经与紫蓝刀锋已经来到了神尊宫的最高处,漫天虫群也随之而来,无数人惊恐的声音响起。
随着册立大典的结束,漫天神光涌现,无数虫群被消灭,而虫群的尸体布满了宫殿的每一处,看着宛若神明的查理斯和紫蓝刀锋,所有人立即反应过来开始趴下。
而由此产生的纯净信仰将其送入登神之阶,但他们并不满足,因为这只是开始,这席卷全球的投影还不够。
于是当有人泄愤刨开虫群尸体后,发现里面有白色晶石,于是开始暗中收集起来,但虫群的数量如此庞大,消息怎么可能不走漏。
随着出现的晶石越来越多,也被细分开来,按照大小和颜色被分为白,绿,蓝,红,紫,而这些晶石也被称为五彩神晶,正当众人好奇有什么用的时候,消息从神尊宫中传出。
于是所有人跨入了超凡时代,随着境界被确定,查理斯放出消息称自己和紫蓝刀锋是天神下凡,如今任务完成将要回归神界,所以打算挑选出接班人。
于是他们打算三日后在泰山封禅,到时留下一段传说,刺激所有人的积极性。
一时间,世界范围内人群涌动,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虫卵为异能,盘踞在丹田,那一颗颗晶石便是一段段基因序列码。
而他们都不过是蛊虫,成长到五阶之时便是收获之时,虽然由此产生的五阶弱不可言,但这也是他们需要的。
但查理斯和紫蓝刀锋太急了,也太过忽略他们所瞧不起的人了,疑点已经出现,万事只待验证。
虽然紫蓝刀锋的曲折故事具有很强的感染性和流通性,可太假了,仿佛是空中楼阁般经不起推敲,而事物的发生必有其痕迹,不多,只需要一点便足矣。
为了信仰的纯净性,所以查理斯并未选择洗脑和操纵他们,而这正是疏漏之处,但他们并非没有察觉,但是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负,他们并不放在眼里。
很快泰山封禅的日子到来,各方云集,而杨椒山其妻张氏伏阙的上书却被严勉庵拦了下来,因为他害怕查理斯同意放出杨椒山。
原本出于舆论的压力他是打算开口为杨椒山求情的,但在其子严庆儿和其党羽鄢景卿等人的说服下,决心杀死杨椒山。
查理斯走在泰山的路上,露出一抹嘲讽,有趣的一幕,但现在已经吸引不到他了,待他坐于高天,俯瞰世间之时,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生活的调味剂。
随着来到封禅处,他高声宣布传位于严勉庵,在严党的一片惊喜中,查理斯明白神州历史,但他就是要践踏这一切,看着底下无数跪倒的人影,他内心生出了莫大的豪迈,打算建立起神界,成为一界之主。
查理斯和紫蓝刀锋持香前进,但此刻天地间却泛起雷鸣,闪电不时划过,查理斯和紫蓝刀锋面面相觑,在察觉到并非是对方安排的后,他们转身看去。
只见一人身着战甲走来,清风勾起长发说不出的超凡脱俗。
查理斯眼神一眯。
“你是谁?”
“王明阳。”
查理斯轻呵一声,手中紫黑色光芒射出,在到达王明阳身前时却诡异的消散。
“怎么回事?”
紫蓝刀锋的疑问声响起,但却没有丝毫动作。
随着紫黑色光线不断射出,王明阳缓缓来到两人面前。
“别白费力气了,没有用的,这是你们所理解不了的东西。”
查理斯攥紧拳头,目光狠狠的看着他,真是让人讨厌的眼神,让他想起了蕴星河的目光,也是这样看起来古井无波却让人自惭形秽,仿佛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一样。
“神气什么,你这样又能坚持多久,未能跨入超凡,你又能对我们做什么。”
“自然是杀不死你们的,但你们总归会死,是不是我杀的又怎么样呢,是不是我又如何呢。”
查理斯冷笑一声,虽然对方话里有着莫名的玄机,但他依旧不屑。
大抵是贵族面对平民,老板面对农民的心态吧。
于是查理斯忍不住开口嘲讽,毕竟某方面他代表着神州的历史。
“真是可笑的人,你我之间真的有可比性吗?你连你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听见这话王明阳露出了微笑。
“你应该是觉得我们都是被创造的吧,然后有了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但你又何尝不是被创造的,世界何尝不是被书写的,但这真的重要嘛?”
“我就是我,不是谁的代替品,也不是谁的幻想物,吾思吾在,吾在吾行,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在王明阳说出的第一句后,查理斯就感觉到了一股莫大的不妙和骇然,这说不出来的惊恐感策使着他赶紧逃离。
若非害怕空间波动和过于剧烈的时空扭曲会暴露自己的所在,他早已摧毁王明阳周身空间了,他就不信时空的力量还无法杀死他。
“你待如何?”
“今为天地俯首,换天地相助。”
圣人低头,天地间雷鸣炸响,雷霆闪烁,天雷滚滚,时机不待,以求天时。
“就这?”
查理斯发现仅仅只是雷鸣,连一道雷霆都未落下,于是挥手间,乌云隐没,雷鸣消失。
圣人交感天地,自有异象隐没,那是天地之相的显现,如今被强行打断,必触天怒。
随着手中压缩的紫黑色能量射出,还是毫无作用,于是查理斯选择不再理会,而是和紫蓝刀锋继续选择祭天。
在礼毕的最后一刻,虚空中出现雷霆,亮白色的雷霆轰然砸落,直逼两人而来,查理斯和紫蓝刀锋立马抬手阻挡,却发现毫无作用。
这时王明阳一笑开口。
“你以为你祭的是谁的天,你祭的是我华夏的天,以华夏君王的身份,你觉得你配。”
天罚消失,这是代表了大宇宙的意识,王明阳嘴角含笑,因为这代表了他所想并非虚妄。
强光消失,查理斯无法维持自身的伪装,而紫蓝刀锋更是现出本体,一时间人群纷纷恐惧,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无比的愤怒。
万人气势压迫,早已准备好的计划开始运转。
“没想到你们居然是番人和妖魔,难怪视我神州人于无物。”
查理斯皱眉不已,开始盘腿调息,因为担心联盟通过药物找到自己,所以早已不知扔在了何处。
王明阳抖了抖衣物,同样盘腿坐下,白衣对应破碎的黑色龙袍,在地上勾画出类似太极的图案。
人群声动,逼迫查理斯退位。
声音响彻云霄,查理斯皱眉不已。
天空云层现出面孔,查理斯开口。
“跪下!”
“我等不跪。”
“宁死不跪。”
查理斯攥紧拳头,咬牙切齿。
“那你们都给朕死。”
抬手压下,掌影砸落,人群眼球突出,随后身体轰然炸开,鲜血弥漫大地,泰山被染上一抹血色。
消息极速传出,神州另立新皇,乃前帝之子,至于查理斯,窃国之贼而已。
紫禁城内,新皇抬首望向泰山方向,目光晃动,想起了王明阳对他说的话。
帝王之师有二,一者传德,一者传智,德者之师乃当前大道德者,智者之师乃当前最会传业者。
若时代腐坏,德师德行低下,则,帝王德行降,若德师大智藏恶,窥探天下,则帝王昏庸劳民,若德师品行不端,怀祸不显,则帝王沉迷酒色。
如若此等,皆以。
谓之,智者不慧智,愚者以为师。
“可是师傅,你这样就不是愚者的选择了嘛。”
…………
刘槚接到命令于夜间将杨椒山暗杀,但不能在天牢内,因为其死过于蹊跷,要在野外,治他个越狱之罪。
少时,喊杀声震天,有一队利刃甲士夜闯天牢,强行将杨椒山带走,荒郊野外处,杨椒山知道他们的目的。
随后抬头看去,那是一轮圆月高悬在天上,照映出层层白云,一圈圈光轮散发出淡黄的荧光,照耀在宽阔的大地上,野草闲花四散而开,远处的山坡上松柏随处而立。
“好一处埋骨地,今日就死在这里好了。”
甲士手中弓弦紧绷,只等一声令下。
“且慢,待我整理衣冠。”
杨椒山手中动作不急不缓,整理好衣冠后,面朝众人。
“快哉!快哉!”
“人生得意处。”
“瞑瞑历肝胆。”
“酒醉长沦客。”
“千年化尘埃。”
箭落,笑声戛然而止。
严庆儿走向前去将箭矢拔下,但却用力不得,于是抽出佩刀将其胸口剜开,随后将箭头取下,然后啜了一口唾沫在其身上。
“果然骨头够硬。”
严勉庵的消息终归是落后了一步,在严庆儿接到消息后,也明白了自己动手太过迅速,导致现在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机会,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
但众怒难犯,尤在此刻。
自四月开始,花朵飘零,两军交战于野外,喊杀声震天,新皇一路势如破竹,直逼神尊宫而去。
九月,对于人们而言查理斯经历了五月的调息,但对于他而言不过五个时辰。
再次发现依旧无法杀死王明阳后,他选择不再理会,在跨步回到神尊宫后,见漫天军队即将攻破城门,于是不由的冷哼一声,抬手下压,万人消失。
军队停步,开始后退。
次日号角吹响,查理斯踏步而来。
“尔等可降。”
说完手中抛出人头,那是一颗颗内阁大臣的人头。
一时间人群混乱,气势低迷。
这时一少年踏步而出,气宇轩昂,神色俨然。
“愿为颜家骨,我等亦不降。”
少年是谁,乃是新皇初立,现在立于人前,可谓是极大的鼓舞了士气。
“我等不降!”
“宁死不降!”
为君者亦如此,为将者又如何,士兵有何惧。
摄人锋芒让查理斯眉头紧皱,不敢只身进入,于是手中出现紫黑色光芒,然后猛地射出。
爆炸声响起,恍若天怒。
但却终归不是天怒,神州人自有其风骨,虚伪之恶神,不敬不拜,祸世之灾难,治水移山。
新皇的死亡并没有换来人们的妥协与接受,而是更加强烈的反抗,隔着千万里之遥,无数人立旗呐喊。
但人力终不敌在世之神,往后数月,血染天下,神州大地满目疮痍,到最后查理斯几乎是泄愤般的虐杀。
但他犹自觉得不够,于是责令史官改笔,以最恶毒的方式将其写下,要让他们遗臭万年。
史官手中笔落而出,查理斯勃然大怒。
“你竟敢这样写。”
“立马给我改。”
“写史者应如太史简,一字不改。”
“不改就死。”
“唯死而已,你手中鲜血不差我一人。”
查理斯愤怒的吼声响起,鲜血映照在他的面部。
“你来,给我改。”
“我亦不改。”
再死一人,查理斯内心发寒。
“你给我改!”
“死亦不改。”
查理斯闭眼深吸一口气,眼前之人再次血溅。
但随即紫蓝刀锋开口。
“既然他们都不改,那就找愿意改的人就是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说完眼角一撇,抬手将其屋内之人全部杀尽。
突然想到这一幕自己如同魔族,而联盟刺骨在怀,查理斯内心惊惧,于是将其外族引入。
由人类压迫人类,由人类控制人类。
而他只需坐于高天,既然不能成为华夏的神,那么查理斯打算成为原本地域的神。
六翼天使展翅,圣光笼罩全球,在无一人阻拦,随后他悉数神州罪恶,钦定其为神明厌恶之族。
自此,神州陆沉,犹待今朝。
千人万人皆死尽,千载万载亦悲凉。
时有少年抬首望,不待今朝看故乡。
身负血海深仇,少年捡起院内梧桐树的一叶,在人们不解的语气中踏步而去。
“梧桐吹落秋风零。”
“今夜无雨故西行。”
“从今以后我名故西行,其字杀贼。”
泰山内,王明阳抬头望天,眼中无喜无悲。
“时机已至,此刻天道在我,一死而已。”
“愿为天地开一线。”
时空动,天地鸣,于宇宙之内,唱响人类不屈之歌,于天地之间照耀世间恒古长存。
四月芬芳花朵尽,九月胧光照寒清。
弥弥血雾弄人眼,日寒夜暖透骨寒。
九州枯骨膜生肉,千年野骨月生寒。
层层血衣彻铁甲,万里浮遗食尸寒。
万国压迫,神厌之族。
华夏无神,神州至暗。
对于此次事件,史料中只记载了短短八个字。
神尊震怒,浮尸百万。
喜忧参半,莫过于文人语,其暗示不可谓不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