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长牙镇的冬天（1）（1/1）
他瘦了，显得眼睛更加清亮，鼻子坚挺，任由光线给他打了个侧影，鬓边散落的发丝，也为他平添了几分柔美。
“还好你没事”云寒又向她靠近了一些，“对不起”，他一直在自责，如果自己不是贪图那些金银，又何至于小雪为他堕入危险之中，险些丧命。
“听说是你施针救的我，你怎么会的医术？”陆小雪很奇怪。
“我也不知道，可能一着急，就想起些什么吧，说不定，我是一个大夫”云寒开着玩笑。
“就你这副样子，怎么可能？”
陆小雪的腿很疼，疼的她翻白眼，云寒以为她还在生他的气，忙不迭的表达歉意：“连上次的一千三百两，加到二千两，好不好？”
她心中狂喜，瞥了他一眼冤大头，指着他的胸膛，露出古灵精怪的笑容：“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逼你。”
“我自愿的，百分百自愿。”见她笑了，云寒的心蓦然轻松。
“嗯！”嘻嘻，二千两，发达了，这棵摇钱树要被绑定了。陆小雪一激动，腿一抖，痛的她面容扭曲。
这次云寒终于意识到了，赶紧过来扶住她，两个人靠在一起，和谐又诡异的画面。
她的大脑第一次空白，呆呆的看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眼睛和眉毛越看越好看了呢，她好近地望着他，感悟道。云寒的耳朵不经意地红了起来，他一使劲，就把陆小雪抱了起来。
“喂喂....你...”陆小雪下意识地反抗“你想造反？我可是你债主大人”
他的身躯陡然一震，却抱的更紧了，他低垂着眉眼：“小的不敢，小的照顾大人回房。”被他抱着，能感觉到他绷紧的肌肉，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
这种感觉，还蛮好的诶，陆小雪不自觉的露出狐狸般的笑意。
两人在玉善堂一同养了几天，云寒的伤好的快，他坚持要带陆小雪回桥洞了，众人也不好挽留什么，不过在临走前，云寒提出了一个让陆小雪惊掉下巴的请求。
他请求把猪妖的骨灰带回去。
陆小雪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总有种说不出的奇奇怪怪味道：“你难道要把他挫骨扬灰？”，云寒闻言摇摇头。
大家也觉得很奇怪，却无人敢揣测，“我想把他和方柔的骸骨埋在一起。”云寒说。
陆小雪的脸色当场就挂了下来。
临别时云寒向玖月赤借了一辆马车，里面坐着陆小雪，她现在腿脚不便，也只能任由云寒安排了，但是她被迫和猪妖的骨灰待在一起，心里真是说不出的别扭。
骂骂咧咧了他一路
“你到底收了他多少好处了，现在还要替他合坟，你不记得你身上的伤谁给的啦！”
“云寒，你是身上好了，脑子坏了是不是？”
“我说你是故意恶心我是不是，混蛋！.....”
云寒一路安安静静的，任她骂，就跟没听见似的，坦白讲，这些天和她相处下来，他也略微有些习惯了。
被骂这种事，原来也可以习惯的。
他在南山顶着大太阳给两人挖坟，陆小雪就在远远的看着，感慨自己真是伤的不轻，骂了几句，都需要中场休息了。
她看着他挖了一个大坑，将两人的遗骸骨灰轻轻地放入进去，连带他为他们作的画，再细心的拢土，置碑，全程安安静静，耐心细致。
一直到他结束，她才幽幽叹了口气。
云寒在坟前点了三支香，还鞠了躬。
她终于又忍不住了：“要是今天死的是我，你也是这样有心的吧。”
云寒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整理完，来到了她的身边，认真的看着她：“不要咒自己，不吉利”
“你给仇人上香，就吉利的很”陆小雪的嘴跟开了光一样。
这次换到云寒叹气，他静静的解释：“你没有听过猪妖的故事，要是你听了，或许也能够理解我”
“什么故事？”
云寒就坐在她身边，把猪妖和方柔的故事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要是今天方柔还在，故事的结尾一定不是这样”陆小雪托着下巴，有被感动到。
“嗯，所以我希望他们来世可以重新开始。”云寒远眺墓碑，上面他亲手写了夫苏小肉，妻方柔，两个名字并排并，贴在一起，亲密无间。
陆小雪无言摘了很多花，堆在坟前，两人默默站了一会儿。
竹叶被风吹的沙沙响，天空地旷，有很多故事，只会被埋在岁月里，人的心里。
云寒将手中的马鞭一扬，恣意喊道：“回家了！”
“你稳着点，别颠到我”车里的陆小雪龇牙咧嘴的，咬牙威胁道。
“放心，我有数的”云寒继续甩起了马鞭。
一路颠的犹如石头滚钉板，陆小雪实在是忍不住再问道：“你以前驾过车没有啊，怎么这么颠”
“我记不起来，应该是第一次吧”
“啊？！”如遭雷击。
“不过，我算很有天赋。”
“云寒！！！！”
“................”
快乐的日子容易过，很快就到了一年里的小雪。
早上，云寒照常出门摆摊，他打开门的时候，惊奇的发现，天空竟然洋洋洒洒飘下了雪珠，小雪细细的，柔柔的，落在脸上还痒痒的。
“小雪.....”他喃喃自语道。
陆小雪也推开门，她的脚上还没有完全好，走路还小心翼翼的，她准备去鸡窝里捡鸡蛋，她打开鸡栏，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
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下雪这件事。
于是云寒走近鸡栏，微笑着对她说：“你抬头看看，下雪了”，他蛮以为小姑娘都会喜欢这种飘雪的日子，结果陆小雪只是冷笑了一声，没了下文。
云寒观她脸色不善，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也不再说什么，他手脚麻利，背起画箱就老老实实的摆摊赚银子去了。
白日里有大娘来了，笑意盈盈的。
“云画师，你上次给我老两口画的真是不错，这次还请你给我儿子和媳妇添幅画”
“好啊，大娘。”
“我儿子的名字叫立冬，立意的立，冬天的冬”
“是十二节气之一，莫不是大娘你...”
“是啊，是在立冬那天出生的，便偷懒取个名了。”
“小雪.....小雪.....”云寒突然顿悟了什么，他笑了。
回到家，饭菜已经放置在桌上了，小雪背对着门，正在专心的绣枕巾，就快到除夕了，喜事也多了起来，小雪揽了些活计来，最近经常熬夜绣着。
枕巾上的两只鸳鸯，交颈情深，如意吉祥，小雪一针一针缝着，脸色发阴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