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兵符(1/1)
眼瞧着年关过去,先前讨伐突厥的凯旋王师也已经日渐接近长安城。
从除夕夜开始,整个长安的老百姓就早也盼,晚也盼,盼望着王师早日凯旋,就连朝廷里也是三天一份情报密切关注着这支大军的动向。
相比起长安城的百姓,凯旋路上的百姓则是更早一步得到了消息,听说大唐天军将突厥剿灭,所有人心里都是发自肺腑的欢喜,毕竟突厥人的野蛮与残暴人所共见,每年打秋荒之时,西北一带的百姓都深受其苦。
如今突厥诸部覆灭,甚至颉利可汗都被活捉,百姓们对王师自然是敬畏有加,这一路上说是箪食壶浆也不为过,只不过大唐军纪十分严明,凯旋的大军并未骚扰沿途城池和百姓,只在城外驻扎休息,就愈发叫老百姓看着觉得安心。
等到长安城中众人都在讨论王师的动向,朝廷的情报也变成一天一次的时候,李宽也从程处默口中得知了大军已经接近长安城,不日就能返回京中的消息。
对于这个消息,李宽比别人还要多一份欢喜,就是大军凯旋,徐世绩也即将回到京中,之前徐世绩对他的种种照顾和帮助,李宽牢牢记在心头,无时无刻不挂念着远在前方的徐世绩,如今总算能够再见,就叫他心中十分着急。
“怎么徐伯伯还没有回京,不是昨天就听说大军已经到了城外么!”
李宽百无聊赖,拉了李泰和程处默来自己府中打麻将,一时人手不够,又抓了李淳风来作陪,李淳风倒是早就听说过李宽的麻将,一玩之下只觉得很有意思,凭借他的算计本事,以新手的身份竟然跟几位老玩家打了个旗鼓相当。
耳听李宽碎碎念,程处默也无奈道:“你以为这大军是什么,那里是说走就走,说动就动的?几万兵马,人吃马嚼,每天所用的粮草都要堆成小山,开拔起来更是缓慢,除非战时,否则谁愿意背着一身铠甲兵器跑得飞快。”
众人之中,只有程处默是将门出身,众人自然对他的话没什么疑惑,只有李宽还是不甘心,道:“徐伯伯这一去几个月,我实在是很想他,想到大军已经靠近,我就愈发想跟他见上一面。”
说着话,就听王小二急匆匆跑进来道:“启禀王爷,王师已经在城外三十里驻扎下来,半个时辰之前,徐大将军的先锋官已经进了皇城,向兵部秉报!”
李宽这就不解,道:“怎么徐伯伯没有进城?他立下泼天的军功,难道还要在城外餐风露宿不成?”
身为楚王府的录事参军,李淳风闻言就笑道:“王爷有所不知。这大军凯旋,没有陛下的允许,是不能轻易靠近京城的,徐大将军身为主将,本身不能离开军营,更是不能贸然进入军中。”
李宽好奇,道:“这是为何?”
李淳风打一张牌,道:“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大军开拔之前,陛下曾将象征兵权的虎符亲手交给徐大将军,如今城外这十几万大军的调度,都在徐大将军一人之手,要是他下令大军开拔进城,只怕现在的长安守军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这话已经说得十分含蓄,李宽却从话中听出了真正的意思。现在十几万大军只听徐世绩一个人的话,他要是有了歹心,只怕整个长安城都无法与之抗衡,虽然明知徐世绩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不臣之事,可这规矩是从无数教训中总结出来的,自然不能为一个人而改。
李宽却不知道,就在大军凯旋的这几日里,朝廷也暗中调集了几万兵马安排在周边各关隘,这是古来的惯例,徐世绩也心知肚明,左右他心中没有暗鬼,一切坦坦荡荡,如今安心驻扎在城外,等待朝廷下一步的动作。
李淳风看看牌面,又笑道:“王爷也不必着急,如今先锋官已经进了皇城,只等兵部和礼部拟订相应规程,待徐大将军归还虎符,卸甲还朝之后,你要见他,不是随时都能见到?”
虎符是兵权的象征,在众目睽睽之下交还给皇帝,就象征着兵权回归到皇权手中,此后大军不再归诸位将军节制,这一场战争也才算真正画下句点,再等将军卸甲,才是彻底从战争中脱身出来,从此回归朝廷班列。
程处默闻言也点头,道:“不错,这规矩是从古传下来的,当年陛下还做秦王的时候,大军凯旋也是这般处理。左右也不过一两天的功夫,只看礼部那群人要搞出多大的阵仗来,你要是等得急了,大可以凭文官身份参他们一本,就说他们渎职怠慢就是了。”
李宽笑笑,自然不可能真去参礼部一本,如今他有了文官的实职,照理来说有权参告弹劾朝中大臣,也不该用在这种地方,始终礼部也不过是照章办事而已,反正他这个文官也不过散职,平时非召不需要参加朝会,从获封到今天,他还没有行使过自己的权力。
李泰原本埋头看牌,听几人讨论也开口道:“听说这一次,李靖将军也要随军回朝,先前府中的清客曾经议论,说这一次大破突厥,离不开李靖率军奇袭三千里,夜袭定襄,吓得颉利可汗诸部逃散,才能一举将其拿下。”
李靖啊……
李宽心中神往,自然知道这李靖不是哪吒他爹,而是隋唐期间的一员勇将,后世称其为“军神”,便是他用兵如神,又擅长谋略,在战功上,还要压过朝中一众武将些许。
也正因为李靖战功赫赫,自李世民登基以来他便一直在外领兵,先前在岭南招抚诸部,后又率军北上,与徐世绩一同大破突厥,算起来李宽还无缘与他想见,心中却十分神往,暗想这一次大军凯旋,自己一定要找个机会与这位传说中的“军神”见上一见。
正想着,就听见李淳风大笑一声,随即“啪”地将手中木牌拍在桌上,笑道:“我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