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奉旨拜师（1/1）

楚王露宿街头的消息没几天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甚至惊动了宫中，这一日常朝结束之后，李世民留下几位內臣，问道：“听说楚王在李靖府门口露宿，已经成了整个长安的笑柄，百姓议论皇族，究竟是怎么回事？”

程咬金知道事情始末，便回禀道：“陛下可还记得，先前李药师上书，说是年老无能，打算挂金封印，从今以后不再带兵打仗的事情？”

李靖的事情李世民多少有些耳闻，便道：“朕已经驳回他的奏折，让他安心养伤，前两日朕原打算犒赏三军，可他死活都不肯来，主将不在场，三军也无从犒赏，只得作罢。难不成是楚王那小子给我捣乱，才叫李靖连府门都不肯出？”

程咬金摇头，道：“李宽先前跟我说过，李药师那一身本事，要是荒废了实在可惜，既然李药师不再带兵，李宽就有心拜他为师，学习行军打仗的本事，只是李药师坚决不肯，才叫李宽死皮赖脸守在他门口不走，说是要用诚心打动李药师。”

李世民也舍不得李靖这一员大将，闻言便猜到了李宽的心思，便笑道：“这小子，心眼儿倒是不少。传旨，李靖无视上命，目无朝廷，着他闭门静思己过，思过期间教导楚王带兵本事，如若不从，其与麾下兵丁一道，治大不敬之罪！”

这话说得很重，一众老臣却会心地笑了起来，他们多少听说了先前发生的事情，对李靖抱有同情，只是不好开口，才任由李宽胡来，如今皇帝开口，李靖也无从拒绝，算是李世民帮了儿子一把，帮助李宽过了最难的一关。

内监片刻后就将旨意传到了李宽面前，区区一道口谕也用不着明发诏书，李宽得了这口谕便像是得了宝一般，大摇大摆进了李靖府中，笑道：“李伯伯，这次可不是我来求你，而是陛下有旨，让你教我本事，如果教不好，恐怕会连累你麾下的弟兄们。”

李靖如今心如死灰，唯一还牵挂的就是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耳听李宽使出了这么无耻的手段，他一时也无奈，只得叹气道：“既然陛下有旨，那我教你就是了，只不过这行军打仗乃是左右国祚，手握生死的大学问，不是那么好学的。你想学什么，说罢！”

这就是给李宽的一道难题，毕竟他这辈子还没有打过仗，连号令如何发出都不晓得，想要提问也是无从开口。

李靖此举是想让李宽知难而退，谁知李宽闻言却不着急开口，而是恭敬敬敬在李靖面前跪下，行了大礼，口中道：“师父在上，受弟子李宽一拜！弟子奉旨拜师，请师父指点！”

听他张嘴闭嘴都是拿旨意压人，李靖也着实无奈，又没法拒绝，只得喊他起来，又问他想学什么。

李宽早有打算，这会儿水到渠成，便开口道：“我听说非凡之人才能成就非凡之事，您又是大唐一众名将之中最了不起的一位，弟子不才，想先听听师父的非凡往事，才好有个借鉴，以此鞭策自己。”

没想到李宽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李靖一时间也是没有准备，想了半天，才开口道：“我活了快一个甲子，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非凡之处，唯有这一身本事，是来自一位异人的传授，如今你要跟我学本事，也该知道这本事的来处。”

这段故事李宽早就听说过，只不过能够听当事人亲口说起，自然跟后人的编排附会大有不同，便洗耳恭听。

李靖见他这般，便道：“我原本是前朝一个小官，机缘巧合之下与前朝司空杨素家的侍女红拂相识，互生情愫，相约私奔，投奔当时刚刚起兵的太上皇，途中遇见了一位虬髯异人，听闻我与红拂之事，大为感慨，不尽慷慨解囊，资助我与红拂，还传授我这带兵打战的本事，嘱咐我辅佐当今陛下，如今想来，那虬髯客倒是慧眼识英雄，只不过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

他这话说得有些含糊，李宽却是知道，那虬髯客原本有心与李氏争夺天下，只是见了李世民丰伟之姿，心知不能与他抗衡，这才主动帮助李靖，自己则退避离开了大唐国土，只不过这是人家的秘事，李靖也不能随便抖出，这才含糊了言语。

李靖说着，思绪似乎也回到了年轻时候，想起当时自己的冲动，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后悔和遗憾的，只愣愣出神。

李宽见状，连忙顺着话头问道：“看来那位虬髯异人的本事果然不小，否则也无法造就您今日的丰功伟绩。我常听别人说，大唐的李靖用兵如神，倒是想听听具体是怎么个神法，始终我没有打过仗，不知道这战场上的关窍。”

李靖本来就是奉旨教李宽带兵，听他这么问倒也觉得问道了要紧处，便道：“古往今来的兵法，都被孙子写得透彻，只是后人纸上谈兵，辜负了先贤的智慧。其实万般道理，只在于一个‘变’字，兵法的根本要义，就是这一个变通。”

说着，他也来了些兴致，道：“就以伍德六年杜伏威辅公祏反叛一事来说，当时叛军占领丹阳城，更有三万大军固守当涂关隘，两万大军驻守青林，互成掎角之势，凭借天险抗衡我大唐天军。”

一边说，李靖一边沾着茶水在案桌上画出了当时的情况，虽然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可敌军的布防和关口要塞的排布都还在他的脑海中，这会儿随便几下点出关键，李宽一看，虽然不懂兵法，也觉得十分棘手。

李静边画边说：“当时我率军讨伐，敌军固守不出，打算拖到我军疲乏，士气低落之时再一举歼灭，我打量着冯惠亮、陈正通身经百战，绝不是龟缩之辈，必是辅公祏贪生怕死，命他们死守，以拱卫丹阳的城池，他们才死守城池不出。”

说到这儿，李靖也有了一丝笑意，道：“我笃定辅公祏畏惧天军，一旦做出强攻之势，以他的胆小弱懦，一定会召集大军护卫自己，进而造成两城防守空虚，故而下令强攻其中一城，做出玉石俱焚姿态，辅公祏果然惊惧，急切中调动大军，露出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