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令牌会议（1/1）

李宽的这份奏疏不说是惊世骇俗，也足可以说是难以置信，段坤虽然得到了李宽的保证，还是不敢自专，没有以工部的名义直接递进尚书省，而是以“代呈”的说法逐级朝上递去。

他的顶头上司，工部尚书段纶对李宽一向看好，见了这份奏疏也吓得不轻，不住嘀咕着“动摇国本”之类的话语，可李宽已经严正要求上书，他虽为主官也不能驳楚王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往上递，还是只敢说“代呈”。

就这样，李宽的奏疏在半天之内就在尚书省内传阅开来，见者无不惊骇万分，所有人都认为李宽露宿这几天许是得了什么病，把脑子给搞坏了，才会写出这种几近大逆不道的奏疏来，一个个都等着瞧他的笑话，甚至有人认为楚王这一招恐怕会把自己置于麻烦之中。

反倒是尚书省实际上的掌权人，尚书右仆射长孙无忌，以及左仆射房玄龄见了这奏疏反应平平，只一笑就随手写上“不敢自专”，直接将奏疏传出了尚书省，转交门下省递进大内，交由李世民亲自决断。

照理来说，如果一份奏疏不合礼制，尚书省内部就有权力将其驳回，再不济也可以“留中”，可李宽这一份奏疏引起了莫大的讨论，尚书省却没有驳回或者留中，一时间满朝文武都在揣摩李宽的意思，也在揣摩尚书省的态度。

李宽早就知道这份奏疏会引起不小的风波，可现在的他却顾不上那么多，因为天策府已经传来了消息，这一个月的令牌会议将会在今夜举行。

这一个月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李宽在忙得焦头烂额的同时也深感自己消息不够灵通，如今天策府再次召开令牌会议，召集左右时局的一众人等互通有无，李宽便不敢怠慢，按时出了东门，在老地方等候。

不多时马车辚辚，还是那辆车，还是天策府的人，还是熟悉的蒙上眼睛，李宽已经习惯，但还是忍不住抱怨道：“其实蒙不蒙眼睛，又有什么要紧，外面月黑风高，打着火把还看不见路呢。”

来人并不理他，只顾着驾车往前，许久后到了地点，才给李宽除去了眼罩，领他到了属于他的单间里。

今天的众人来得都比李宽早，却依旧不齐，只听麦铁杖说一声“该来的都来了”，这一个月的会议就正式开始。

“大军凯旋之后，李靖一直称病不出，并且有意归隐，陛下不同意，下旨申斥了他，并且要他教楚王李宽兵法，目前暂时不清楚具体情况。” “铁甲人”先开口，虽然话语平静，但李宽莫名觉得他似乎很关心有关李靖的事情。

往常都不怎么说话的“医者不自医”难得开口，道：“李靖因这一次战事不顺，心中有些郁结，李宽名为学习兵法，实则找机会接近开解，不过李靖几近心如死灰，恐怕也不是这么容易。”

咦？自己有心开解李靖的事情，似乎没有几个人知道，这“医者不自医”怎么消息这么灵通，连自己的真实想法都知道？医者……难不成是？孙神医？

李宽心中一动，对对方的身份多少有了些猜想，又听“貌美不输槐香”柔声道：“楚王先前在除夕夜后被高句丽的狗贼重伤，也不知道他的伤势如何，实在是叫人家心疼，又不好去瞧他。”

这位是自己未曾谋面的红颜知己，李宽听她关心也觉得十分受用，轻咳一声，道：“他前几天还在街上露面，应该没有大碍。”

化名“夜读春秋”的长孙无忌实在替李宽觉得尴尬，只得清了清嗓子，严肃道：“说起来楚王，他今天上了一份奏疏，引起尚书省不小的争议，据说有些离经叛道，已经递交陛下亲自定夺。”

“铁甲人”似乎笑了一声，道：“这小子一向古灵精怪，或许又在动什么歪脑筋，离经叛道不要紧，我很喜欢，不知那奏疏是什么内容，是否需要我帮他美言几句？”

“群臣奏疏在陛下批示之前，哪怕是尚书省也不得私自外传，打听这个对你们没有好处。至于楚王这件事，不是我们所能够置喙的，一切都要看陛下的天意，如果陛下之意有所动摇，或许可以帮他说一两句话。”一直没说话的“礼乐”指点到。

李宽没想到自己早上才提上去的奏疏，这会儿已经有两位持有令牌的人疑似看见过，其中长孙无忌作为尚书省右仆射，经手自己的奏疏本不稀奇，可这“礼乐”又是什么人物，怎么也能洞若观火？

“只可惜我是女儿身，不能参政议事，否则只要是楚王的奏疏，我一定第一个支持。”“貌美不输槐香”幽幽道，听得李宽心里一阵感激。

当下众人对此番剿灭东突厥的战役做了细节上的沟通，主要是以“铁甲人”和“刀剑如梦”的讲述和分析为主，又听“礼乐”道：“突厥人袭扰我大唐多年，如今一朝战败，乃是我大唐百姓之福，可见天心厌乱，北境从此也能安定些。”

“夜读春秋”闻言叹道：“只可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高句丽渊盖苏文在京中行凶，已经彻底触怒陛下，只怕大唐与高句丽之间，安稳不了几年了。”

“哼！渊盖苏文，竖子而已！”麦铁杖忍不住开口，可见先前未能生擒渊盖苏文，他一直咽不下这口气。

李宽最近要做的事情太多，不好贸然开口，免得暴露身份，只得旁听众人又分享了些许有关城中的琐事，朝政上的事情倒是说得不多，始终位列此间之人都有不小的势力，公开的朝政他们都有渠道知晓，也不用在这里多说。

大概一个时辰以后，见众人不再有多余的信息需要分享，麦铁杖说一声“到此为止”，众人就有序离开此间，李宽和长孙无忌都被留在了最后，他正要走，就听长孙无忌问道：“你可知道此事有悖祖宗规矩，搞不好会引火烧身？”

李宽笑笑，道：“这不是还有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