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魏征(1/1)
“哐”一声巨响,李靖手中的障刀在间不容发时横拍上李宽的重剑,李宽只觉得手上传来一股巨力,虎口剧痛之下重剑脱手而出,直接砸倒了院子里的兵器架,各色兵器顿时散落遍地都是。
直到此时,李宽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先前手下已经没有了轻重,若非李靖武功高强,只怕要伤在他的重剑之下,连忙道:“师父的功夫高深莫测,绝不是我现在所能比的,我认输了,请师父原谅!”
李靖猛喘了两口气,才调匀了呼吸,摇头道:“你这一手功夫,放在同辈里也算不弱。只是这招式毒辣,倒像是行伍中人所用的杀招,以你这个年纪,若是常用这种招式,只怕还要闯祸,今后可要记着了!”
他也不问是谁教李宽的武功,反正天下能教出这一招来的人也就少数那几个,李宽如今粗学功夫,才会守不住心念,只需再练上两三年,这股勇猛就不再流于表面,到时候武功还能再进一层,就不会收不住手了。
不过一场比试下来,李靖也近乎用了全力,尤其是最后挡开那一刀,更是牵动了他肩头的旧伤,如今伤口崩裂,热血渗出,他也十分不好过,就知道李宽先前说的话,也不完全是吹牛。
打了一架,师徒之间的隔阂就少了许多,李宽虽然落败,也见识了李靖的本领,心中十分激动,又纠缠着李靖请教了一个武学上的问题,才依依不舍地告辞,回了自己的王府。
先前房遗爱来说,满朝文武讨论李宽的奏疏,冒出来一个新进的正五品谏议大夫魏征大力反对,李宽闻言便是苦笑一声,知道这贞观一朝最难缠的人物登场了。
说起来这魏征,李宽对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
魏征早年间是个穷家小子,为了吃饭出家当了道士,却不读道德,不念黄庭,专门学了一身纵横家的本事,趁着隋末天下大乱,他先投了李密的瓦岗军,后跟了自立为王的窦建德,知道李唐击败窦建德之后,魏征才加入了大唐的队伍。
然而造化弄人,魏征归顺了大唐,官拜太子洗马,一心辅佐当时的太子李建成,结果李建成不成器,玄武门之变被当今陛下拉下马,连带着辅佐他的魏征也受了牵连,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受到重用。
直到去年年末,李世民才在长孙无忌的建议下,想起来有个耿直敢说话的魏征,想着隐太子已死,当年辅佐他的人也不过是各为其主,并非罪大恶极,才开恩重新启用了魏征,给了他一个五品的言官职位,就没想到这魏征刚出头,第一炮就打向了如日中天的楚王李宽。
李宽多少知道魏征的为人,自然晓得他不是针对自己,这人单纯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一点点不和谐的事情都不能容忍,别说是他楚王触及分封这么大的话题,平时就算是李世民衣襟袖口不正,他也要大肆说教一番的。
只不过如今魏征登上历史舞台,在可预见的未来里他在贞观一朝会愈发举足轻重,李宽也拿不准他对自己是什么态度,思忖半天还是叫来了王小二,吩咐道:“我这里有一匣子金叶子,你替我送到谏议大夫魏征的府上去,就说楚王感谢他的提点,请他笑纳。”
王小二闻言不解,道:“那糟老头子专门跟王爷对着干,王爷还要送他这么多金叶子,岂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找不痛快么?而且听说他之前是隐太子李建成的人,王爷还是不要跟他走得太近才好!”
李宽踹王小二一脚,笑骂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本王做事了?快去!要是耽误了我的大事,我这里有你的好果子吃!”
跟李宽久了,王小二自然知道他行事自有道理,挨了一脚就屁颠颠去送礼,再不敢多说什么。
然而这东西送出去还没有两个时辰,魏征府上的人就将木匣子送了回来,小心道:“我家老爷多谢楚王关心,但说大家都是陛下的臣子,王侯跟大臣私下结交不成提供,故而不敢接受王爷的赏赐,请王爷收回!”
李宽一瞧那木匣子,连扣子都没有打开过,就知道魏征连匣子里是什么都没看,就直接把东西退了回来,心中便有了计较,又叫过王小二来,吩咐道:“那魏征不肯收我的钱,恐怕是怕别人说他收受贿赂,你去提两瓶茅台酒,再去糕点铺提两盒精致点心,给他送去!跟他门房说清楚,这是本王一点心意,不值几个钱!”
王小二连忙照办,然而半个时辰之后,魏征府上的人又来了,苦着脸道:“启禀王爷,我家老爷说了,王爷的心意他领了,不过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若是喝了王爷的酒,吃了王爷的点心,今后王爷说什么,我们老爷就不好帮腔了。”
李宽瞧着纹丝未动的茅台和点心,顿时笑了,摇头道:“这魏征果然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油盐不进,还尽说些大道理!算了,也是你老魏没有口福!”
想了想,李宽还是觉得要跟魏征当面谈谈,故而寻摸了一个常朝的日子,专门在朱雀门外等他,眼瞧着他下朝出来,连一辆像样的马车都没有,貌似是想走着回府,就连忙上前,拱手道:“魏大夫有礼了,我是李宽。”
“楚王?”魏征眉头一皱,上下打量着李宽,道:“下官多谢楚王前番馈赠,只是实在不敢领受,不知楚王今日专程来找下官,有何贵干?”
李宽被他这话一噎,差点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好在他早有心理准备,缓一缓就笑道:“我像请魏大夫跟我去一个地方。放心,不是请你吃饭喝酒,更不敢请你去楚馆青楼,只想与你一道去瞧瞧老百姓的日子。”
魏征蹙着眉想了想,便点头让李宽朝前带路。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了西市附近一处僻静的巷子,只见街巷破败,房屋倾颓,原本的住户早已搬走,只有一群乞丐盘踞在残垣断壁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