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祭祀（1/1）

李宽和李淳风联手搞事，长安城中一时间满城风雨，一开始大家都在讨论为什么阵亡将士会提到从没有离开长安的楚王李宽，这一讨论就有消息灵通人士指出李宽在征讨匈奴的战役中出了力气，朝廷曾经下旨表彰过他的功劳。

这是明发敕旨的事情，做不得假，众人一想就怀疑是不是阵亡将士心中记挂着楚王，可这又为什么呢？楚王有什么好让他们记挂的？

这些事情百姓不清楚，朝堂上的一众官员却心知肚明，李淳风的话流传出来，一众官员听见也是心中大骇，毕竟李淳风在他们心中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他嘴里面说出来的话自然是做不得假的，故而众人也不敢怠慢。

只有魏征不信鬼神，对李宽搞出来的事情不置可否，一上朝就拱手道：“陛下，李淳风那等妖人信口雌黄，扰乱朝政，臣以为应该治他的罪！”

他这话近乎玩笑，李世民也不在意道：“李淳风是有道之士，你们道不同不为谋就是了，何必参他。朕这几日也有些心神不宁，或许也是记挂着那些马革裹尸的大好男儿，或许他们显化身形，也是还有未了的心愿吧！”

孔颖达的其中一名门人闻言上前，道：“陛下，子不语怪力乱神，并非否定英灵神魂的存在，只认为其在六合之外，应该存而不论。如今司天监说将士英魂不安，引起满超风雨，那么安礼，应该进行祭祀，以安鬼神和人心。”

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无论是真是假，朝廷做出祭祀之类的举动是理所应当的，尤其李淳风一时“失口”，已经坐实了英灵不安一事，这几天民间已经有了零星的私人祭祀，朝廷再没有动作就说不过去了。

况且李世民这几天的确有些心神不宁，只想起李靖私下跟他禀报的阴山一役实情，就叫他觉得很对不起那些为了朝廷付出一切的将士，甚至夜间偶尔也会遇到梦魇，他并不是笃信鬼神的昏君，可遇上这样的事，信不信已经由不得他了。

如今儒家门人提出，李世民也就顺水推舟道：“祭祀天地鬼神，本身就是朝廷的职责，如此，传旨，命——”

短暂的犹豫后，李世民便下了决心，继续道：“命太常寺在英灵显化之处，举行祭祀，祭奠英灵，命楚王李宽主祭！”

太常寺卿身为九卿之首，地位几乎能与三省仆射持平，闻言也不用等尚书省把敕旨送来，这就从文官前列上前两步，道：“遵旨，太常寺即刻开始准备。”

消息传到王府，李宽就知道自己这一次的计划已经圆满成功，眼下自己已经有了阵亡将士为自己站台，再想要拿块地就不会再有太大的阻碍，况且自己还白得了一个主祭的位置，刚好可以瞧瞧这大唐的祭祀究竟是什么模样。

结果让李宽很失望，太常寺准备的整个祭祀仪式对他简直是一场折磨，作为主祭的他，并不需要操心具体的仪式细节，只需要全场作为吉祥物跟着一众巫师转出转进，在特定的时间照念那些饶舌的祷词，一场祭祀下来搞的浑身酸痛，口干舌燥，根本不像想象中那么有趣。

这就是李宽不知道祭祀的重要性，还以为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殊不知《左传》有云，“国之大事，在祭与戎”，类似祭奠英灵这种事情，太常寺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容不得半点的怠慢和差错，李宽始终不是专业人士，看他们操作自然是无聊的很。

不过当了一次主祭，李宽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他的声望又高涨了不少，整件事情放在老百姓的眼里，就是楚王为与突厥一战出了大力气，连阵亡的英灵都知道他的好处，惦记着他，这就有了一丝神秘色彩，而老百姓是最爱传播这种神话传说的。

有了这一波声势的加持，李宽也趁热打铁，又往工部递了一份要求划地的奏疏，通过他之前一波操作，工部这会儿已经不再排斥替他上疏，才听段坤打趣道：“王爷真是锲而不舍，这份坚持都叫我等汗颜。但愿这份奏疏上去，王爷能够心想事成，我们工部也跟着沾沾光。”

听他语气轻松，李宽也知道自己这块地已经十拿九稳，毕竟之前那么多次朝堂上的争执辩论，自己已经将这块地的合法性拿下了七七八八，本来也没有几个人反对，只有李承乾的人还在嘴硬，如今有了英灵站台，再跟自己作对就是不识时务了，故而这一次上疏，他有很大的信心能够心想事成。

然而事与愿违，第二天朝会上，就在大部分人都已经默许了李宽要那一块地的要求，连李世民都找不出什么借口来拖延的时候，朝臣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姓孙的文官，不仅极力反对此事，而且还上疏参了李宽和李淳风一本。

而他参奏的原因，就是李淳风之前很担心的“装神弄鬼，欺君罔上”，虽然没能戳破李淳风的手段，却已经点出了事情的根本原因。

李宽在家听到消息的时候，差点气的一口老血喷出来，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人质疑要跟自己作对，就听来报信的长孙冲无奈道：“那个孙德康是太子殿下前几年从黔州地方调入京中的，如今连侯尚书都不敢说话，难为他还敢奏你一本。”

牵涉到北地将士，哪怕侯君集再反对再不甘心也不能随意反驳，却没想到他们手下还有这样一个愣头青，别说李宽如今如日中天，就是李淳风的名声也不是他区区一个言官能够参奏的，只因他很插一脚，李宽这块地又有些不好说了。

思忖片刻，李宽也是无奈，叹道：“原本不想搞这么麻烦的，如今临门一脚，不得不剑走偏锋了，来人，去请老王管家过来，我有事情要跟他商量！”

老王问询赶来，就见李宽跟他咬了半天耳朵，嘀嘀咕咕不知在商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