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亲临（1/1）

司天监学院发生的事情直接惊动了李世民，始终那动静半个皇城都听得见，当时正在勤政殿批阅奏疏的李世民也被巨响吓了一个哆嗦。

在李世民的强烈要求下，天策府当天下午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整理成册，摆在了李世民的桌案上，李世民看后沉默良久，随即传旨宣召徐世绩进宫回话。

徐世绩也听说了司天监发生的事情，一听李世民召见就连忙赶进宫中面圣，见了李世民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还在考虑，就听李世民开口问道：“懋功，楚王最近都做些什么？”

徐世绩闻言一愣，随即低头拱手，如实回道：“回禀陛下，楚王这几日主要关心城外墨家工厂的建设，每日都去检查工程进度，除此之外，他偶尔也去司天监的学院旁听课程，还有，还有……”

听他踟蹰，李世民就“嗯”了一声，才听徐世绩小声道：“还有，楚王每晚都去怡春院……”

李世民闻言一挑眉头，随即不置可否，只问道：“今早司天监传出了不小的动静，说是楚王和越王在做实验，究竟是什么实验，能有这么大的影响？”

怕什么就来什么，徐世绩明知李宽闯祸，有心替他遮掩，但是在不知道内情，想帮他说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思忖片刻，还是觉得不敢欺君，这才苦笑道：“臣也不知。”

李世民闻言，眉头愈发打结，他原本也没指望徐世绩什么都知道，只是想从他这边打听下李宽的情况，毕竟从这个学院开办之初，李世民就觉得有些不太靠谱，毕竟李宽自己都没怎么正经读过书上过学，又怎么能办好一个学院的？

如今的李宽自然是又聪明，又懂事，是李世民心中的好儿子，可几年之前的楚王，那可是顽劣懒散的代名词，别说上学了，就是给他请回家的老师，都被他打骂赶走了不少，直到最后整个长安城都没有夫子敢教他才算作罢。

李宽自称得到白玉京仙人的点化和传授，才有了如今的天赋和才能，可对他办学这件事情，李世民始终不太看好，现如今司天监学院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无论是作为君上还是作为父亲都自觉有义务弄清情况，免得李宽和李泰胡来，闯出什么大祸来。

一念至此，李世民又朝徐世绩问道：“听说如今，朝中不少国公大臣的子女都在那个学院读书，连长孙家的后人都有？”

这事儿徐世绩是知道的，闻言就答道：“启禀陛下，确有此事，不仅文官，甚至武官的子女也有在司天监学习的，臣私底下听着，各家大人到时觉得不错，至少小孩的确学到了不少东西，也懂事了很多。”

这话李世民只肯信一半，毕竟李宽办的学院总不会是教小孩们读书识字，之乎者也这么简单，想起之前李宽和李泰实验热气球时的场景，李世民这就打定了主义，吩咐徐世绩先跪安，随即叫过了贴身的内侍来，吩咐了一番。

半个时辰后，身着常服的李世民独自一人来到了司天监门口，瞧着这掌握气数，把握国祚的朝廷中枢要地，耳听着其中传来的读书声、讲课声和儿童嬉闹声，一时间觉得有些有些疏离、矛盾和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这就移步朝着大门走去。

“来者止步！”司天监门口突然窜出来一个小道童，一脸严肃地拦住了李世民的脚步。

李世民闻言一愣，身为大唐天子的他，不敢说把握天下的每一寸土地，至少也是这皇城真正的主人，自从入主皇城以来，还真没有被拦下过，这就生出一股子怒气，哼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那小道童却不卑不亢，只仰着脸道：“司天监乃是皇城禁地，朝廷机要所在，不管你是谁，哪怕是当今圣上，没有司天监正手书或楚王的入学通知，也不得擅入！”

这番话堵得李世民胸口一滞，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哪怕他这会儿亮明了自己的身份，恐怕也得不到这位小道童的认可，要是亮明身份还进不去，岂不是更丢人了？

正踟蹰着，李世民就听到一道沙哑声音从远处响起，道：“童儿不得无礼，快请贵客进来。”

抬眼一看，原来是黑衣裹身，黑纱遮面的袁天罡坐在轮椅上，从前院门口给自己解围，李世民从来没觉得这沙哑残破的声音这么好听过，心里暗暗感激袁天罡替自己解围，这就看一眼小道童，抬腿迈入，口中连声道：“贸然前来，惊动袁天师远迎，实在抱歉得很。”

袁天罡的声音古井无波，只道：“童子无礼，还请陛下恕罪，我在定中念头惊动，知道陛下亲临，唯恐招待不周，故而前来相迎。”

袁天罡是号称通晓过去未来的人，李世民对他的先知先觉也没有感到意外，虽然不知道他行动不便怎么赶来此间，李世民还是微笑点头，上前替他推动轮椅，道：“我不太放心楚王那学院，故而前来看看，惊动天师了。”

袁天罡先欠身写过李世民的礼遇，这才笑道：“此乃前所未有之事，陛下关心也是应有之义，如果陛下不嫌弃，就由我这位名誉院长带陛下四处瞧瞧吧！”

说话间，自然有道童上前接过李世民手中的轮椅，李世民正愁没人给引路，闻言也就客气两句，这就跟着袁天罡朝着司天监学院方向走去，一路上听袁天罡道：“楚王这学院可谓巧思，陛下还请细观。”

李世民是一向知道袁天罡的脾气的，知道这位“天师”虽然并不倨傲，但是眼光极高，轻易也不会说别人的好话，甚至平时说话都云山雾罩，很少像今天这么直率，就愈发对李宽的学院感到好奇，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君臣两人就来到了司天监学院的门口，李世民瞧着出出进进的仆人杂役，一时疑惑，就听袁天罡道：“今日早间，越王课上出了些意外，如今仆役正在修补屋舍，还请陛下恕罪。”

李世民闻言也是忍俊不禁，也知道早上李泰的课上闹出来多大的乱子，闻言也就点头，与袁天罡一道进入了司天监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