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大主顾（1/1）

次日清晨一大早，王小二早早赶到西市财丰源开门做生意，手上捧着的一杯热茶还没泡开，就有顾客登门。

来人四十余岁模样，生的五短三粗，两手捧着大肚子走路都费劲，一身的绫罗绸缎更显得他身份不凡，其身后还跟着几个粗布短打的小厮，正吭哧吭哧抬着几个大箱子进门，一看就是个大主顾，顿时惊得王小二亲自上前相迎。

那人派头极大，见了王小二的笑脸也没有丝毫表示，只瞪着一对死鱼眼，有气无力道：“听说你们这边，能把铜钱送到北地都护府去？”

王小二闻言连声称是，恭敬道：“再没有比您更圣明，更灵通的人了，咱们这财丰源票号，转为在各地之间调度铜钱所设，如今先在长安和北地之间开展业务。您要往北地经商，只需将铜钱交给我们，换取汇票，到北地自然能够兑现，每一贯钱只抽取三十文汇费。”

千分之三十，也就是百分之三的手续费，是李宽仔细算过之后定下的，单靠这一点钱，要把铜钱从长安运到北地远远不够，商人们自己用牛车马车驮运的成本都不止于此，而票号能在两边囤积铜钱，生意起来之后并不需要两地往返，故而成本要低廉很多。

不过眼目前北地那边的票号还没完全准备好，铜钱还需要再两地之间调度，造成李宽现在的成本还要更高一些，也是初期必要的投资。

那人听了王小二的说法，满意点头道：“这样算下来，倒是比我亲自带钱过去划算，只是不知道你们这票号信不信得过，可别把钱给了你们，到时候你们不认账了。”

这是大家伙儿都有的疑虑，王小二也不指望着三言两语就能将其打消，反正对方已经把钱箱子都给抬过来了，大差不差是要存在自己这边，这就赔笑道：“咱们这票号，背后是当今楚王殿下，您也知道，楚王殿下跟范阳卢家是有婚约的。”

聪明人说话不用说透，那商人闻言也就微微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就先给我存五百贯试试，我这几天多筹点儿钱，等凑够了本钱就往北地走一趟，也算是借着朝廷的东风，多赚一点儿。”

这话合情合理，王小二也不疑有他，这就叫过做柜的先生过来，查验了那几大箱铜钱，过了秤，实际数目比五百贯还要多一点，那人也大方表示几百文就不用算了，权当是给王小二的赏钱，王小二自然喜不自胜，连声道谢。

此后的几天，这人每天都回来财丰源票号存钱，少了一两百贯，多了三五百贯，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始终做生意人都是将本求利，谁也不会再手上压着太多铜钱，到了要用钱的时候到处拆借拼凑也是常见的，王小二也就每次都给他仔细查过之后一一入账。

而随着这位大客户的到来，财丰源的名头也逐渐在商人之间开始传开，陆续地开始有人在长安方面存钱带去北地，也顺便帮着将北地财丰源的名头也给推开，有了长安这边的信任，原本就在北地的商人也开始把钱存入北地的财丰源，自己一身轻松从北地返回长安。

眼瞧着生意蒸蒸日上，票号所能抽取的利润也越来越多，不过半个月光景，财丰源的账面上已经有了接近百十来贯的纯利润，别看这钱对李宽来说不多，可放在普通人家却着实不少，甚至一般的商铺门面，要赚百十来贯的利润也不简单。

这一日李宽叫来王小二，一起翻查账簿，瞧王小二将长安两家财丰源的账目梳理得一丝不乱，将北地那边发来的汇总也整理得清清楚楚，不由得点头赞道：“我没有看错你，你这账目的确做得清楚，好好保持住，月底算算利润多给你些分红。”

王小二倒是不在意什么分红，能跟着李宽干就是他最大的福气，相比起钱，抱紧了李宽这条大腿对他来说更为重要，闻言也就恭敬道：“这都是王爷的主意正，咱们才能做得这么顺利，我不过是按照王爷的意思做事，不敢乱来罢了。”

李宽愈发满意，笑道：“你也学着油嘴滑舌了，尽捡着我爱听的来说。咦，长安这边怎么存下了这么多铜钱，这几天有什么大商贾登门么？”

这一说倒是提醒了王小二，就听他一拍脑门道：“我都忘了跟王爷说了，这几天有位准备动身前往北地的商人，似乎在筹集资金，每天都来存上一点，算到今天应该有个五千来贯了。”

李宽闻言思忖道：“五千来贯也差不多了，看来这人也是个商队的头目，刚好北地那边最近铜钱吃紧，第一批在长安存了钱的商人已经在北地兑现来做生意，就先把这边囤积的铜钱押一批送去北地那边救急，等两边钱库充盈，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这种事情不需要李宽过分操心，身为票号掌柜的王小二自然一口答应。

别看李宽的财丰源票号成立不久，名气也还不算太大，可天下的行商何其之多，把握的铜钱更是恒河沙数，其中只要百分之一的人来财丰源存钱，所流动的资金就不是一个小的数目，按照李宽账面上百十来贯的利润，这几天票号经手的铜钱就有三五万贯，着实不少。

卢家提供那三十万贯不过是最初的启动资金，比起整个大盘来说也不算什么，故而最开始的调度会麻烦一些，李宽和王小二也早就有心理准备，操作起来也不算太困难。

几天之后，第一批在北地存钱的商人陆续从北地返回，前往长安的财丰源凭票兑现，财丰源的商誉最为要紧，当然第一时间见票即兑，商人们顺利拿到钱，都对财丰源的信誉赞不绝口，一时间票号的声誉又有了一波大的提升。

就在王小二瞧着票号蒸蒸日上，每日前来的商人越来越多的时候，变数却突然发生。

“什么，您要取走一半的钱？您不是要去北地做生意么？”瞧着眼前五短身材的胖子，王小二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