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关门打狗（1/1）

“帝君有令！”

鹤发童颜的御史大夫白木寿左手捋着白胡须，右手举着帝君日常佩戴的福禄紫玉，从大殿西北角拐过来。明焕和兰偌兮见状，忙奔到百官前面，行礼听令。

“传帝君令，焕殿下即刻前往琴府搜集谋反罪证，古相先行一步，领兵候于东门；郎中令全力绞杀宫内活死人，务必清理门户。”

众官听闻宫内有活死人，立马炸了锅。活死人难以操控，误伤其主是常有的事。久经沙场的老将听闻活死人都得迟疑片刻，更何况这群久居涂山安乐窝的官员，那可谓是闻活死人丧胆。

“活死人不认主，见生即杀，凶残得很。你我都聚在此处，若是活死人跑过来，会不会一个不剩？”

工部尚书季青鸟是个体虚身弱的世家子，此时被吓得脸色惨白，跪他旁边的同僚生怕他下口气没喘过来，人过去了。

“听说帝君寝宫已清掉一批活死人。”

“究竟是谁引活死人进来？”

“谋反就谋反嘛，怎就勾结魔族放活死人啊。是想把大伙都干掉吗？”

更有一些谋反者暗自猜疑，猜疑同党是不是有异心。

“你们这些人，怎么就沉不住气呢，安静安静！接下来说的才是关乎你们性命的事啊！”

白木寿瞧这些沉不住气的同僚，急得直跺脚。百官听说还有关乎自身性命的事情，立马哑了火。四周重归平静，白木寿满意点点头，这群人听风就是雨，该好好治治。

“为保百官及涂山百姓安危，即刻起宫门紧闭。偌大人携廷尉清扫朝堂，诸位同僚，有何要说的，稍后可得赶紧和偌大人讲咯。不然晚些可要……嘿嘿……你们自个想去吧～”

白木寿故意不把话说完，留下意味深长的笑容扬长而去。

白木寿此等话语，将百官的锅炸得更响了。一时之间这群官员化作洪水猛兽，诉苦的，告状的，自首的，喊冤的，纷纷朝兰偌兮涌来。这群为保命丢弃礼节的官员，吓得兰偌兮赶忙后退几步，伸长脖子招呼廷尉大人帮忙疏散人群，维护秩序。

底下百官骚动，不知不远处的角楼有两位看客，看见此情此景忍俊不禁。

“你这招算不算关门打狗？”

太尉荀境南头戴斗笠，着一身天青色便衣，站在瘦小的帝君明越安身边格外高大。

“该洗一洗了，先帝养了太多冗官。”

明越安顶着红肿的额头，形象诙谐，但不影响她眼神凌厉，饶有意味瞧着底下的热闹。

“没想到邓宗正会私养活死人，还以为是个老实人，竟看走眼了。”

“呵，老实人。人心难测啊。”

当年邓博森奉命前往鬼谷收殓涂山士兵遗骨。他在谷底发现一只双腿残废无法行走的活死人，兴致冲冲运送回涂山献给帝君明止渊。

如今看来，当年遗留在谷底的活死人，可不止一只啊。而明止渊留给明越安的帝君宫，也真是千疮百孔啊。八只活蹦乱跳的活死人，就这样大喇喇冲进了帝君寝宫，大开杀戒。

“方才你让我放出地牢那群半死不活的东西在宫内是为哪般，你头肿成这样又是干哪般？”

“事情要搞大才好玩。至于额头，你少问。”

风逐月闷声那一磕，不仅磕出一个红肿大包，而且将明越安磕了出来。明越安听着外边的动静，查看黄杨木盒子中缺了红囊妙计，立马猜到眼下是要上演铲除苏青的好戏。

明越安解决掉活死人后，她看着寝宫院落那棵久枯又逢春的梅树，忽然觉着事情还得闹得更大些才好，吓唬吓唬那些爱跟她摆资历的冗官。

其实地牢那群活死人也只能吓唬吓唬人。这些年，明越安与荀境南围着那只残废活死人研究了个底朝天，利用死尸在地牢秘密炼成上百只活死人。

但地牢这群活死人行动迟缓、眼神呆滞，只会垂手游荡，毫无攻击意识，还嗜大白菜如命，把明越安和荀境南气个半死。

如今邓博森一出手，就是八只完美的嗜血死尸。明越安不禁想是邓博森在邪术方面天赋异禀呢，还是背后勾结了魔族呢。

“疯子。”

“去去去，撬开邓博森的嘴，问他是如何攻破你我二人多年未破难关。”

“得令。”

荀境南离开角楼，明越安见四下无人，吃痛摸摸自己额头上的大包，暗骂风逐月这个混账东西，次次出来什么正事都不会干，只会搞些有的没的。

“帝君！帝君！那厮囚在地牢寻死觅活！老臣害怕出人命啊！”

明越安见白木寿吭哧登楼，忙将手收回袖中，背过身故作深沉答：“让他闹会，本君有些困乏，得回宫歇会。吩咐下去，旁人不得靠近囚牢，莫让这条疯狗张口咬人。”

明越安才不会以这副面容示人，需得消肿散瘀后才好继续以威严凌厉的形象出面审讯犯人，不然毫无威慑力。

“是！”

白木寿得了令，又吭哧吭哧跑下楼。明止渊在位时，这位老官因热爱八卦，并不受他重用。而后又因这位老官猛嗑帝君明止渊和内侍官苏青的日常琐事，被止渊遣去一个破落道观炼丹，无召永不回宫。

前任御史大夫病逝后，明越安实在找不到合适人选，苏青一派又虎视眈眈，她只好放手一搏，把不沾派系的白木寿从遥远的道观搬回朝堂。

没想到白木寿放在御史大夫之位还挺合适。这个人表面与人和善，老以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四处打听八卦，可一旦涉及刑法律例，对待贪官污吏可是毫不含糊。

明越安把视线从底下的热闹中收回来，望向涂山城的东南角。那是涂山权贵的宅邸群落，其中最为宏伟的一座便是苏青的琴府。

听闻此宅五进五出，亭台楼阁、奇花异草、连廊曲梁自成一体，主厅四根两人环抱的大柱嵌满了苏青各处搜集的宝石琉璃，流光溢彩很是奢华。内里家具皆为昆仑山上的昆仑木打造，吸日月精华，可冬暖夏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