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网打尽（1/1）

明焕和古远道宫门汇合后，一路无言赶往这座奢华无比的府邸。明焕自小不喜苏青，大些又外出游历，与其交往仅限于帝君宫。

这还是她第一次到他的府邸一探究竟。明焕以为自己游历四海八荒，见识已是不少。可当她对着八丈八的朱红府门瞠目结舌时，她才发觉以往见过的豪宫美殿，哪里比得上琴府的大门震撼。

“苏青平日是奢华了些，可帝君怎可说抓人就抓人，我们这些老臣在外厮杀时，她还是个小娃娃，如今根本就是过河拆桥！”

古远道是个迂腐的老臣，虽不与苏青同流合污，但常把他列入与自己一样的前朝老臣之列，感叹金戈铁马的过去。

“古相请！”明焕不想听他抱怨，也知道若是反驳这位老臣，怕还有千句万句等着她，只好请他入内一探究竟。

兰偌兮早一步安排铁甲卫拿下琴府的府兵，明焕等人才得长驱直入。

早前被捕的苏岚伊已等在某处连廊下，见明焕和古远道到来，忙扑到他们身前，直言要戴罪立功，告苏青谋逆大罪。

在苏岚伊的指引下，明焕等人绕过满院的奇花异草、满厅的古董宝贝、七八座亭台楼阁后，终于站在苏青藏匿私造兵器的库房前。

此库房占地宽广，可见过其他地方的奢华后，此处多少有些平平无奇，甚至门口还写着大大的“粮仓”二字。古远道命人踹开库房大门，整齐摆放的数百个大米桶映入众人眼前。

“搜！”明焕一声令下。

不一会儿，士兵们就从大米桶中找出了数不清的精钢制刀剑，数不清的弓弩弓箭，数不清的宝石匕首，数不清的矛与盾，数不清的枪与棍，数不清的钺与戟……

明焕看着士兵们从库房源源不断搬出冷冰冰的武器，忽然觉得后怕，若是苏青有足够的人手，配上这些精心锻造的兵器，莫说一个涂山，便是四海八荒他也能打下来。

古远道也是冷汗湿了后背，之前他觉得苏青如此折腾不过是想重回内侍官之位。可眼下看此人，要的恐怕不仅仅是内侍官之位啊。

“帝君明智啊！”

古远道想到此处，深感自己鼠目寸光，差点害涂山改朝换代。于是他扑通一声跪下，赶忙朝帝君宫的方向拜上三拜，为自己时常劝诫帝君勿忘前朝股肱之臣悔过。

这一夜又是大雪纷纷，明越安站在寝宫窗前，看着那株披雪绽放的红梅树出神。它不是生来就囚在这四方院落，它生长于广袤的太湖岸边，受过无边无际的风吹与雨打。那年明越安惊马坠入太湖秘境，梦醒后便是在这株火红的红梅树下。

回涂山后，明越安九尾终成，她本该安心当她的小帝君，可每夜梦中出现的红梅树却让她痴迷，让她在帝君宫中更加落寞，时常在心中感叹做帝君倒不如做一株自由的红梅树。

明止渊不知道太湖秘境发生的故事，他以为明越安着迷的只是那株格外灿烂的红梅树。于是他命人将红梅树移植到她的寝宫院落，让她日日夜夜都能看见这株长盛不衰的红梅树。

或许红梅树也知道，自己不属于被四面高墙围蔽的院落。移植不过三日，红梅树便枯萎了，再无绿叶与红花。

如今红梅树再生长，明越安隐隐觉得有些事情发生了变化。

“君上，苏青一案证据已整理妥当。”兰偌兮身后跟着十个宫人，每人手中都捧着半人高的卷宗。

明越安挥挥衣袖，打开大门让兰偌兮等人进来。七天时间，兰偌兮和明焕顺藤摸瓜将苏青一派一网打尽，倒不是苏青的网有多么破烂不堪，而是明越安手中的证据早已足够天翻地覆。

“私藏兵器、企图谋反、拉帮结派、收受贿赂、扰乱科举……”明越安翻着小山高的卷宗，嘴中念念有词。兰偌兮按照她的意思，遣散旁人，独留自己安静陪在一旁，替她磨墨挑灯。

“阿偌，你知道吗，红囊妙计是止渊帝君留给我的，以前我总说再等等啊，再等等啊，我想找出更好的法子，我想给苏小强一个圆满，给苏家一个圆满，给百官一个圆满。”

明越安突然放下卷宗，对着摇曳的烛火喃喃道来，神色哀伤。

“此次铲除苏青如此顺利，也是少不得帝君这些年细细收集的证据啊。”

兰偌兮没有见过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忙绕到案前宽慰。

“不够，还是不够。”

明越安仿佛在钻牛角尖，势必要自怨自艾。在兰偌兮心中，明越安是凌厉果断的神，她实在看不下这人这副模样。于是她壮着胆子质问道：“帝君要给众人一个圆满，敢问帝君，为何不放过自己，给自己一个圆满？”

“给自己一个圆满？”明越安从案前猛然抬头，对上兰偌兮坚毅的眼神，心中一阵翻江倒海。

从未有人让她给自己一个圆满，所有人都把她当作涂山的守护神，她就该大公无私，断情绝爱，为涂山死，为涂山生。

窗外大风刮过，吹开了正对院落的那扇窗。那株傲立风雪的红梅树映入两人的眼帘。

梅枝随风摇曳，红梅花瓣随风飞舞，漫天的红梅雪驱散了雪夜的单调。明越安站到窗边，伸手抓住几片红梅花瓣。

可当她张开手，想要好好看看这些热烈的花，花儿又跟着风飞上了天。呼呼的风声似乎在告诉她，红梅花生来自由，囚不住的。

兰偌兮为明越安送来披风，明越安忽然问她：“于涂山帝君而言，怎样才算圆满呢？”

兰偌兮知道她不想听保涂山安稳护子民福禄之类的车轱辘话，她选择闭口不答这个问题。

两人对视无言。还好明焕的及时出现打破这场僵局。明焕从地牢得知，苏青挣脱禁言术，以苏小强一事为要挟，要见明越安。明焕怕苏青口无遮拦，让苏小强一事公诸于世，赶忙奔来请示帝君。

明越安整理好思绪，又整整衣衫带着兰偌兮和明焕前往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