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围着病床谈案情（1/1）

刘明山在一边说：“非常抱歉，我们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从江南那里拿了你的手机。开机以后，检查到你爷爷一号晚上12:05给你打过电话，然后就没有消息了。周围邻居和杏林春堂的职工都说，从五一以后就没有看见你爷爷了。然后我们进入了你的家中，餐桌上还有四菜一汤。是你爷爷等待着你回家吃晚饭的，看样子他自己都没有吃，深夜为什么要出去呢？”

谷永青在边上做了补充：“我是昨天才进入刑警队的。其他的法医说，老医生的死亡时间是在午夜到凌晨，谁会有人半夜三更能把他叫出去呢？”

“没有人！”杨花如雪突然掀开被单，眼睛已经红肿，泪痕满面，却坚定的说，“爷爷75周岁以后，我就坚决不让他深夜出门，早上也不在江堤上锻炼身体了，怎么会掉进江中的？”

“深夜出门，他还锁好了大门，穿了一件夹克衫，”刘明山说：“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认识的人叫他出门的，小杨医生，你有线索吗？”

“没有。”如雪明亮的眼睛浓雾弥漫，突然伸手从谷永青的手中接过纸巾，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只有一个可能，有人谎报情况，说我受伤住院，昏迷不醒。爷爷正好打不通电话，等不到我，他要到医院去看我。”

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目光，非常认同她的推测。刘明山非常严肃的说，他们一上山就到老鹰岩去了，勘察过那个地方。发现大石头的后面有脚印，问她是不是站在大石头边上，是不是有人从侧后伸出手来推她的？而且推的是左边肩膀。

杨花如雪瞪大了杏仁眼，停止哭泣，惊恐的说：“你说的全对，就好像看见的一样。”

“没有看见，我只是设想。因为那只手从侧面伸过来，着力点偏了一些，所以你掉下去的时候也稍稍往右边偏了一下。否则，就掉入深渊了。”

刘明山的话，让杨花如雪浑身颤抖，说话声音低沉，像是从心肺间挤压出来的：“可是我的左边没有人呐。还以为靠着石头更加保险……”

“可是你没有想到，那只毒手是从石头缝隙里伸出来的……”刘明山见她打了个哆嗦，还鼓励了一句，“你很机灵。摔下去的时候还挣扎了一下，所以能落在松树上，有了缓冲。”

如雪强作镇静，自我解嘲：“那是吓傻了的自我反应，我还大叫了一声，可能响彻云霄了吧，你们说，凶手会不会发现我没摔到深谷中呢？”

这真是一个坚强的姑娘，还以为她会痛不欲生，要死要活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接受了爷爷死亡的消息，还说下面的日子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劝解她呢，会不会一蹶不振，也不教自己学医了呢？还好还好，生活还能恢复到以前。

江南放心了，趁机要让姑娘放心：“我要到大石头后看了，从那个地方看不到牡丹王，也看不到山谷。你的一声叫喊，可能把老鹰岩上的人吓坏了，他们不是上前探看，而是向后退缩，胆子大的人向前看，松树也遮挡了他们的视线。就是能看到松树的下方，也看不到你掉落的地方。因为我发现的时候，松树枝叶和草已经把你掩盖住了。”

杨花如雪放心了一点，但还是有顾忌：“凶手会不会到山谷找呢？”

“没有人能够下到深渊里去，当年我们几个伙伴赶野猪，那个蠢家伙掉下去了，还说吃野猪肉呢，猪皮也见不着。”江南安慰她，而且说，那天老鹰岩上的游客在饭店里说，有个女孩子摔进山谷里了，现在山上山下都传遍了。”

“凶手就是要置你于死地，这是一起连环作案。”小安在杨家拍摄了所有的照片，看到姑娘现在脸上坑坑洼洼，惨不忍睹，心中十分难受，拿出一份清单给杨花如雪。说，“为了寻找蛛丝马迹，为了保存你家的资料，把你们家的两台电脑和一台笔记本，还有你家的有关证件，你们家的银行卡等，都带到局里去了。等你以后回家再还给你。”

江南在一边畏畏缩缩的说：“不好意思，你爷爷死于非命，我不能再给你隐瞒了。没有征得你的同意，我就把钥匙给他们了。”

“应该给他们。是为了你们破案，也是对我们的保护。”杨花如雪泪眼迷离，颤抖着声音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把我们家的证件收起来，把电脑拿走很好很好。”

小安说电脑还是要还回去的。

“就是把电脑还回去，也请你们把硬盘放在公安局。因为里面有很多资料。”杨花如雪真正是有顾虑，“还是放在你们那里才放心。”

刘明山说：“破了案子，抓了凶犯，你就可以回去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上山来。因为你是当事人，想了解一下情况。”

谷永青连忙问了一句：“多少人知道你去看牡丹花王了？”

如雪惨淡一笑：“知道我去的人太多了。公司的所有职工，我们科研小组的所有人员，我的朋友，我的老师，我的领导……”

小安突然问了一句：“你家里墙上挂了不少照片，上面那些人都知道吗？”

杨花如雪毫不迟疑的说：“除了在天之灵的父母，其他人全部知道。”

站在门边上的司机小王一直没说话，突然问了一句：“里面会不会有凶手呢？”

“除非他们有不在现场的证据。”杨花如雪想想又说，“做的这么严密，雇凶杀人的可能性不大。”

谷永青这时候才说，自己爷爷和杨爷爷是好朋友，知道这个消息非常难过。再也不能在一起钓鱼下棋了。老杨医生一辈子治病救人，救死扶伤，造福人民，人们对他敬爱有加，怎么有那样歹毒的人要害死他？

刘明山又劝杨花如雪，不要怪江南，江南的动机是好的，而且这是他们工作的需要。只有通过当事人的了解，才能进一步发现线索。所以大家一起来，一方面是为了了解案情，一方面也真正是为了治疗小杨医生的病，看看能不能将她运到大医院去治疗。

“谢谢你们的好意。你们看我这样子，能够运送到山下吗？”

杨花如雪的话刚刚说完，除了刘明山和江南，其他的人全部摇头。路太难走了，有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路，太高了，地形太险要了。

谷永青想不到她伤的这么严重，只能平躺着，西医在这方面真还没有中医管用，只能保守治疗，带来一些消炎镇痛的药片。运送下山也不可能，稍不留神还能造成第二次伤害。

杨花如雪早就有心理准备，虽然悲痛，也能够恰当的控制。只是感谢他们如此艰难，翻山越岭赶来看望自己。

刘明山沉稳的点点头说：“我们不仅是来看望你，安慰你，更是为了向你了解一些情况。找出里面的因果关系，缉拿凶手为你爷爷报仇，为你扫除以后生活和工作的障碍，铺平以后的人生路。”

江南一方面为姑娘伤心痛心，也对同学刮目相看，一起上初中的时候，刘明山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哪怕有一个当镇长的父亲，论是学习成绩还是语言表达，也远远比不上自己，这么能干，就因为得到了锻炼。坚定了要走出山村，去开拓新人生的决心。

小奶奶在外面喊他们吃饭了，他们来的时候正逢她在外面摘蔬菜，见来了这么多人，开始也吓一跳。江南先给她打了招呼。很简单的说，这都是公安局来的，因为小杨医生的爷爷被人害死了，所以他们想来了解一些情况。

“好人命不长啊 ……”小奶奶一边哭诉，一边给他们烧中饭。

昨天的老母鸡汤还剩下一半，再放的些干蘑菇，然后是蒸腊肉、辣椒炒鸡蛋、凉拌马齿苋、空心菜、还有以前剩下的炸酱，摆了半张桌子。

一大早就动身，翻山越岭也特别伤体力，这个时候全饿了，柴灶做的饭特别香，不管是荤菜还是素菜，都是绿色没有污染的，卧室里的人都出去吃饭去了，只有小奶奶给樱花如雪端来了鸡汤泡饭。

如雪像一只鸭子，为了吃个方便都要加汤，或者加开水，或者吃稀饭，听到堂屋里的人在称赞饭香菜鲜，她一点儿也没有食欲。因为爷爷的非正常死亡唐她崩溃，所有的委屈。难过，痛心，震惊……排山倒海的袭来。很想一个人躲起来，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可是前面有人，身边有小奶奶。

这个善良而勤快的农村妇女，现在也饱含着热泪，姑娘不想吃饭，拿着勺子，一勺子，一勺子朝她嘴里喂，嘴巴还唠唠叨叨的：“小杨啊，医生啊，大夫啊，你要想开一点，一定要多吃饭，多吃药，赶紧好起来。老先生走了，他死的冤枉，我知道的，你很难过，我们也很难过。现在他只有依靠你给他报仇了，你要多吃一点，早一天好起来，到城里去找到那个凶手，给你爷爷报仇……”

“小奶奶呀，我再也没有爷爷了，我再也没有亲人了，你就是我的亲人……”

“是的，是的，你不要哭了，我就是你的小奶奶。赶紧吃饭哦，爷爷在天上看着你呢，看着你赶紧好起来，变成一个漂漂亮亮的姑娘，变成一个活蹦乱跳的姑娘……”

房间里面。老人的哭泣和姑娘的哭泣，让外面的人吃不下去了。匆匆填饱了肚子，又回到了卧室里，小奶奶用填鸭的方式，让杨花如雪吃完了饭，看见进来的人，问他们吃好了没有，大家都说吃饱了，菜也很好，饭也很好。但是小奶奶说你们不好，你们吃了饭应该到外面转转去。

上午已经跑累了，大家还习惯性的摸出手机来看时间。刘明山笑他们，说手机到山上就是摆设。因为没有电，也没有信号。他们才想起来，江南给他们说过，就因为没办法用手机，所以才下山打电话，进城去报案。

为什么小奶奶说他们不好呢？是因为辛苦她烧饭烧菜了吗？趁几个男人不注意，小奶奶拍一拍那个女公安的肩膀，指指凉床底下的尿盆，谷永青明白了，对小安说了一下，小安又对那两人说了，大家才明白。一起说出去帮助江南洗碗，收拾厨房。

小奶奶却说不需要，等一会儿她去，还站在门帘边，生怕哪个人进来。

谷永青感动地看着抹堂屋的方桌子：这男人真不错，让家人照顾得这么周到，想起还带了些营养品来，对几个男人说：“我们来看伤员，怎么能空着手呢？赶快把你们的东西拿出来。”

来的都很匆忙，还因为晚上喝喜酒，第二天又出发的早，所以每个人都只是从自己家里拿了一点东西：奶粉，蜂蜜，干果，肉松……

都是加强营养的食品，数量不是很多，也不是很珍贵，问题是上山恨不得两只手都是多余的，还要跑这么多路，结果进门忙着看病人了。见小奶奶到了便盆就走进去。还拿毛巾给姑娘擦了脸，才出来对众人说，让你们等久了，现在进去坐坐吧。

他们才拿着各人带的东西进去，七长八短的对杨花如雪说：“不知道你们需要什么，只是随便从家里拿了一点，给你加强营养吧。”

杨花如雪非常感谢他们，要让他们坐下，说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回答。

谷永青坐在小板凳上，小安与刘明山坐在对面小奶奶的床上。说了一句安慰的话，让姑娘平静下来，一个个耐心的询问，问老杨医生五一前接触过什么人？

其实这个问题很不科学，作为一个医生，要公开给病人看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病人和家属自然接触不少。

同是女人，当然心细一些，谷永青问，是不是与病人或者家属产生过矛盾？

“矛盾，没有的事。”如雪摇头否认，“虽然，中医也不会包治百病，药到病除。只要爷爷开的药都是有效的，大多数都能康复，也有一些人不能根治，但是病情都能得到改善。爷爷服务态度也好，从来没有和病人或者家属发生冲突，不信你们到杏林春堂看看，专门有一间荣誉室，陈列着许多的锦旗、感谢信，大部分都是写给我爷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