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闺蜜可能是凶手（1/1）

“你们还有些什么亲戚？”刘明山突然问，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你爷爷过世，总要通知他们吧。”

“爷爷的老家在西北深山中，父母早亡，一个人走出大山，渐渐的和亲戚失去联系。后来在皖南山区下放，那里的村民对他不错，他也经常回去探亡，他也经常回去给他们防病治病，包括给家畜家禽治疗，后来对外面说，那里就是他的老家。毕竟没有血缘关联，这几年日子都过好了，也没有什么人来我们家。”

“你是不是要见爷爷最后一面？”刘明山试探着问。

等自己能够起来，能够下山，起码要三五个月。那是殡仪馆的负担，也是公安局的负担。杨花如雪有些不安。反问：“能等那么长的时间吗？”

“所以我们遵循你的意见。”小安在边上说。

小杨沉吟了一阵，知道人死如灯灭，医者仁心，总是为他人着想，真正的唯物主义者也是支持火葬的。只是想到再也不能看见爷爷了，伤心欲绝，泪如泉涌：“我，我不能让你们有那么大的负担，也觉得入土为安，只是，只是不能再见爷爷最后一面，哪怕哪怕看看他最后的照片也是好的……”

小安带着有照片，现在见她知情达理，豁达开朗，心想长痛不如短痛，这件事情也应该有个了结，于是和刘明山对视了一下，见他点头，把照片取出来，小心翼翼的递到床边去：“生命的最后时刻，老人家神态还是很安详的。”

杨花如雪双手捧着爷爷的遗照，眼眶欲裂，双手颤抖，就像呼吸都要失去一样。的确，照片中的人神态安详，没有痛苦的模样。只是双目紧闭，面色如常，就像他平常沉睡的样子，她很快将照片放在额头上，也遮挡住了眼睛，可是那难掩的悲伤尽数化作压抑的剧痛与呜咽，边上的人都看见，泪水从她的眼尾往两边跌落，很快打湿了枕头。

窗外风摇树影，莎莎着想。房间内落针可闻，众人屏住了呼吸，默默地看着姑娘痛苦，浑身的神经感受到从心底涌上来的强烈酸涩，几乎腐蚀喉管，谁也说不出话来。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手拿下来了，然后把照片递给小安：“麻烦了拜托了。帮我把上面的泪水擦干净，能把这张照片送给我吗？”

看见过姑娘几张倩影，每一张都阳光灿烂，美丽动人，现在脸上的伤痕破坏了那份美丽，真是令人痛心。小安还没有说话，刘明山抢先说：“可以的。我爱人有你的微信，我把这张照片扫描，再发到你的微信里，就可以永远保存了。”

姑娘哽咽着说：“非常遗憾，我不能参加他的遗体告别仪式。”

江南从外面走进来，绕到床前把纸巾递过去：“我代替你去参加好吗？”

“好吧，谢谢你。”她接过纸巾，擦去了眼泪，也对其他人道谢。

重案组的组长刘明山说出了他们的计划：“小杨，谢谢你信任我们，的确，我们不能等待太长的时间，所以我们要与老杨先生告别。就是你身体好了，我们开追悼大会的时候，你也不能露面，因为我们同意你的方案。对我们侦破人员来说，只要凶手没有抓获的那一天，有很多可以怀疑的人。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很不利于破案。爷爷是医学界的传奇，是我们重要的保护对象。可惜死于非命，这是我们的失职。应该加紧破案，让老先生在天之灵安息。所以，既不能公布老先生死亡的真正原因，也不想让罪犯以为你死里逃生。”

从小安那里，谷永青看见了杨花如雪以前的照片，那么漂亮，那么活泼，那么可爱，和现在相比简直是两个人。为姑娘感到悲哀，还是从恋爱婚姻的角度提出了问题：“不告诉你的未婚夫，是不愿意他看见你现在的模样吗？”

杨花如雪的心情非常复杂，可有的话不想和外人说，只是有些矜持的说：“每个姑娘都想把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呈现给对方，我现在变成这样一个丑八怪，审美正常的男人都会嫌弃吧。”

“我不会我不会……我看你一天比一天漂亮了……”这是江南的心语，他没有说出来，也不敢说出来。而走到后面把窗帘拉开，让外面的凉风透进来。

和杏林春药业公司的副总交谈过。知道那个男人对杨花如雪有好感，现在这么个模样，他会不会接受呢？谷永青这是肯定的。这是小杨的现任未婚夫。是显赫的副教授和药物专家，从小安那里看到过照片，觉得这样的男人可能心机深厚，结婚了都可能离婚，现在只是未婚状态，会不会变心还真难说。

联想到自己，小安仅仅是个家世平常的小白脸儿，还那么翘，不是盯的紧，不知道草落谁家？

谷永青一本正经的说：“对对对。是要考验考验那些家伙，不和他联系，让他以为你死了，看他难过不难过。说不定几天以后就改弦易撤了，那时候一脚蹬开他，寻找更好的，让他后悔一辈子吧。”

小安在心中吐槽，因为看见女朋友朝自己翻白眼儿，这是借题发挥、指着和尚骂秃馿吗？不对不对，我既不是和尚，也不是秃馿……现在说这些干嘛？不是重点好不好？自己要担任案件的全部记录，手机不能录音，录音笔又担心电用完了，只有笔录，于是问杨花如雪： “你能不能说一说，你五一那天去牡丹山的经过？”

如雪沉静下来，忍住了悲伤，说的跟他们的猜测毫无差别，只是更多了一些细节。

问她在山上看到公司的人没有？她说因为去迟了，所以行动总是比他们慢了几拍，而他们是集体行动，那里怪石嶙峋、树木丛生，地形非常复杂，真还一个人都没见到。

这种说法，与秦副总的说法一致。

谷永青凑到如雪的耳朵跟前，轻声地问： “杨医生，秦副总是不是追求过你啊？”

因为擦伤已经痊愈了，红药水也已经洗去，显露出姑娘白皙的皮肤，因为谷医生的问起，并不光洁的皮肤微微发红，扭扭捏捏的说： “也不止他一个哟。”

“你对着他印象怎么样？”

如雪不假思索地是： 你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一个很有事业心的人，一个直言不讳的人…… 你们怀疑他？ ”

刘明山都说：“他是动员你去，等待你去，期盼你去，结果有没有找到的人，他当时应该在山上了。”

“可是他没有作案的动机呀？ ”杨花如雪踌躇了一下说。

“你拒绝了他的追求吧？你没有让他参加你们的科研活动吧？你的父亲也没有领导清迈，主要的是，你原来没有拒绝他的追求，而且给了他希望，最后选择了自己的导师，是因为后者更优秀？”谷永青单刀直入。

杨花如雪从感情上排斥这种可能，但是他们说的有几分道理，所以沉默了一阵，叹了一口气。然后说： “秦放对我是不错，各方面的条件也挺好的，我们也有共同的话题。只是他的性格我不太喜欢，总是喜欢板着脸，就像别人借了他的谷子还了他的糠一样。”

“看起来很有杀手气质。”小安想让杨花如雪轻松，突然开了个玩笑， “他那天很有可能在现场。”

如雪马上反驳： “公司去那么多人呢。”

“其他人与你接触少，也没有利害冲突。”江南突然插嘴。

谁说没有呢？杨花如雪的脑海里波涛汹，突然就闪出了一个俏丽的身影，还有那张总是笑非笑的面庞，可是那天她也去牡丹山了吗？想了想摇摇头。说：“我觉得，谁是最大利益收获者，谁就可能下毒手 ”

谷永青是骨科医生。治疗过太多的骨伤病人，她知骨头受伤。有多么疼痛，那些病人无一例外的大呼哭小叫，有的一个病人能让一个病区都不得安宁。杨花如雪受这么重的伤，又死了亲人，还这么冷静，这么坚强，这么勇敢，不得不佩服了，然后就问他： “你认为谁是最大的受益者呢？ ”

“萧萧。”

杨花如雪突然吐出这两个字。房间里的三男人都看过照片，眼前都浮现出那个漂亮女孩的面庞，异口同声：“你闺蜜？”

谷永青不明白。小安给他介绍：“一个长相非常甜美的女孩，是小杨医生的好朋友，也是他们大学的同学，现在是个中医。脸像个桃子一样，还有两颗小虎牙……”

“哦，你眼光好锐利哦，记性好好啊。看得很认真，看的入迷了，记得还这么清楚啊？”谷永青不无讽刺的说。小安闻见了酸味，赶紧把手机拿出来，里面有拍出的杨家客厅里的照片。跟着又发表自己的意见，说这么单纯的女孩子不可能下毒手。

“怎么不可能呢？最毒女人心。”谷永青又转身问病床上的人，“你一定有理由吧？”

江南也觉得不可理解，因为他看到了照片，除了订婚仪式上戴钻戒的照片，就是两个姑娘的照片特别养眼了。既然亲密无间，怎么会伤害朋友呢？

刘明山提醒大家，老鹰岩大石头后面的脚印是男人的。

小安是负责技术鉴定的。提出自己的质疑，说那个脚印虽然比较大，但是留的痕迹很轻。说明那个人的体重不大。所以就问杨花如雪，两人是什么时候分手的？

如雪回忆：4月30号下午，萧萧不上班，两人就去一家新开的川菜馆吃了饭。一起去看了一部言情片。一起回到自己家睡觉。她是凌晨的火车，半夜就起来了，还是自己开个门。送她出去再关门，睡了个回笼觉。

刘明山就说，闺蜜的爷爷死，对她有什么好处呢？她又嗯不能继承遗产，而且还有不在现场的根据。

如雪却说： “她是说五一回老家的，但是就像我那天早上去牡丹山一样，万一去迟了没走掉呢？”

谷永青是回到当初的问题：“你们的死亡对她有什么好处？她是干什么的？”

“我们大学同学都学的中医。我读研了，她走上工作岗位了。现在在中医院里已经是住院医师，也算是有地位的了，但是她想获得朱宏图的爱情。”

一起打断杨花如雪的叙述，几人都问朱宏图是谁。

江南忍不住了，趁着这个机会插话：“就是那个打电话最多的，还发了微信的A。”

刘明山和小安都有印象，因为他们都看到那段文字。两个人还交换了一下意见，说一个刚刚结婚，一个还在谈女朋友，但是像这样的情话他们说不出来。

“就是给你戴钻戒的那个眼镜男，是不是？他不是出国去了吗？”刘明三问，“你的闺蜜是不是也看上你的未婚夫了？什么时候认识的？”

其实杨花如雪也是脱口而出，因为在情绪的激动和义愤之中，没有深思熟虑，只是心中有些疙瘩从来没有解开，突然就说出来了。现在被人问起来吞吞吐吐的说： “也许可能大概…… ”

谷永青着急的问：“你自己都搞不清楚吗？ ”

“我们是大学同学，所以朱老师就是我们共同的老师。因为风流儒雅，因为文质彬彬，因为很有学问，因为是学校最年轻的教授，所以也是很多女生崇拜的对象。”杨花如雪很平静的说， “她不止一次的说，真羡慕我找这么好的对象，又有才华，地位又高，又是名人，除了年纪稍微大一点，没有什么不好的。早知道也跟着他读研就好了，就能和他有更亲密的接触了。”

小安问：“你的教授是不是看上她了？ ”

杨花如雪没有正面回答，但是说： “男人的心，海底针，我们在一起K歌的时候，潇潇唱的是《请你接受我的爱》。她还没有下台，朱教授就拿着麦克风唱了一曲《迟到》。这是一首港台老歌，歌词是这样的：‘你到我身边带着微笑，带来了我的烦恼，我的心里，早已有个她，她比你先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