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学妹成了嫌疑人（1/1）

在调查一个个人的时候，比较麻烦的是时间问题，进入后山开始还有信号，后来没办法确定时间了。人们已经习惯于用手机看时间，很少有人带手表的，所以单独行动的那几个人往往说不清楚，他们什么时候离开队伍的，耽误了多少时间，什么时候见到同伴的，也只能大致说一说。

好在小安和刘明山快刀斩乱麻，很快地了解了基本情况，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杨花如雪的。如果不是在江南家里看见了小杨医生，他们都有些怀疑，30多个同事，还有十几个单飞的，也只有半个上午的时间，居然没有一个人遇见她，是有人隐瞒？还是真正的事实？

最可疑的是那两个领导，他们都单独行动了，而且是单独上了老鹰岩，却相互没有遇见，这么不巧吗？所以，两个人的分别谈话放最后。

梅子香进入的时候，小安只注意她的面容了，见了好几次，依然有些沉醉。刘明山却看到她的脚，虽然是坡跟的皮鞋，还是有些大，那么大的脚，居然步履轻盈，情不自禁就联想到山上的脚印。

“警官对我的鞋子感兴趣吗？”

女子突然的一句话，让刘明山突然警觉：这个女人不简单。

他马上想起了应答的话：“没有高跟的高跟鞋穿的比较舒服吧，我想给我老婆买一双。”

“哦，华联超市就有。不过那里最大码只有39。”

想强调她的鞋子不是40码吗？是挑衅呢，还是回避呢？刘明山赶紧转移了话题，只是让她陈述一下在牡丹山的情况，重点问她为什么到老鹰岩上去，看见了什么？她回答的很流畅：说这次领队是两个人，一个是秦副总经理，还有一个就是她。因为分批上去看牡丹王的，所以她在下面召集人员，免得走散。所有的人已经到了，不知道秦放为什么又要上去？

“上去看到他了吗？”小安问。

“没有。”她回答的很快。

“你在上面待了多长时间呢？”刘明山问。

她微微一笑，说的云淡风轻：“上去的路不太好走，来回也不过十分钟吧。”

“上去还有别的目的吧？”刘明山没有被她的笑容迷惑，非常严肃的盯着对方的眼睛。

“这也被你们看出来了？”梅子香突然两腮绯红，突然扭捏了身子，“我想……想在老鹰岩上……和秦放合影……”

这……似乎牵涉他人隐私，小安不安地问刘明山：“我们，是不是问问秦放……”

“他，他不知道我……”她欲言又止，欲说又止。

“不知道你暗恋他吗？”小安突然八卦起来。

刘明山已经拨了秦放的电话：“秦副总经理，请你来一下好吗？”

“你们不要跑题哦。”梅子香风一般的出了门。

只剩下两个人了，刘明山才怪小安多此一举，正要说出他的疑虑，秦放已经进来了。他们交谈过太多的时间，他也说了，上老鹰岩只是看看还有没有同事，只是问他看到梅子香没有，他说没有。

“难道去那里只有一条路吗？”小安问。

“根本就没有路。”秦放依然板着脸说，“那里只是凸起的高地，四周都是树木杂草。”

其实两个警官已经看过那里地形了，听他这么说也的确如此。只是问他有没有怀疑对象。他客观公正的说：“我不是破案的，由你们判断。”

问他还有没有补充的？说没有了。时间不早了，请他们吃晚饭去。如果不是还有其他的案子，吃个便饭也没什么，更想从他的口中了解梅经理的情况。但两个人都很累了，一个燕尔新婚，一个正在热恋当中，于是匆匆告辞就走了。

公司下班了，秦放一个人回到办公室。

“秦总，怎么还不走？ ”一个甜甜蜜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一个修修长长的身影走进他的办公室。

秦放不用抬头，也知道是梅子香，她身份很特殊，是他的学妹，是他的下属，是杏林春药堂的经理，是追求他的女子，是先前一个刑警谈话的对象，她怎么也没走？

他是最后第一个离开会场的，回到办公室就趴在桌子上，此刻抬起头来，依然面容肃穆，没有任何表情的说： “有事就说，没事你走。 ”

“伤心有什么用？她不掉下山了？就是要入土为安都不容易，除非把整个山谷都填满。 ”

听出她的幸灾乐祸，秦放直愣愣的瞪着她：“你是不是心满意足了？”

“这是什么话？我只是为你着想。”梅子香干脆进了屋，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毫不畏惧，反而轻轻一笑，“现在悲伤有什么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

“什么意思？今日如何，当初又如何？ ”

“悲剧是怎么造成的？就是把珍贵的东西毁灭了，自己得不到，也让别人得不到。 ”她似乎在倒打一耙。

“你说的是自己吧？还想毁灭谁？ ”秦放突然提高了警惕，“他们祖孙两人给你，给你们药店带来多大的效益，你难道心里没数吗？ ”

“给我们带来效益，还不是给公司带来效益，获得最终利益的还是你们股东。 ”她的不甘冒头了，说这样的话一点儿不奇怪。

秦放的怀疑更深： “你是药店的经理，从进公司当营业员，到提拔为经理，难道没有看出来？两个杨医生进了你们店，起到了多大的作用？带来多大的荣誉？省了你多少工作？你拿了多少奖金？心中没数吗？没有给你带来效益吗？摇钱树倒了，你难道不心痛吗？”

梅子香突然柳眉倒竖：“什么意思？怀疑我是凶手吗？你以为我后来上去把她推下去的？”

秦放心里堵得慌，尽管有些怀疑，却不能这么直接的暴露心思，他是分管门市部的上层领导，经常和这个女人接触，早就嫉妒自己对小杨的倾心，也连带堆两个医生的不满，平时没少在后面打小报告，他们两个的失踪，她应该是最着急的一个，当众表现似乎也很悲伤，现在却说这么阴冷的话，于是反问：“看看你，怎么旧阴阳怪气的……”

“我怎么就阴阳怪气？只是不像你那样肝肠寸断罢了。”梅子香似笑非笑，“不要那么伤心欲绝，俗话不是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吗？ ”

“东西是新的好，人可是旧是好。 ”他试探道。

“就是啊，我们认识多少年了，还是我刚进大学，我们认识在先吧，可是有了新人忘旧人……”梅子香十分伤感，掏出纸巾，擦拭并没有的眼泪。

秦放有点儿不自在了：“虽然认识早，但以前是同学关系，后来是同事关系，再后来是上下级关系，难道还有什么特殊的吗？”

“但是你对杨花如雪就非常特殊。能否认吗？”整个大楼都空空如也，梅子香也不怕人听见。突然就放大了声音。

不能否认，也不想否认，只是默不作声，秦放薄薄的唇抿得紧紧的，有失败的挫折，有失去的伤心，更有现在毁灭性的打击——他心中的玫瑰凋谢在那深不见底的山谷。

手中的纸巾还是焦干焦干，对面的男人却强忍着泪水。该是有多伤心多痛苦，才能让一个七尺男儿眼泛泪光？她不服气！从自己的身材到自己的容貌，再到自己对这个副总经理的追求热爱与服从支持，他怎么能看上那个人不出众、貌不惊人的小不点儿？

哪怕她与她的导师订婚，他依然一往情深，摆出一副随时要挖墙角的姿态。现在好了吧？一了百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何处凭吊他的一往情深？

因此梅子香恨得牙痒痒的，强压住怒火，问他：“我的秦总啊，你那么睿智，那么博学，那么精明，那么强干，难道你的记性被狗吃了吗？那一年暑假开学我们相识，一眼万年，多年来，我在你面前你都看不见吗？ ”

在公司里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因为不在一个地方上班，一个在公司总部，一个在外面的药店，他们的接触有限，梅子香经常回公司，回公司一定会到他的办公室。部门领导和分管部门的上级领导接触是理所当然的，但那么亲密无间就有戏了。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两人不是情人，严格的说只是校友。妹有情郎无意，剃头挑子一头热。

梅子香初到大学的时候，火车不赶趟，学校接待处没人。学哥学姐们都去食堂吃中饭，留下值日的是秦放。当时来了个小个子的新生，带了很多行李，自己拿不动，他估计这时候没人报到，就把那个新生送到食堂又匆匆赶回。

就在这个时候，梅子香到了，背着背卷，提着网兜，拉着箱子，到了新生接待处却一个人也没有。放下所有的东西，坐在树荫下休息，才看到一个男生大步走来。

秋老虎肆虐，她下了公共汽车再到学校，走得浑身大汗，满面通红，看见来人，便没有好气的问他，是不是接待处的？为什么不忠于职守，新生跑来找不到人，有多焦急知道吗？

秦放不觉得有什么错，反问：“火发完了吗？还有什么话说？中午老师也不办公，你这时候来就不能等一等？发脾气有什么用啊，你又不是公主，我们也不是你的奴仆，等一等天塌不下来…… ”

对方擅离职守还振振有词，梅子香那个气呀那个急呀，恨不得和对方打一架。不是因为肚子饿，也不是因为天气热没有人接待，最主要火车上挤得要命，下火车还有这么远的公交，带着一大堆行李，不方便上厕所，那是最大的痛苦。

梅子香也来不及追究他到哪里去了，只是请他看一下行李，然后就跑到教学楼里找卫生间。再过来的时候，就见这个男生递过来几张小卡片：“解决了出口问题，要解决进口问题了。这是饭菜票，赶紧到食堂吃饭吧。吃饭的家伙带来了吗？ ”

梅子香在网兜里找出了洋瓷缸子和勺子，对着那张冷漠的脸说，自己可以去买饭菜票。这学长告诉她，这个时候已经买不到了，到那里吃过以后再给他带一份过来。

“难道你没吃过饭吗？ ”

“你以为我吃过了吗？刚才不在这里，是帮另一个新来的同学拿行李，他的东西比你还多呢。”

错怪他了，看他这么严肃，但是有颗菩萨心肠，拿着饭票，根据他的指引，去吃了饭，用洋瓷缸子带了饭菜来。这是自己的餐具，给一个男人用不好吧？问他的餐具在哪里，把这些饭菜倒进去。

“我没有传染病，现在21世纪了，不是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吃起来，还让这个新生坐一会儿，说很快就有同学来接班了，那时候送她去报名选宿舍。

他说话的时候只望着饭菜，根本不看人，仿佛身边的人是个恐龙。

梅子香走到哪里都是男人注目的对象，只有这个男人熟视无睹，看他吃饭也那么严肃，拿出钱包就要给他饭菜钱。

他很坚决的摇头，说又不是饭店大餐，食堂的普通饭菜，他还是请得起。只见他匆匆地吃了饭菜，果然有人来接班了，他二话不说，把吃饭的瓷缸子和勺子往网兜一塞，说他不洗餐具了，只为她背行李做向导。然后背起行李，拉起箱子，让她自提一个网兜，说： “远道而来，累了。放心吧，不会让你少一样东西的。 ”

来接班的男生个子小嘴巴大，笑嘻嘻的调侃： “美女，放心吧，这是我们的班长啊。人称庄严大侠秦放，难得这么怜香惜玉—— ”

梅子香才知道学长叫秦放，紧紧地跟过去，很快地办理了一切手续。他又送她去宿舍，把东西递给她，门都没有进，转身就走了。

就这样他们就认识了。认识就认识了，还没多少交集，偶尔在饭厅里在路上碰到了，他都视而不见，就是女生和他打招呼，也只是点点头而已。

梅子香人漂亮能力强，是一朵艳丽的桃花，少不了献殷勤的男生，帅哥们蜜蜂采花似的跟着她转，她很快忘记了秦放，何况接待新生是他的工作，凭什么要对他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