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再见芫芫（2）（1/1）

泪两行，顺着她的脸颊无声无息地落下。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竟还能见着芫芫的这张脸。

“您这是怎么啦？”司徒芫芫显然是被若留这没名没目的一哭，诧异到了。

若留拂袖，拭了拭泪痕。

“无妨，我这人颇为容易感怀，你的梦太过于感人了，我一时间竟没崩住。”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缓缓地说道。

“你的梦境里，你同那位姐姐最后可好啊？”若留声线颤抖着，试探着问道。

司徒芫芫一脸惋惜，有些郁气道：“梦境中，我替姐姐挡了一箭，在姐姐的怀里咽了气，之后，我便醒了，我也不知道姐姐后来究竟如何了。”

若留听罢司徒芫芫的话，颇为气短声吞，许久许久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她不明晓，某人曾说芫芫只是那七情鼎幻境中的幻影罢了，故而破了幻境后，她虽念着芫芫，却也深知二人不再有相见的宿分了。

这倏忽之间，出乎意料地让她见着了这司徒芫芫，她认定了司徒芫芫同幻境中的芫芫定然是有所渊源的，只是现时，她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半晌之后，她开口询问道：“芫芫，你家住何方，可有什么父母亲人吗？”

司徒芫芫左右晃了晃脑袋道：“并无父母亲人，记事起便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

“怎么这么巧啊，姑娘，我！我也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艾叶盘算完糖水的销量，方从后堂出来想知会于若留，乍闻司徒芫芫的话，心中油然而生出许多共鸣来。

司徒芫芫朝着艾叶灿烂地扬了扬嘴角，道：“小哥也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果真是巧。”

若留又好奇道：“那如今，你日常都在何处作何活计？”

“日常便是浆洗、缝补之类的，其他的，不论是什么，只要能有空闲，我都能做。”司徒芫芫笑着道。

若留瞧着这司徒芫芫，同她所相识的芫芫不仅相貌无甚差异，就连性格也是同出一辙的。

艾叶直截了当道：“姑娘，我们这一念堂还缺人手呢！你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来我们这吧？”

若留有些诧异地偏过头，瞧了眼今夜颇为反常的艾叶，她本也有心欲让司徒芫芫来一念堂，可没等她的话问出口，倒是让艾叶抢了个先。

她只得附和着问道：“他说的没错，你意下如何呀？”

司徒芫芫使劲地点了点头，笑语道：“求之不得呢！”

复而又有些犹豫地瞅着若留道：“只是有一点，我每日上午，都要去街口后边的小破院里，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做口吃的，给他们梳洗梳洗。可能，得晌午过后才能来。”

若留一笑置之，说道：“我当是什么难事的。”继而，又转头示意艾叶：“去那边柜子里拿两锭银子来。”

艾叶回来的时候，怀里揣着两大一小，明晃晃的三锭银子。

艾叶不由分说，一股脑地将银子都塞到了司徒芫芫的手中。

司徒芫芫吃了一惊，连忙推脱道：“我的故事值不了这么多银子的。”

若留抚了抚额头，侧着头笑道：“我说你值，你便值。这一锭呢，是支付你卖给我的故事；这另一锭呢，你拿着，替我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买些好的吃食和衣裳。”

说罢，若留顿了一顿，睨了眼艾叶道：“至于剩下的那一锭呢。喏，那个呆子给你的，你收下便是。”

司徒芫芫起身便向着他们跪下了，眼眶里的泪正打着转：“多谢二位恩人！日后我定当涌泉以报。”

若留和艾叶几乎是同时上前搀扶起了司徒芫芫。

若留叹了叹气道：“你这又是何必呢！日后，便都是我们一念堂的人了。”

她继续说道：“以后便唤我姐姐就好，还有旁边的这位是艾叶。”

“是！姐姐，艾叶哥哥。”司徒芫芫甜甜的声线喊道。

若留又侧过脑袋，瞅了一眼笑得嘴都合不拢的艾叶，心内嘀咕着，艾叶这小兔崽子也不知今夜是吃错了什么药，如此反常呢。

九重天，枫华宫。

“尊上，方才玄女来报，说是查到一念堂的所在之地了。”西洲快步走到玄知面前禀报道。

西洲又道：“玄女说，这五百年间，人间一直有间名为一念堂的糖水铺子，既售卖糖水，又收故事，且每隔三五十年便挪一次地方。且这一念堂中的仙家，一直隐着仙身同仙法，故而难寻了些。”

玄知读着书，头也不抬便道：“知道了，你去吧。”

直到西洲整个退出了殿外，玄知才徐徐将书放了下去，低沉着声线自语道：“阿留，怪不得我遍寻你不得，没承想这五百年你竟在皆在人间。”

一语毕，玄知又苦又干地笑着。

他的心更沉了些许，不曾想，她竟躲他躲了五百年，她即便对他无意，就如此这般的厌恶于他吗？甚至连一面都不愿见到他。

翌日。

晌午过后，司徒芫芫便来一念堂报到了，还给若留带了孩子们亲手做的团扇。

那把团扇是六角的，镶着梅花，很是精致。若留甚是喜爱，在手上把玩了一日。

不知道是由于今日多了司徒芫芫打下手的缘故，还是艾叶这小兔崽子一改故辙、勤快得都没谱了，总之，这俩小冤家你争我抢，你来我往的，愣是把她的活儿都给抢光了。

故此，一念堂这一日匆匆忙忙地过去了，不论是生意还是伙计，只有她闲得无所事事的，只得自寻自乐着。

以及，她瞧着艾叶这一日下来的，以及一个时辰前芫芫不慎擦伤胳膊，艾叶杵在芫芫跟前，关怀备至，又是体贴又是心疼的模样，倒是有些心知肚明了，也不愿不识趣地去破坏他同司徒芫芫之间那红粉的氛围了。

只不过，司徒芫芫毕竟是凡人，凡人不似他们神仙，岁月绵长的，她只怕到时无需生离，却要死别，这样的苦楚自己受不来，艾叶更受不来。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决定先不想这伤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