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父亲（一）（1/1）

夜晚，且月已经熟睡。川泽却并不在她身旁，他神情淡然望向漆黑的天幕，眼中暗藏哀伤他像是一棵生长在水中的大树，他的哀伤成为了他的倒影。他转身低头看向在熟睡中的且月，眼神中的哀伤渡上深情水中的树影也披上一层金光。他伸手触碰且月的额头感应着她的潜意识，那里已经点亮了一半。他俯下身，温柔地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而后像一团雾一样消散在她房间。

川泽回到华胥，他走到那个放满各式茶具的红木柜前双手施法结印使通道显现。如他所感，通道已经亮起了一半。他走进通道用自己的生命力给每一盏燃起的烛火施印加固。

他施完印后，缓缓走出通道。打算在红木沙发上打坐，但他刚走出通道便看到玄坐在他的沙发上。

他以一根藤木半束着发，身披金色的羽衣，手里拿着一本古籍，见他出来，只抬眸看了他一眼就将视线重新落回书上。

“你还真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他开口就是讽刺：“好不容易活下来，也不想着多活几日。”

“已经活了两千多年，实在是活够了。”川泽强颜欢笑着在红木沙发上坐下打算打坐疗伤。

玄白了他一眼又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书：“我给你疗伤。”

“不必”川泽拒绝道：“你好不容易修成人形能够穿越到人间，你不必为我耗费法力。华胥就要坍塌了，我是走不了，你能保全自己自当尽力保全才是。”

“这点法力不会影响到我。”玄强硬道，而后站起来走到川泽身边，结印施法为他疗伤。

......

清晨，且月醒后从床上起来，洗漱过后，在客厅的开放式厨房里给自己煮面。

窗外素尘正飘泊，极目迥望去，银砂铺满地。但且月却不再觉得寒冷和绝望她觉得自己的心里有力量浑身都暖洋洋的。

且月将锅中的面盛出，刚在餐桌前坐下。她就接到一个电话，是爸爸。

“月月啊，最近在做什么？有没有想爸爸。”

“没做什么。最近就放假了，在休息。我当然想你，爸爸。”且月回答道：“你在做什么？”

“我和你阿姨在H省S市度假，C市太冷了。这边靠海又在南边比较暖和。”

“哦”听到这且月有些哽咽，她又想到了妈妈，只是这一次涌上心头的只有悲伤和痛苦。她开口却没有露出情绪只是强颜欢笑：“那你们好好玩，注意身体，就这样吧。爸我待会约了同学得出门。”

“那好，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你也注意身体。”

挂断电话，且月突然觉得自己像被掏空了一样。她低着头，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她觉得自己在一瞬间就被打回了原型。

华胥，川泽似乎心有所感。他伸手抓住玄的手，打断他的施法：“玄，差不多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他就消失在了华胥，出现在且月面前。

见且月正低着头哭泣，见到他，她扑进他的怀中。他有些心疼伸手搂住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安慰着她。

等她哭声渐缓，川泽才放开她从桌上的抽纸盒中拿过一张纸，俯着身子为她擦去眼泪。观察到她还没有吃早饭，伸手试探了一下碗的温度，察觉到面已经冷掉了，他施法将面加热到刚好可以入口的温度。

“先吃饭吧，吃完饭，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

饭后，川泽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厨房和餐桌又洗了个手才走到且月身边坐下询问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且月靠在他怀中，缓缓说道：“是我爸爸。他刚刚给我打电话了，我想到了我妈妈。”

“他提到了那个女人。”川泽语气平缓，似乎不带有任何感情。

“嗯，对。”且月回答道。

“你不恨他，可你也无法接受这一切。你因自己无法恨他内疚。同时，你认为人应当往前看，让死去的人死去，活着的人好好活着，可其实你根本无法接受这一切，更无法在这件事上往前看。于是你认为自己既不善解人意又不坚定，你认定自己是个懦弱毫无立场的人。”

“嗯。”且月点了点头。

“你并不懦弱，也并非毫无立场。你不必为此自责，难过，你只是无法舍弃他们中任何一个人，所以你站在中位摇摆不定难以抉择。但你知道这个世上很多事情，其实只是角度问题，如果你换一个角度看待这个问题，或许可以做出决定。”

“不行。川泽，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是他们的女儿，这是我无法逃脱的社会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