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过去（一）（1/1）

“我并非要你逃脱你的社会角色，我只是想给你看另外一个角度。”川泽语气温和道。

“好。”且月低头思考了一会之后首肯道。

“那我施法了。”川泽提醒道，而后单手结印轻点且月的额头，他们又到了那条通道里。

通道已经亮起了一半，此刻他们正站在通道的正中央。

“这边。”川泽一边伸手推开他们右侧一扇棕色的门一边叮嘱：“走吧，这扇门里的世界有些混乱。你要小心，我可能会不再你身边。”

川泽伸手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走进了这扇门。这扇门和前两扇门不太一样，前两扇门都是在穿过一片强光后才能进入门中的世界。而这扇门却需要穿过一片漫长的黑暗才能进入，川泽和且月沉默地并肩走了很久才走出黑暗，而黑暗的尽头是且月的家。

且月摸黑将房间的灯按开，发现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的手里攥着手机，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是21年的7月31日12点07分。她的母亲死在这一天，7月最后一个满月过后的第一天。

她走到她房间的窗户前，抬头看着天上那轮亮得晃眼却残缺一角的月亮。为什么人生总是不圆满？为什么平静的生活下总暗藏汹涌？所有的意外都只会在最平静的时刻无声又汹涌的降临。命运弄人。

她低头看着手机上跳动的时间，察觉到自己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心却在发慌，突然很想笑，但当笑出来的时候，眼泪也落了下来。她不叹命运不公，只叹自己无能，总是什么也改变不了。

她听到房间外面开始乒乒乓乓，她知道即将发生的一切，她攥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这一次她转身走出了房间。顺着楼梯下了楼，客厅里灯火通明，妈妈坐在沙发上扶着额头。爸爸还在楼上收拾。

“妈妈，”且月红着眼，憋着泪走到母亲面前关切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她的母亲抬头看着她温柔的安慰道：“只是有些头疼得厉害，刚刚吐了，可能是感冒了。你爸爸马上上来陪我去医院。你不是还在上课吗？快上去上完课就快些睡觉？明天早上我就回来了。”

“妈妈”且月做到母亲身旁，拉着她的手：“我陪着你，让我陪着你吧。”

“走了！”是且月的父亲，他拿着一口袋东西和车钥匙走到客厅对且月的母亲说道：“走吧，东西我都拿好了。”

说着他轻轻搀扶起且月的母亲，且月也伸手搀扶着母亲往地下车库走去。到了地下车库，且月的母亲坐到车的后座。而后，且月的父亲也上了车关上车门摇下窗对且月道：“你快上去吧，我送妈妈去医院，应该没什么大事，很快就会回来。你上完课早点休息。”说完他就摇上窗开车走了。

且月还愣在原地，那句我也去堵在她的喉咙，使得她有些喘不上气，呼吸也开始不畅，视线缓慢地模糊着，她脱了力，直愣愣地向后倒去。

再次醒来时，她察觉自己正躺在一个推车上，身边围绕着身穿白衣的人，他们一人一嘴不知道在交谈些什么？且月觉得他们实在是吵闹，于是她侧过头，看见自己的父亲和姨母正站在这些白衣人身边，神情严肃，时不时开口问上两句。且月觉得自己浑身发软没有力气，耳朵和眼睛都不清明，既听不清也看不清。她微微张开嘴想要诉说些什么，却在张嘴的瞬间扯到某根神经，一瞬间头痛欲裂，眼睛也在发胀，耳边开始轰鸣，她只能仰在床上，微微抬着沉重的眼皮，观察着模糊的一切。

巨大的恐惧感袭来，只在一瞬间就笼罩了她心头，不可避免的，她想到了死这个字。感受到她此刻的虚弱和痛苦，那些白衣人又再次围了上来，他们摆弄着她，从她的手臂处往她的身体内注射着什么？

而后，她被移动到另外一辆推车上，他们推动着她，不知往何处。她仍然微微抬着眸子，她看到她的父亲，姨母，舅舅，几个表哥表姐，堂兄堂姐..., 还有她自己。她穿着黑色的长裙，外面披着黑色的西装，站在远处的暮色，看起来无措却冷静，望着且月现在来的方向，眼底是一片悲伤的荒漠。

这一刻，且月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她在母亲的身体里，感同身受着她最后的苦难。

且月依旧感受到自己的头很痛，耳边轰鸣不止，只是不再恐惧，剩下的只有担忧，她的担忧是她。而后她感受到了这具身体的眼皮沉沉的落下，眼前的黑暗宣告着她的死亡。一瞬间，好像头也没那么痛了，白色的平静覆盖她的大脑，她的听觉却在此时恢复灵敏。

她听见，父亲的声音，他在和她自己说话：“你妈妈瞳孔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