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传说中梦里金乡(1/1)
“你家中有弟弟?”
“嗯,我上有一位兄长,下有一个弟弟。”
姜白杨差点被水呛死,每次刘沛提到家人他总要猛烈的咳嗽示意她不要多说,这次赶得急,竟然被呛到了。
“我就说嘛,你对我总像对弟弟一样。”
“你本来就比我小啊小道士。”
徐号噘着嘴捋了捋束发的发带。
临近凌州腹地,聊梦里金乡的人就更多了。
这家宿头的人也更多,与之前在驿站看到的场景完全不同。
“凌州多山,就算是在地图上相距不远的两个镇子中的人互相通行,也要个一两日,所以住宿的人多。”刘沛解释到。
徐号点点头,“我是滨山人,记忆中若是下山采买,总是行色匆匆,若是脚程慢些,就要住在山下等明日天光大亮再上山。”
“滨山在京郊,你是京城人?”
徐号点了点头,“可惜除了家住滨山之外,我再不记得什么了。”
“我父亲常说,滨山多藤蔓,你刚刚讲入夜人们就不再上山,大抵是怕火把点了头顶的藤蔓,导致山火。”
徐号没再说话,盯着最先摆上桌的花生米发呆,却不像想吃的样子。
跟着镖师们一同吃饭,吃的多是些硬货。凌州人最常豢养的家畜就是山羊,听说山羊名如其行,真的会爬山,所以也有‘别处望山见山林,凌州望山疑云羊’的俗话。说的就是这凌州的山高耸入云,可向上望去,还能看到山羊穿梭其中,恍惚间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天上的云彩。
所以到了这凌州,怎么能不吃羊。
“诸位客官来得不是时候啊,冬日羊瘦,如今虽然开春,但草木未丰,若是再过两月,才是羊最肥美的时候,那时候就能烤羊,那味道,才是人间极致。”店小二把两盆冬瓜炖羊端上桌。
镖师们都有些怏怏的,听着烤羊,那滋滋作响的油脂滴到火把上的样子都仿佛在眼前了,却只能用这清汤寡水的冬瓜炖羊替代,实在是隔靴搔痒,令人恼火。
黄镖师正想从随行的箱子里拿出些从前去西域押镖时带回的辣椒招待大家,忽听旁边的人在讲梦里金乡的事,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渐渐的都不说话了。
“我家叔公自从去了这梦里金乡,便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那你这叔公,可是带回了什么?”
“带回来了,我叔公年轻时有个心上人,可年轻的时候穷啊,娶不起老婆,两个人就这么分开了,结果那女子嫁的人家对她不好,生了个孩子,胎里不足,不过三个月就死了,然后那个女子就日夜哭泣,渐渐地看不到了,人也傻了,每天抱着个木头疙瘩,非说是自己的孩子。那家人嫌弃她又瞎又蠢,竟把人丢到街上自生自灭,恰巧我叔公在比山发了大财,回来遇上了当年的爱人,便砸重金,带那女子一同去了这三空大和尚的梦里金乡。”
“后来呢?”
“现在我叔公,那叫一红光满面,那女子不知怎么也能看见了,还不疯了,每次路过他家时都炊烟袅袅,还不时传来孩子的笑闹声呢。”
“那,你叔公从梦里金乡中带出来的是?”
“是那女人的孩子!”
众人不禁抽了一口凉气,跟他说话的人颤颤巍巍的说,“活人,竟然能从梦境中出来,这三空大和尚莫非是天上的神仙地府里的官,能把这魂灵跟肉身合一?”
刘沛开口,“且不说那孩子已经死了多年,如今恐怕早就成了白骨,就算那三空和尚神通广大,难不成还能去人家的坟里把死了许久的孩子挖出来变成真的吗?我猜,也许是这三空和尚为了做善事而编出来的故事,把没人要的孤儿送到女人怀里,装作是那女人的孩子。”
“三空大和尚的神通可不仅仅是孩子,听说,他能从梦中带出一切你想要的东西,上个月还有个渠洲来的财主,风尘仆仆的带着自己的老妈回了家,而他的老妈,就是从梦里金乡中带出来的。”
姜白杨低头看着紧紧攥着自己衣摆的刘沛,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刘沛不要再说,“若是真的,便不虚此行,若是假的,我们,可要掀了人们这点念想?”
刘沛的手慢慢松开,“我,自有考量。”
饭菜终于齐了,徐号借着夹菜的动作对刘沛说,“你们俩不会是私奔到凌州的吧!”
刘沛瞪大了眼睛,“想夸你想象力丰富,但觉得正常人基本也想不出这么离谱的情况。”
“我觉得你们不像兄妹,至少不是亲兄妹,你可能没发现,你才是你们二人中的主心骨,这天下哪有兄妹之间遇事不商议,一人决断的。”
刘沛给徐号夹了个鸡蛋,“多吃饭,少说话,没人把你当傻子卖了。”
“你昨天还威胁我要把我卖到……”徐号的脖子和耳朵都变得通红,话在嘴边就是不敢往外说。
“小样儿吧,等姐姐有空带你去见见世面。”
徐号跟个煮熟的冬瓜似的,赶紧低头扒拉饭。
刘沛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民间话本中那些强取豪夺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大概是小道士又胆大又单纯吧,所以遇事就愿意多逗他几句。
吃过饭,姜白杨提议出去逛逛。
“哥几个要货不离身,就不跟你们同去了。”
三人与镖师们告别,离开小店到外面去。
凌州地广人稀,虽然几步一个市场,但规模都很小,几步就能走到尽头。
“都说京城的物价最贵,我看倒不然,一路走来,凌州的菜比别处的鸡还贵。”
“大小姐,这你就不懂了吧!”徐号摇头晃脑的,“京城人多地少,来往做生意的人很多很多,买菜的多,所以不仅京郊的地多数都种了菜,还有附近州县的商户进京卖粮食卖干肉,而住在这种地方的人,往往因为山地难行,往日也不靠着采买度日,家家户户都有自家的小菜地,所以卖菜的人少,买菜的人也少。”
“你住在山上,自然知道。”刘沛捋着腰间玉坠上的穗子噘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