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踏水无痕(1/1)
十分钟后。
“接下来,有请68届状元毕业生秦凡,登台演讲。”
在一阵震天动地的嘘声中,秦凡和苏若仙并肩走上铺满红毯的高台。
台下上万名学生的目光都集中在秦凡身上,他们眼神带着质疑,愤怒,失望。
苏若仙紧张到心跳加速。
但是秦凡不卑不亢,坦然接受这一切。
“秦凡同学,苏若仙同学,欢迎回到母校。”
两鬓发白,和蔼可亲的老校长迎面而来,先是跟苏若仙握手,然后特意给了秦凡一个拥抱。
秦凡一脸惭愧:“对不起校长,我给玄武一中丢人了。”
他在新术大学考古神话,已经成为金陵最大的笑柄。
他本人并不在意,但一些私立媒体,借机大张旗鼓的抹黑玄武一中培养出一个废材状元,直接影响到玄武一中今年的招生。
这让秦凡对玄武一中心中有愧。
老校长摸了摸秦凡的脑袋:
“秦同学不必自责,我们人类有很多先驱,他们在探索真理的路上,通常不被世人理解,在争议中直至死去。”
“你要做的,就是坚定自己的信念,继续前行,玄武一中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闻言,秦凡心中受到触动。
他给学校带来诸多非议,老校长不但不怪罪他,还保护他。
这样的心胸和格局,岂能让人不对这所学校产生归属感?
“秦凡,听说你是平民出身的孤儿,从小跟姐姐相依为命。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珍惜玄武一中状元这个身份,选择去毫无前途的考古系?”
这时,混在人群中的王城,突然大声质疑秦凡。
此话一出,全场焦点都落在秦凡身上。
“我为什么选择考古神话?”
思考片刻,秦凡便回应道:“请问各位同学,听说过上古神话中的夸父逐日吗?”
“太阳正在远离大地,夸父为了留下太阳,跨越千山万水,喝干途径之处的江河湖海,活活渴死,也没有追上太阳。”
“最终,黑暗和冰冷吞噬了大地。”
“我们人类当下历经的局面,和夸父逐日失败后陷入黑暗与冰冷的大地,何其相似?”
秦凡独特的视野,瞬间激发年轻学生们的求知欲。
这是教科书上没有的知识。
秦凡又从容不迫的道:“现在是黑暗时代,我们每个人都期待太阳再次升起,光明重回大地。”
“只是,如果有一天,十日并出呢?
“那是你们期待的吗?”
“在这个充满变数的纪元,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既然地球穿越这么离奇的事情都能发生,为什么上古神话不能变成现实?”
数万学生,顿时鸦雀无声。
迎新会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压抑。
王城也不死心,再次质问:
“秦凡,你进入新术大学一年,用来研究上古神话的课题经费超过五百万。”
“请问,你花了这么多钱,你的研究有成果吗?”
“或者说,你的研究成果只局限于猜想?”
秦凡镇定自若的道:“这是新术大学的机密,没有授权,我无权公开。”
王城不禁冷笑:“开玩笑,你要是有显著的研究成果,你会被新术大学停了奖学金和课题经费,还被处分?”
“你分明就是什么都没研究出来,浪费经费,骗吃骗喝。”
此话一出,群情激愤。
王城却依旧不打算放过秦凡,继续发难:
“你明明可以一边考古,一边修炼新术,为什么放弃修炼新术?”
“你是看不起新术,否定新术,对吗?”
苏若仙柳眉弯弯,她知道王城在乱扣帽子。
但是,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秦凡道:“我为什么不修炼新术?私人问题,我没义务回答!”
此话一出,引来大片嘘声。
没有得到答案的苏若仙,此刻难掩失望。
“你不想回答,我帮你回答好了。”
王城沉声道,“秦凡,你知道联邦宪法第九条的内容是什么吗?凡修炼新术者,皆有义务参与登月探险行动。”
秦凡不动声色:“然后呢?”
王城道:“我这里有十份人工智能对你的行为判定书,结果出奇的一至。”
“你秦凡不想成为人类顶尖强者,你害怕履行登月探险义务时死在血月上,所以你选择摆烂不修炼!”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秦凡怕死,才不修炼?
苏若仙倒吸一口冷气,背后发凉。
以他对秦凡的了解,后者从小就跟着姐姐在黑暗边缘成长起来的,双手沾满黑区凶兽的鲜血,怎么可能胆小怕死?
王城给秦凡扣的这一顶帽子太大了。
这是反人类罪!
一旦坐实,秦凡这辈子就完了。
老校长看着王城的目光,也是泛起愠怒。
秦凡眼神逐渐冰冷:“王城,你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让你闭上嘴巴!”
王城怒极反笑,声音带着火药味:
“你没有摆烂?我不相信。”
“除非,你能击败我!”
“你敢战吗?!”
此话一出,所有同学们都激动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状元毕业生被挑战,这种热闹可不多见。
“秦凡,打败他!”
“打败他!”
一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同学,纷纷起哄。
苏若仙一脸忧色。
如果秦凡不应战的话,他这个状元毕业生的风头,估计到此为止了。
要是硬着头皮上,必败无疑。
放逐纪元三十年代以前,人类尚未在黑暗中站稳脚跟,深陷迷茫,迫切需要一种强大力量,来维持人类信心。
这个时候,在二十一世纪早已被遗忘的古武道,重新焕发出强大的生命力。
古武修炼到宗师之境,能够掌握非凡的力量。
比如握铁成泥,徒手接子弹,凝气成剑,踏水无痕等。
但到了四十年代左右,也就是第三次血月降临之后,只辉煌十年的古武道,遭遇未知打击,极速没落。
到现在六十年过去,古武道再无一人能晋升宗师。
任你才华横溢,天资绝顶,也绝无例外。
官方至今都没有调查出原因。
苏若仙知道王城的实力。
如果秦凡拿不出武道宗师级别的实力,面对修炼新术一年的王城,此战必败无疑。
“王城同学,你要挑战秦凡同学,老师支持你。”
老校长没有继续放纵王城,“但是,古武道已经没落,和新术没有可比性。”
“你即便赢了秦凡同学,也是胜之不武。”
王城恭敬一笑:“校长说的是。”
“不过学生是出于好意才挑战秦凡,秦凡这样的天才不修炼新术,那就是人类巨大的损失。”
“我想借此机会让秦凡见识新术的强大,说不定他会回心转意。”
王城这话一出,遭来诸多有正义感同学的鄙视。
是个人都看出来,王城想踩秦凡一脚,毁掉这位玄武一中状元。
但王城却说的这么好听,这人太无耻了。
“麻痹的,这个狗东西。”
“以后见一次,打一次,锤烂了包饺子吃!”
王富贵也被王城的无耻气到了。
老校长也不禁皱眉:“秦凡同学,你意下如何?”
“他想战,那便战。”
秦凡开口,声音掷地有声。
老校长连忙道:“小秦凡,不要冲动啊。”
不止老校长,包括苏若仙、王富贵在内,几乎所有人都是一脸不可置信。
秦凡居然应战了!
没落古武,挑战新术繁荣!
“秦凡,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王城一跃而起,落在高台上,“你太目中无人了,你今天注定要为你的高傲和自负付出代价!”
“我不欺负你,我让你十招,如果你能把我打退半步,就算你赢,我当众跪下跟你道歉!”
秦凡安之若素:“我这个人不喜欢玩虚的,你的道歉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你要是输了,赞助我一百万的研究经费就好。”
王城一脸霸气:“我给你一千万!”
秦凡道:“这里人多,我们换个地方。”
说完,秦凡转身走向广场尽头。
广场尽头,是一座百米见宽的人工湖,两岸柳树成荫,湖面清澈,波光嶙峋。
湖面上,还倒映着一轮直径一米的人工太阳,把湖水染成了淡淡的金色。
“再走,前面没路了。你早晚都会输,就这里吧。”
王城战意高昂,一路尾随秦凡来到湖边。
秦凡看着面前的湖泊,没有说话,脱掉鞋袜,一只脚尖宛若蜻蜓点水一般,轻轻落在水面上。
他的脚尖,似乎没有接触到水面。
不过眼尖的人,都看到他脚尖荡开了涟漪,只是涟漪很小,小到不仔细看,都看不到的那种。
“这家伙在干嘛?”
苏若仙一双大眼睛泛着惑水。
疑惑刚起,下一秒她就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秦凡岸上的那只脚,居然抬了起来。
他身体的着力点,完全落在轻点湖面的脚尖之上。
然而,脚尖的涟漪虽然比之前大了一些,但也只有一朵莲花大小,微风吹过,涟漪便碎掉了。
那一瞬间,整个玄武一中陷入建校六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死寂。
所有人目瞪口呆。
此时的秦凡内心无比的宁静,不紧不慢的迈出第二步。
抬起的脚尖,没有被水珠沾上,落下时宛若鹅毛轻盈。
第三步!
第四步!
第五步!
秦凡闲庭信步,气质超然,宛若谪仙,转眼走出百步,来到湖中央。
一时间,惊呼声直冲云霄,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