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立地不成佛（1/1）

一念起杀心起

一剑落皆成错

帝王情无处说

立地不成佛。

灵不忆的肩头轻轻落下一把长剑，她没有回头，耳朵旁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说，你到底是谁？”盛思顾的声音穿透空气一直能冷到人的心底。

灵不忆轻轻地笑，她转过身看着盛思顾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说“我说我是灵漫，你是星沐寒，你可曾相信？”灵不忆就那样直直地看着盛思顾，她的眼睛里充满期待。

有那么一瞬间，盛思顾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些混乱的片段，那些片段里他意气风发，力量超群，那些片段里有个眼神清澈的女娃娃她喊他大哥哥。

可是这些片段转瞬即逝，下一刻盛思顾愤怒地说：“一派胡言”。

灵不忆眼里的期待慢慢地消散，她又换上了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是啊，我只是灵不忆”。

盛思顾手里的剑轻轻地划过灵不忆的发带，瞬间，一头如瀑布般的黑发倾泻而下，披着长发的灵不忆不施粉黛，却别有一番清丽之美。

盛思顾看得眼睛都直了，他仿佛看到了身着女装的灵不忆在喊他大哥哥，眼前的灵不忆和刚才脑海中女娃娃的眼睛太相像。

“你是女子？”盛思顾着实有些诧异，他想过她可能是奸细，却从来没猜过她或许是女子。

灵不忆的睫毛落下，仿佛能遮挡住她此刻内心深深的失落，他终究还是没记起她。

他甚至连自己都没有记起吧，想到这里，灵不忆内心隐隐作痛。

灵不忆说出的话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她说：“如你所见！”

盛思顾有点警惕，他充满质疑地问：“你来盛家军到底有何目的？”

“想杀敌立功，想为父母报仇。”灵不忆说的真诚而坚定。

盛思顾没有想到，她想杀之人正是玄澈。

这一晚，盛思顾彻夜难眠，他的脑海中反反复复有个声音，那个声音说“我是灵漫，你是星沐寒”。

次日，灵不忆走着走着走到了一片桃花林，现在正值寒冬，桃花林里一片萧条，冷冷的寒风吹过枝头，光秃秃的树枝没有一片残叶，那是一种冷到极致的孤独。

灵不忆想起来那年桃花林中，桃花簇簇，灼灼其华，地上绿草如茵，枝头繁花似锦，桃花的香气蔓延十里，让人看着满心欢喜。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玄澈是人间的王，他只记得那个温暖如春的少年，他的一袭白衣胜雪，他的眉眼温暖如春。

想着想着灵不忆有些恍惚出神，树枝上一条蛇悄悄地从她身后落下来，就在那条蛇马上要咬上灵不忆的脖子，一只箭“嗖”的一声穿过蛇的身体，有惊无险。

灵不忆吓得后退了一步，然后看向射箭的地方，只见不远处玄澈拿着弓箭站在那里，他的眼睛看向灵不忆的时候满是关切。

“你也喜欢桃花林？”玄澈收起弓箭看着灵不忆的眼睛，仿佛想从她的眼里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喜欢”灵不忆冷冷地说出三个字，她不敢去看玄澈的眼睛，就像她不敢去正视自己的内心。

“曾经有位故人，很是喜欢桃花林，她是我见过最令人心动的女子，可是后来她死在了我面前。”玄澈看着远处，一脸伤感。

灵不忆明明内心起了涟漪，可是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依然冰冷，她说“你的故事我没兴趣听，后会无期”说完灵不忆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飞出来一个身影，那个身影手持一把长剑，那把长剑直刺玄澈的胸口。

玄澈一个转身飞上了树枝，然后拿起手里的弓与来人过招。

“灵儿”灵不忆在心里惊呼不好，灵儿绝对不是玄澈的对手。此刻跟玄澈打斗的人正是灵儿，她怀着对玄澈的满腔仇恨，眼神坚决的视死如归。

玄澈见招拆招，他趁灵儿没反应过来，一掌击过去，灵儿吃疼地摔到了地上。“噗嗤”一口鲜血从灵儿口中喷出来。

灵不忆赶紧上前去帮灵儿，她的剑步步紧逼玄澈，玄澈招招退让，灵不忆用剑把玄澈的衣角砍掉一片，那随着风飘落到地上的衣角，便是此刻玄澈下沉的心。

“灵漫”玄澈轻轻地唤。

灵不忆的眼睛里有一丝动容，但是她却说“我是灵不忆！”

灵不忆再次出招，玄澈依然退让不肯接招。

“快出招！”灵不忆一边大声喊一边进攻，马上剑要刺进玄澈的胸口上，可是玄澈依然只是防御。

另外一只剑出现挡住了灵不忆的剑，旁边站着的是一身正气的落辰。

“王上对你步步退让，你为何招招想置王上于死地？”落辰从来没见过玄澈对哪个人如此手下留情。

灵不忆收起宝剑，她知道玄澈再加上一个落辰，她胜的可能性不大。灵不忆也不言语，只把脸别在一旁。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这个时候一旁的灵儿大声喊。

落辰这时候注意到了受伤的灵儿，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有些惊讶更多的是心疼。

玄澈愣住了。他此刻可以确定眼前这个自称灵不忆的男子绝对就是灵漫。他看着灵漫的眼睛里慢慢续起泪水，他看着她的眼神里慢慢有仇恨的情绪蔓延开。

他听到她的声音一字一句，“长欢殿前，人魔大战，血染台阶，威以将军和似锦夫人双双遇难”。

怎能不记得？那场人魔大战中那对将军夫妇决绝的眼神？怎能不记得？那场人魔大战中拼杀到血流成河。

原来那竟是灵漫的父母？

玄澈的心底涌现出无限的难过，他并不后悔，人魔交战不可避免，他站在王这个位置上，就应该对天下万民负责。

但是他难过，那波涛汹涌的难过涌上他的心头，灵漫，那个他心头上的女子，他最不愿意伤她，可是他终究还是伤了她。

“灵漫”玄澈再一次唤她灵漫。

这一次她没有否认，只是依然站在那里，依然没有任何话语。

灵漫过去扶起灵儿，她不去看玄澈，她说：“灵儿，我们回家”。

桃林中寒风刺骨，玄澈的心底像结冰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