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1/1）
“皓翎王召见你，抓紧吧！”瑲玹对着站在海边的小夭，居然是个女子！不知道为啥俊帝还要赶尽杀绝，真的是五王的女儿吗？不得不说，瑲玹确实眼瞎，而且自己脑补的也太离谱了。
“我们乘车上山。”小夭走到瑲玹指的车辇，她也没啥好反抗的，反正都已经决定好要面对了！
车辇停在五神山最雄伟的承恩宫门口，宫殿华丽雄伟，在整个大荒也是很有名气的，据传还有人为了这座雄伟的宫殿发动过战争！不过俊帝继位之后，不喜欢奢华，也不沉迷于女色，所以雄伟的宫殿依旧，只是没有了昔日的热闹与奢华！
“这里是华音殿，你暂时就住在这里，待陛下召见你之后，再决定。”说不定也不用准备，所以瑲玹也没有太在意一个女子住在自己的宫殿是否会有不妥！
“给我准备药，把我的腿治好，我饿了，沐浴结束我希望能吃到东西，谢谢！”小夭看了瑲玹一眼，慢慢走进他给自己安排的宫殿，等着婢女准备好归墟水晶和续骨膏，沐浴的水冒着热气，上面飘着红色的玫瑰花瓣！瑲玹没有和小夭计较，及时安排人给她准备妥当。
“涂山公子在外面求见！”小夭刚刚沐浴结束准备上药，婢女就进来传话，也是，瑲玹把他们安排在不同的宫殿，涂山璟总归是会来找自己的，小夭也不在意，就请他进来了，随行的还有一个女医师，想必也是涂山璟要求的，按照瑲玹的个性和觉悟，他是想不到小夭即为女子，应该派遣一位女医师这种细节的。
“你的腿已经接受过精准的治疗，没什么大碍了，接下来只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不要随意多用自己的腿就能痊愈了。这是愈合疤痕的灵药，涂上可以消除上面的疤痕！让你的肌肤看不出任何的瑕疵！”女医师给她涂好药膏后，轻轻放下她的长裙，给她叮嘱调养细节。
“是谁给你治的伤！时间相隔很短，但是效果却很高，他的医术一定很高明！如果方便，可以推荐我认识一下，向他请教一些医术！”都已经治好了，属实不需要她再来一趟，没想到来做一个医女就能做的事儿！不过也让她见识到了新的医学技巧。
“多谢医师，是我自己涂了师父留给我的独门密药，可惜没有了，要不我就送你一点儿让你去研究了。”小夭微笑的对医师谢礼，相柳用的什么办法给自己治腿，她自己也不知道，况且昨日相柳在狱中呆了一夜的事情也不能让第三人知晓，怀璧其罪，这种瞬间肉白骨的东西还是保密为好！
是谁？昨晚居然有人见过小夭，还给她治伤，他为什么不知道，昨晚自己整晚都在牢房里，走人去了牢房他一无所知！涂山璟突然就想到了今天那个白色的身影，是相柳，有一次小夭要为相柳筹集药材，找过他，他们一起去河边找过他，他记得也是那样的白色身影，虽然自己没有见过他的脸，但是瑲玹今天说了，是九命相柳！涂山璟回忆起小夭脖子上的红痕！
“小夭，我送医师出去，你先休息一下！”涂山璟默默放开攥紧的手，送医师出门。
“青丘公子有何疑问不妨直说！”女医师看起来就是很精明的那种人，在朝为官，还是一介女官，察言观色自然不在话下！
“小夭姑娘的伤真的已经好了？”涂山璟其实心里清楚，应该是真的，昨天还不能自己下地的人，今天已经可以自己走了，虽然有助力也不太可能，但是没想到是已经痊愈只需要调理了！什么样的手法和医术？这么快见效，灵力尚不能做到，或者是什么药物如此神效。
“已经没有大碍了，注意休养就好了！告辞！”女医师提着药箱回去复命去了！
涂山璟看着走远的医师，没有说话，默默的压下心里的不适回到厅内，小夭已经在大快朵颐！丝毫没有女孩子用餐的秀气斯文！
“涂山璟，你要吃饭吗？我太饿了，以为你不回来了，就先吃了！”小夭看着去而复返的涂山璟，客气的打招呼，涂山璟是个死心眼的人，既然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回复他的情谊，就应该和他保持距离，不应该有过多的接触，最主要是相柳是个小心眼的男人，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和涂山璟一起吃饭，受他照顾，生气的男人很可怕，还很难哄，尤其是九个头的蛇宝宝！
“好的啊！小夭，我正好也饿了，给我也来一碗饭吧！”奈何天不遂人愿，涂山璟还是和清水镇的叶十七一样，被拒绝了也留在原地，小夭只能让婢女给他也添了一副碗筷，不过接下来她就收敛多了，慢吞吞的开始继续进食，哎！还是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吃饭才香，感觉自己都吃饱了，刚刚还想抱住啃的猪蹄都不诱人了。相柳不知道有没有吃饭！有点儿想他了！
“小夭，你怎么不吃了？不舒服吗？”涂山璟放下碗筷，看着突然闷闷不乐的小夭。
“没有，我就是在想，陛下应该快要召见我了，你拜见陛下之后，就回青丘吧！我会留在五神山！”
“小夭，无论如何我都陪着你！”涂山璟看着小夭，他觉得他如果现在走了，以后肯定再也没有机会了，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是什么时候，相柳走进了小夭的心底，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小夭不需要叶十七了，但是小夭会需要涂山璟吗？
“涂山璟，不是我不让你陪着我，是我真的不需要你陪着我！我这是回家了，瑲玹就是我哥哥，皓翎王是我父王，你拜见完我的父王，就离开五神山吧！”反正过不了几天，就会公开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也无妨，不然他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相柳知道了就不好了，毕竟现在他们的感情还不算稳定！谁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夕阳西下的时候，小夭被俊帝召见了，涂山璟已经离开了，至于什么时候离开的，小夭没有去问，来到俊帝日常起居宫殿，长阳殿，小夭恭敬的行礼，俊帝看着小夭额间的桃花！还有她的脸，和她妈妈真的很像！瑲玹是什么眼神？觉得自己想要杀她？还没认出她？
“腿好一些了吗？”俊帝看着小夭，温和的开口，顺便让婢女给她扶到下首的餐桌旁，桌上已经准备好了很多食物，有小夭喜欢的猪蹄和烤鸡！
“已经好多了，我可以吃吗？”小夭看着面前穿着白色衣服的中年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心狠手辣才坐上这个位置，对母亲的爱也是情真意切！后来还陪自己去找了母亲，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待她，她在她身上体会到了父爱和亲情，尽管当时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俊帝是清楚的。是母亲亲手将自己交给他的。小夭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快吃吧！有你喜欢的青艾糕！待会儿会给你送一盘，你晚上可以回去边听故事边吃！”俊帝慈祥的看着小夭，她拘束了，还是那个样子，但是已经没有了女孩子的娇气，几百年的大荒流浪，让她看起来特别老成，懂事！
懂事是对一个女孩子最残忍的评价！只有没有被保护的孩子，才需要懂事，有人疼的话，可以任性！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小夭，辜负了她母亲的托付！
“我想先回去了！”小夭不想再吃了，几百年了，如果是他们不要她了，她还是可以清清静静的做清水镇的医师玟小六，可以陪着那些凡人过一辈子！可以给相柳做毒药，可以陪他一起去大海看月亮！！现在俊帝对她这慈祥的样子，自己这几百年的磨难都是自己胡思乱想才会这样的，那感觉好难受！再次经历，也不能消磨掉曾经的痛苦！
“回去吧！你喜欢什么就告诉我，我会给你准备！这个青艾糕拿回去晚上吃吧！”俊帝没有生气，也没有理会瑲玹疑惑的表情，很耐心的吩咐。
小夭默默的拿过俊帝递过来的青艾糕，在婢女的搀扶下离开了长阳殿！
“师父，她是谁？”瑲玹看着消炎离去的背影，他急切的想知道她的身份，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她的身份，听俊帝说是古人之子，他一直以为是五王流落在外的子女，可是师父所说的这些特点，是小夭，小夭！对，涂山璟好像是叫她小夭！
“你说她是谁？”俊帝没好气的看着瑲玹，下手没轻没重，一点儿做哥哥的样子都没有。
“我去找她，她为什么不承认自己就是小夭！”瑲玹说是生气，其实也是生自己的气。
“站住！小夭是谁由她自己决定，不是由你来决定！”俊帝看着左手小指上面的白骨指环，“我是为了你好这一句话看似是一句很爱护的话，但是以爱为名的伤害也是伤害，所以小夭是谁，由她自己决定，你不要干涉！”
“为什么？”瑲玹不明白，那是妹妹，是师父的女儿，师父为什么要让她自己承认。
“你会明白的。”俊帝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长阳殿。
瑲玹深一步浅一步的离开长阳殿，他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走回华音殿，小夭还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抬头看着月亮，在啃着青艾糕！
瑲玹没有说话，坐到了小夭旁边，过往的经历来回在瑲玹的脑袋里回放，他对她用尸蛆蚀骨的酷刑！她对自己舍命相救，她找涂山璟要冰晶给自己治伤，他一样都没有感激，还觉得她一定有所图，还打断了她的腿，她给自己喝过几次酒，他都视而不见。
几百年了，他已经不再是凤凰树下给小夭推秋千的小男孩了，自从父母双亡、他和小夭流落异乡、寄人篱下，他戴着面具生活了太久，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真心地喜悦，真心地悲伤。他学会了用权谋操纵人心，却忘记了该如何平实地接近人心；他学会了用各种手段达到目的，却忘记了该如何真实地述说心意。
小夭看着身边的瑲玹，这是自己小时候说要保护的哥哥，他们说好了要相依为命，不离不弃，一辈子不分开，三百多年了，她已经不是凤凰树下，秋千架上的小姑娘。
她曾在深山里流浪，像野兽一样茹毛饮血；她曾被关在笼子里，犹如猫狗一般被饲养；她被人追杀过，她也杀了无数人。她的生命就是谎言、鲜血、死亡，所有人都在欺骗，她不知道该相信谁，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站在众人面前。
后来自己回到了皓翎，先做了高辛王姬，后来知道了真正的身世，又做了轩辕王姬，汲汲营营那么多年，终于以为有了一个人陪伴，却原来也不是自己心仪的人，机缘巧合，自己又来了一次，痛还在骨髓里，没有消散，可是历史的进程发现已经确定，自己虽然重来一世，但是能改变的也只有自己的心意，她还是要前进，要保护哥哥，但是这一次，她要勇敢！
月光撒在大地上，有伤感也有温情。瑲玹看着小夭的腿，他不敢问，也不敢碰触。
“白天你可以让婢女带你到处转转，前面的院子里面有一条小河，上面可以划船，河里面和院子里还有奇珍异兽，可以去解解闷！”太过沉寂的感觉太压抑，瑲玹试着找一些话题，想要找回一点儿熟悉的感觉。
“好的，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我想看一会儿月亮！”小夭压下心底的难受，默默的看着月亮，突然心里传来了很抚慰的心跳，那不是自己的心跳，是自己刚刚的感觉太难受了，相柳感受到了吗？他在安慰自己，她感觉到了，每一个月夜都是他们相约的时候，看月亮诉相思，心在一起跳，感知对方的感受，也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