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好好的墨门咋就成了一堆堆五彩斑斓的毒蘑菇呢(1/1)
“真不知道你们墨门这些人怎么想的,养条狗还能看家护院呢。”鲜于莲神色厌恶地看了看墨蒿手里的几颗还在滴血的人头,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更贴近墨门所作所为的词。
墨蒿很想辩解一下不是狗,但是看看手中仍然滴血的人头还是叹了口气,因为他真没法说什么。他那个亲近子侄有多少本事他自然清楚,如果不是出身燕国墨门根本没资格当上校尉。
平心而论,这些年投奔燕国而来的墨门中人,在燕王哙的特意关照下,可以说是要地位有地位,要钱财有钱财,小日子都过得十分滋润。
墨门子弟要是提出当官那就直接给官位,一地的城守当不上,但是副手是没问题的,而在燕王哙继位之前,别说年纪轻轻的墨门中人,哪怕是矩子在燕国都只是平头百姓,毫无什么官方权力。
墨门子弟想入军伍的话,加入燕军起就至少是个百夫长。要知道就算燕王室子弟入伍也必须从小卒子做起,燕王哙自己的儿子比如公子战、公子胜可都是实打实地隐姓埋名当了一年多小卒子。
在燕王哙的厚待之下,这才十几年工夫,墨门在燕国发展的势力就已经超过了那些扎根数百年乃至千年的累世贵族阶层。
不过情分这东西,是禁不住几次折腾的,如果不是燕王哙还记得当初墨门出大力帮助他的恩情,岂能一直容忍四处伸手的墨门在燕国内飞扬跋扈。偏爱仗着身份以武犯禁的墨门中人这些年犯的事,比那些鱼肉乡里的贵族子弟可是要多得多。
“滚!”墨蒿朝着刚从酒肆中冲出来的人,直接扔过去一颗人头,那人眼中虽闪烁着怒火,但被墨蒿一吼之下,接过人头转身就又躲进了酒肆。
“死!”鲜于莲被那人满是仇恨的眼神激怒了,路过酒肆旁时狞笑了一声,只是轻轻甩了一下袖子,数米高的三层酒肆瞬间倒塌化为了一片废墟。墨蒿瞥见废墟中生死未卜的数人轻轻皱了皱眉头,这几个人看衣着都是他墨门弟子,还想跟他讨公道的那个也是他的子侄。
不过,墨蒿只是轻叹一声,并没有对鲜于莲的心狠手辣说什么。
鲜于莲不屑地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墨蒿,“劝你一句,别再想躺平躲事了。你们这些能当家的人要是再不出手清理,等阿哙那小子回来,只怕连根子都给你们铲了。”
宫城北太靠近燕王太后寝宫,两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转向西宫门,刚拐个弯,就看见前面的大驰道两旁已经是废墟一地,而且明显是超重的家伙生生砸毁的。
鲜于莲终于开心的笑了,“大师兄果然威猛,不知道你那墨门禁不禁得住大师兄一砸啊。”而远处乌泱泱一片的甲士遥望两人信步而来,堆在宫城的豁口前更是不知所措了。
鲜于莲不耐烦地朝又开始叹气的墨蒿一挥手,“你自去处理你们墨门之事,这边用不上你了。”
墨蒿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未进宫城向南而去。这个时候,他还真不知道见了大师兄后该说什么。
燕国墨门这档子事,说到底还是商朝遗族内部的嫡庶之争惹出来的。
几百年前发轫于宋国的墨门虽然在商朝遗族的大力推进下,野蛮生长势力遍及天下,但是算起来,真正崛起时间并不长,势力强盛不过百十年左右。燕国的墨门成立更是晚,而且一开始并不显山露水,成员都是墨姓为主的商王室嫡系血脉。
后来五国相王也就是各诸侯国君都称王了,大周朝的威慑力几乎降到了冰点,似乎诸侯国也需要扶持一些造反派的代言人,于是一直以兼爱非攻等等高大上口号掩护其秘密活动的墨门,这才在天下间如雨后色彩斑斓的毒蘑菇般一片片地冒出来。
燕国境内,虽然还想继续晦暗韬光的墨氏不想当这个领头羊,但是主动来投靠他们的商朝遗族越来越多,还包括那些从燕国立国就扎根在此的累世贵族豪门。迫不得已的,墨氏也只好亮出了墨门的招牌,虽然人数众多,但主要是势力下沉于乡邑之中,在燕国朝堂之上也没多大发言权。
直到燕王哙登上王位,在乡邑间有巨大影响力的墨门,帮他安抚了燕国境内各地的局势之后,投桃报李,在燕王哙的首肯下,墨门这才迅速扩张。
尤其是墨氏嫡传子之颇得燕王哙信任,本来还散沙一盘的燕国各个墨门组织竟然有了一统之势,更肆无忌惮地发展起来,很快就形成了现在的燕地墨门,而且就连三晋之地的墨门都以燕国墨门唯马首是瞻,隐隐能与宋国墨门和四国的北地墨门分庭抗礼了。
墨蒿知道,燕国墨门最大问题就是他大哥这墨氏嫡子死得早,他们几兄弟又都在外面修行,于是他们这一支本是商王室血裔嫡系的墨门家主之位就落在了四兄弟之外,也就是庶出一脉接任了家主。结果,就连嫡子嫡孙的国相子之行事都要处处受墨门的掣肘。
这一回,本该旗帜鲜明站在燕王哙一边的墨门,却连向北方传信的必要工作都停了。等于是给陪王伴驾去草原拼命的子之来了一个釜底抽薪,很明显是想不顾子之这主脉死活了。也幸亏是燕王哙还是很在意和子之的交情,没把火发在他身上。
一步步地走下来,听闻着燕王城中四处的纷乱之音,墨蒿心中已经逐渐怒火沸腾,他们真以为燕王哙会死?真以为燕王城是什么唾手可得的香饽饽吗?这些鼠目寸光却还狼子野心的家族蛀虫是该好好清理一下了,而且这一次,他势必让躲在背后的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眼见着墨蒿的背影越行越快,身上的气机已是沾染上了凛然杀气,鲜于莲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她太了解墨蒿了,这次只怕仍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鲜于莲叹了口气,六师兄啊,你若是没有着家族的牵绊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