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都市传说（1/1）

黄澄澄的土豆片、乌黑且脆嫩的黑木耳，白菜和豆芽在汤中共舞，豆干、素肠等一众豆制品陪着鸡肉和五花肉安静地在一旁歇息，“岸上”只剩一盘粉丝，毕竟泡太久的粉丝就会发胀从而变得不好吃。

客人逐渐多了起来，估计都是像邻桌一样要上夜班的人，老板娘可有得忙活了。

萧盈袖用筷子夹起一块带着骨头的鸡腿肉，上面不断冒着白色的蒸汽，诉说着自己有多烫多好吃。

她呼呼吹了吹，感觉没有那么烫了后便咬了一口，“鲜嫩多汁”四个字瞬间在她口中爆开，没有比“麻辣鲜香”更能简洁有力地描述这种味道了。细数过往，这是她时隔一年后首次吃到真正意义上的中国菜。

国外当然也有中国菜餐厅，但说是中国菜，其实早就被魔改地不成样子，萧盈袖就有幸品尝过加了草莓的麻婆豆腐，口味甜辣甜辣的，萧盈袖这个甜食控都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菜品，不过也不难理解，就类似于往披萨里放菠萝一样，然后使得意大利人震怒一样吧。位于世界各地的每个人，口味都是不大一样，谈不上需要批判或是包容，喜欢就去，不喜欢就不去，这样就足够了。

乔布很有大叔风范地一口饮尽一杯啤酒，萧盈袖平时喝牛奶估计也是有样学样。

听说父亲会是孩子的第一个偶像。

“哟，小安，这么巧啊。”

“黄哥，你们今天也是夜班啊。”

“对啊，刚换。”

“我们今天是最后一天。”

“诶~”

新来了一伙人和第一桌的人聊了起来，应该是过去的同学、老乡或是朋友吧。

“我跟你们说个很奇怪的事情……”

“你就是大晚上酒喝懵了，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

一旁的同伴挥着手打断了他，看得出来，这个故事应该已经被讲了好多遍了。

“是真的，亲眼所见。”

“但凡有张照片，我就信了。”

“那天晚上我下班后，一个人去了一家大排档吃饭喝酒。”

那人不再理睬，直接讲了起来。

“我在等菜的时候，一直有那种婴孩的哭声，似乎还不只一个。”

“猫叫而已吧，毕竟春天到了，这群野猫都发情了。”

“绝对不是，听我讲完会死啊！”

男人一直被打断有些愤慨。

“好好好，你说，我不插嘴。”

“当时我问大排档的老板，最近是不是都这么吵？结果他回了我一句什么那么吵？我当时愣了一下，因为这个声音虽说不是很响，但是穿透感很强，即便炉灶轰轰作响也是绝对能够听见的，我便继续描述那个类似于婴孩的哭声，但老板说我是幻听了。”

他停了下来喝了一口酒，刚来的那批人因为没听过，所以靠着椅背认真听着，第一批也就是他自己那一桌因为听了好几遍，几个人继续聊着吃着。

随后，他放下酒杯，继续说道：

“后来老板上菜了，我边喝酒边吃菜，但是那个有些渗人声音实在是叫我难以下咽，我一直不自觉地看向那边，期初我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后来我意识到，那边那栋楼一盏灯都没亮！小孩哭了，家长不是应该去哄他们睡觉吗？这样的话一定会开灯吧，声音层次感很强，说明有好多这样在哭的小孩，如果只有一个倒有可能是爸妈睡得太死或是不在，但是这么多怎么可能都正好睡得很死或是不在？”

“然后呢。”

一个人十分好奇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那种情况下怎么吃得下东西，你们是没听过，如果让我选，我宁可选择去听指甲刮黑板那样的声音。我后来实在是受不了，借着酒劲到那边去看了看，当时我就感觉到了，这个声音似乎不是从高处传下来的，我直走了一小段路，到了一个不宽敞的巷口，随后就是那骇人的一幕。”

他咽了口口水，听众也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那一个个老旧的路灯上用白布挂着一具具成年人的尸体，昏黄的灯光下则是一个个在襁褓之中面目狰狞的婴儿，他们的基本上都是少了半边脸，露出了阴森的白骨，可地上却没有一滴血。我当时就被吓醒了，后来更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老板以为我要逃单便追了上来，我瘫坐在地上指给他看，但他却十分生气地问我看什么？在我惊愕之余，那些哭声变成了更为渗人的笑声，我拿出手机想拍照然后报警，但是手机摄像头对着那边，却只是很普通的巷道，老板当时应该是权当我在耍酒疯便把我拉了回去，但是我很肯定，我那个时候绝对是清醒的。”

“话说这么说，但是你没照片也没音频，真的很难相信你说的这个像是鬼故事一样的经历，会不会是你工作压力太大臆想出来的？”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我花了点钱去医院看心理医生，医生说我没有焦虑症，只是睡眠有点不足而已，还给我开了盒安眠药……”

他们继续讨论着。

“是「回响」吧。”

乔布喝光了最后一口啤酒。

“听他的描述好像是「易子而食」。”

萧盈袖吸着酸梅汁说。

“嗯，算是中国比较多的一种「回响」了。”

“我记得不都是在北方的吗？这么南方也有？”

“「易子而食」的降临条件不光是「饥饿」，「饱食」也会引发，同时，土地概念的统一，就会使全部区域获得同种「回响」。”

「回响」是一种世界的记忆，会记录一片土地上发生过的任何事情，当一件事情足够严重，严重到连时间都抹除不掉这种记忆时，就会引起「崩坏」，使这个虚无的记忆，变成了足以引发事件的实体，也就是由世界本身产生的一种带着绝对规则的崩坏者，满足触发条件就会出现，但是一般来说，这样的崩坏者几乎没有什么攻击性，但是还是要祓除，因为它们是绝对的，无法交流，谈不上感性或是理性。

「易子而食」最早源于春秋时期，楚国攻打宋国，宋国虽然弱小，但是坚决不投降，楚王决定进行长期围城，让宋国没有粮食吃，这样自然就会屈服自己，但是，宋王立即派元帅华元只身偷进楚国军营，直入楚国元帅子反的卧室，劫持他说：“我国人民已困苦到交换着吃孩子的肉，拿骸骨来当柴烧了，但我们决不作城下之盟，若是退兵三十里，那就无不依从。”来表明宋国已经做好觉悟，继续下去便是两败俱伤。后来楚王倒是也照做了，退兵三十里，两国最后以求和解决了问题（详细可《左传·宣公十五年》）。不知道当时是不是真的已经在易子而食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历史上绝对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古代生产力水平低下，小农经济根本经不起这些自然灾害和战乱的侵袭，而且灾害之后自然是经济毁坏并使得大批百姓丧失生计，饥荒是常有的事，所以易子而食的情况不见得少到哪里去。相比于正面情绪，人类的负面情绪会更为强烈，不难想象，两位皮包骨头的母亲交换自己亲生骨肉时，内心是什么样的。世界是绝对的，历史是严肃的，那样的记忆与情感会同尸横遍野与森森白骨一起埋进土地，埋进世界的内心，百年或是千年，人类若是遗忘，世界就会再次将这份崩坏摊在人类的面前。

以下是世界规则类「崩坏」——「回响」的降临条件：

一、某区域内灵子浓度≥55%（即中浓度区），2000单位及以上的魂质；

二、该区域拥有所需的世界记忆；

三、某种特定蕴含情感的言行，以「易子而食」为例，当出现许多人流露出类似于“好撑好难受”“倒掉吧”或是“饿死了”“给点吃的吧”之类饱含对食物讨厌、不尊重和渴求等情感的语言或行为；

四、上述条件持续足够长的时间。

请明白，饿与饥饿是两码事，前者是欲望，后者是痛苦。

“这个小县城居然会有这样的灵子浓度。”

“盈袖，你应该知道周口店猿人吧。”

“嗯，77万年前北京周口店猿人，直立猿人的代表。”

“这块地方，长江流域母系氏族代表，距今约7000多年前，河姆渡人曾生活在这里。”

“嗯～也对啊，不间断历史长度影响灵子浓度与魂质含量。”

萧盈袖想起了她学过《历史与灵能》，这是她学得比较差的科目，虽然是当时的第一，但也只有区区94分（满分就是一百，可恶，这该死的凡尔赛）。

“所以，假设不考虑战争、灾害等因素，只考虑时间历史，河南和浙江应该是中国灵子浓度最高的地方（注：河南仰韶是黄河流域母系氏族代表，即半坡人，距今6500-6900年的样子）”

“怎么讲起历史了。”

“一不小心就说道这个了，我们原来在聊什么来着？”

“嗯……好像是「易子而食」。”

“哦，对。你要尝试去解决一下吗？”

“既然碰到了就肯定要处理吧。地点的话，我已经知道了。”

萧盈袖睁开了她的眼睛，紫色的瞳孔闪闪发亮。

两人将食物吃干净，除了骨头、姜蒜之类的，没有剩下任何东西。

乔布买完单后，两人走出店门。

“说起来，这块地方倒也说的上是人杰地灵，你那个灵力的衍生术式终于有机会能用了。”

“说起这片地方，应该就是那四位贤者了吧。但是这里的崩坏者感觉很会弱，用那个实在是杀鸡用牛刀了。”

“毕竟中国既不像日韩那样有那么高的自杀率，也没有美国那些奇奇怪怪的恐怖袭击，几乎所有的「崩坏」都源于悠长的历史和众多的人口。”

“但是即使是这样，中国也还是排名第一，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历史这个东西是抹不掉的。”

“对了，虽说是明天才办理入学，但是我想先带你去看看那个学校。”

二人打算等到四点半的样子再过去，再此之前，他们逛了超市、商场还有甜品店，本来乔布是想给这个女儿添点新衣服的，但结果衣服没买几件，甜食倒是买了一大堆。

很快到了四点，他们放完东西后，在学校对面高楼的楼顶眺望着。

随着放学铃声地敲响，一大群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冲了出来，他们似乎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估计除了吃午饭，也就这个时候跑地最快了。

“盈袖，这次任务虽然时间长，但是并不艰难危险，所以你大可放心下来，不用像前一段时间那样紧绷着神经。而且……你以前生日的时候不是说像看看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吗？正好，这一次你也可以尝试当一个普通的中学生……”乔布深沉地说道。

“哇~这里看下去感觉好多人啊，像是炸了蚂蚁窝一样。嗯？乔布，你刚才说什么？”

萧盈袖用望远镜看着密密麻麻的学生。

“呀，也没什么，你觉得这个学校怎么样？”

“嗯……普通，从服装到建筑都好普通。”

“额……毕竟只是一个公立的初中，你也不能有什么要求了。”

“但是看这个人流量，估计一个班快有五十人了吧，感觉好拥挤啊。”

萧盈袖不断吐槽着，但是并没有讨厌的情感，反倒是引起了她浓烈的好奇心，想看看这里的教育和「世灵」的教育除了科目外有什么不同。

「世灵」教育的核心是“自由”和“强者先行”，“自由”是指除了基础课——《民俗学》、《道德》、《命运学》、《历史与灵能》、《古典灵术概念》、《现代灵术应用》、《中文》和《英语》外，可以自由选择一门武道，别的选修课随意，喜欢就学，不喜欢的话，一门不学也没有关系。“强者先行”则是指如果个人成绩远超当前水准，就可以直接升级，比方说萧盈袖八岁三年生时，中间就因为各种课程均是满分且武道已经连七年生都可以打过，所以参加了升级考试，一跳就跳到了七年生，同时，因为被所有人排挤，导致没有朋友，所以大部分时间就用来学习，她自学完了包括选修课在内的全部课程以及大部分武道，最后，太平洋「世灵」教育部实在是拿她没办法，就让领养他的乔布亲自教育她了。

实际上，乔布很早就领养了萧盈袖，只不过为了公平，他一直把萧盈袖放在太平洋「世灵」教育部，直到她的天赋实在是太过耀眼，让整个「世灵」都见识到了这个天才，他才正式宣布自己要领养萧盈袖进行培养，很明显，这是想让她成为接班人，但也因为如此，萧盈袖遭到了各方的排挤，副会长的乔布又不可能什么时候都帮助她，萧盈袖本人又喜欢独自解决问题，所以她在「世灵」真的可以说得上是举步维艰了。

不擅长讨好他人又没有圈子的萧盈袖只能够独自变强。

她用望远镜不停地寻找。

“楚铭斋……楚铭斋……哦！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