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悔罪无路（1/1）

“人们总是清楚，眼前的道路无比错误，

但仍然，义无反顾的踏上这条凶险的小径。

哪怕撞得头破血流，直到荆棘划开小腿。

于是悔罪，于是痛哭。

而鳄鱼的眼泪，不会流入神的池塘。”

恍惚中，德比的耳边传来了深沉的低语。

父亲的身影也在面前碎裂，随后是墓园，再是周围的一切。漫天的碎片散落在地，直至化作白光消失不见。

德比无力的伸出手，想要抓住点什么。但碎片却在手中破碎，怎么也抓不住。

猛地睁开了眼，此时，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想要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早已被一副手铐牢牢的铐起，就连两只拇指也被挂上了拇指铐。后背被人用力的踩住，动弹不得。

用力的抬起头，罗兰宛若一尊审判天使似的，冷酷的伫立在他的面前。

“你醒了？3毫升的致幻剂让你做的美梦可还满意？”罗兰双手抱胸，身上警卫的制服尤为显眼，居高临下的说着。

此刻，再傻的人也明白了，眼前这人压根就不是什么长官。

“我劝你最好放开我，我可是一名警卫。”德比扭曲着身体，极力的想要反抗。

那一瞬间，莫格由衷的感觉，脚下的生物扭曲着身体的样子，与蛆十分相似。

“警卫？哼，一个警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罗兰发出了狂笑。

“你知道光你这个街区就有多少警卫吗？我来告诉你，光白石街区，警卫就有56个人了。”

“你这种宛若蝼蚁一般的人，死了之后他们还能再选拔上来无数个像你一样的人。”

“你凭什么认为，警卫署会为了你这种无关紧要的人，闹得满城风云呢？”

德比的眼神黯淡了下去，罗兰说的话句句属实。

但嘴里还是不住的说着：

“你们骗我过来，把我抓起来是为了钱吗？如果是钱，我也没有多少，我才刚刚上任没几天。”

“但是我父亲那里还有不少，你们可以去我父亲那里要，我告诉你们他的住址...”

还未等德比说完，罗兰的皮靴用力的踹在了德比的脸上。

德比吃痛的发出惨叫，但又被补上来的一脚踢的闭上了嘴。

“首先，我们抓你并不是为了钱。”

罗兰弯下腰，优雅的擦拭起了皮靴。

“你怎么有脸提你的父亲呢？他有钱？他只是一个五十多岁，住在群体房，儿子有出息了却对他不管不顾的可怜老人罢了。”

“你直到刚才，仍然想把你的父亲推出去，像一块咀嚼到没了味道的口香糖那样。”

“倘若我们真的是求财的暴徒，在发现你的父亲其实身无分文时，我们又会怎么对他呢？”

罗兰嗤笑了一声，随即摇了摇头。

不知是被罗兰的话语刺痛，还是听到了记忆中熟悉的嗤笑声，德比紧咬着牙关，身体颤抖着。

许久以后，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从嘴里蹦出了一句话。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的你们，如果是，我向你道歉。”

罗兰对莫格使了一个眼色，后者提着脚尖，拽着德比的头发，将他翻了个身。

“好了，该进入正题了。”

将德比翻了个身以后，莫格一只脚踩在他的肚子上，眼神中的恨意浓重的快要溢了出来。

“你不需要和我道歉。”罗兰摊了摊手。

“因为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仔细看看他吧，我估计你也不记得了。”

此刻，莫格将脸上遮面的黑纱撕下，露出了一整张脸。

德比的脑中努力搜索着有关莫格的记忆。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性命，已经捏在了莫格的手中。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德比的瞳孔猛地放大。

“你是之前住在1037，脱东者的儿子！”

“粪鼠，通缉犯...不对，是那个怪胎！”

眼见自己说错了话，德比的声带连忙刹车。

莫格并未对“怪胎”一词感到生气，只是看着德比。

“我承认，我小的时候对你不怎么好，我欺负你，带着那里的孩子一起喊你怪胎！”

“但是，但是...这也不是你要杀我的理由啊！！”德比从眼中挤出了几滴泪水，挣扎着爬起身，用头蹭着莫格的脚。

“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我，我的命很值钱，求你放了我吧，我以后保证再也不会欺负别人了。”

两人静静的看着德比表演，看着德比从记忆中努力搜寻着在莫格眼中善良的一面。

莫格叹了一口气。

“你这个人，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难得你能记住我住在哪里，但你还记得住在1036的林阿姨吗？”莫格弯下腰，扯住了德比的领子。

到此刻，德比才明白了原因。

“不，不！你们不能因为一个已经没有工作能力的残废而要杀死一个未来无限的警卫！”德比咆哮着，身体不住的摇晃着。

“她就是该死，她的命比起我的命算得了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要因为这个原因杀了我！”

德比已然陷入癫狂。

“莫格，我记起来了，你叫莫格！对不起，莫格，都是我的不好，但是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掏粪，还要养活一个只会吃的老东西。”

“我，我这是为了你着想！你以后再也不用去养她了，这难道不好吗？”

“你放了我！你放了我！我以后每个月都会给你钱，我保证...”

未等德比说完，莫格一拳打在了他的嘴上。

“你这种人啊。”罗兰叹了口气。

“你的父亲，一天做两份工作，就是想要供你读书，给你提供一个受教育的机会。”

“十一岁那年，面对在全班面前羞辱你父亲的老师，当时的你挺身而出了吗？”

“恐怕不是吧，你大概是坐在讲台下，觉得你那衣着朴素的父亲十分丢人，希望他快快消失。”罗兰手中不知翻阅着什么。

“德比，孤陆历349年毕业于池地修道会学校，孤陆历359年春正式参加工作...”

“不！”德比的双眼已经充满了血丝。“我当时站出来了，我呵斥了那个贱东西，我...”

“不重要了。”莫格摇了摇头。

“你承诺自己的父亲，在自己飞黄腾达以后，会给他好的生活。现在，你住在水电免费的高级公寓里，而你的父亲却蜗居在那种小地方，和蚊虫鼠蚁一起生活。”

“我改，我改！莫格，我求你了，看在我们认识的份上，给我一个机会吧，我想好好孝敬我的父亲...”眼见求罗兰没有用，德比转身对莫格磕起了头。

“你没有给林姨一个机会，你只是为了在同事面前出风头，却要打死一个从小没有亏待过你的阿姨。”

“你没有机会了。”莫格冷静了宣判了他的下场。

德比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来临，只是感觉到了左手传来了一阵剧痛，再是右手，紧接着是下体。

莫格切下了他的十指，以及他作为男人的象征。

“想必，对于他这种人来说，这比杀了他还要痛苦吧。”罗兰垂下了眼，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