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裤先生（1/1）

“又又，帮我做个文件吧。”“好的好的。”

“又又，这个报表你弄一下。”“没问题。”

“又又，我晚上要接孩子，你看能不能帮我把这个报告写完。谢谢啊。”“行行，没问题，你快去吧。”

每个工作日程又又都忙忙碌碌，做完自己份内的，还要做别人的，晚上加班到十点那都是家常便饭。各种文字材料、报表，还要应付各种专项检查。原本以为大学毕业考个公务员，工作稳定，活轻松，谁成想是这个样子？

程又又的单位是某三线城市的行政部门，刚参加工作那会儿，科里的领导和她谈话：又又，你是年轻人要多干才能多学，科里老同志多，你多承担一些，以后前途无量啊！

程又又很小父母就出车祸去世了，她是农村的外婆一手带大的。家境虽然不好，但外婆从未亏待过她，她也格外懂事听话。上大学是在舅舅所在的城市，外婆让舅舅多照顾她，所以她放假经常会去舅舅家，每次去都抢着干活。家里那些亲戚都夸她乖巧懂事，这也导致只要有事麻烦她，她都觉得不麻烦。

程又又没有什么大的理想，就想好好干多攒些钱，然后买个房子把外婆接到城里来。

“外婆，你今天怎么样？我听舅舅说你最近总是头晕，有没有让老李头看看？现在天凉了你别总往外跑。”程又又每天都会给外婆打电话。

“好肉肉，我没事，别听你舅的，你安心工作就行。再说别老李头老李头的，人家是正儿八经村卫生所的大夫，让他听见得老大不愿意呢。”外婆那边中气实足。

电话这头的程又又吐吐舌头：“叫习惯了嘛，下次注意。你想吃啥就去买，我转到卡里的钱你别不舍得用，要是不舒服就叫小姨陪你去县医院，别让我担心。”她还是不放心。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很晚了，快睡觉吧。”外婆打断她的话。

“那好吧，晚安外婆。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她有些舍不得。

“嗯，乖肉肉，晚安。”

外面漆黑如墨，凛冽的北风吹的窗户哐哐哐的响。满头白发的老人，面色凝重，一点没有和程又又打电话时那么轻松。

外婆住的是东北农村里常见小平房，有独立的小院，院子里种着一棵樱桃树。程又又上大学后，外婆一直是一个人住。此刻的外婆步履沉重地进里屋拿了一个东西出来，就在这时，屋里电灯闪烁，咝咝作响，没几下，啪的一声灯灭了，黑暗吞噬了整个屋子。

外婆并没有急着检查电源，而是站在窗前，死死地盯着窗外，右手因攥东西太紧而指节发白。

突然，窗外一道影子飞过，接着第二道，第三道……这些影子越来越多。它们挤在窗户上一下下急促地拍打着，那声音像催命一样拍在外婆的心上。

“何方妖孽！别和老太婆我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你奶奶我是吓大的！”外婆提气一喊，这一招河东狮吼震飞了那些鬼影。

然而，没一会儿那些鬼影又扑了上来，更加肆无忌惮。

外婆将手中东西一掷，双手结佛家法印，口中经语低吟。瞬间她掌心万字佛印金光乍现，外面鬼影被金光刺的唉嚎不断，瞬间化为尘埃不见了。

“咳咳咳”鬼影消失后，外婆便捂住胸口咳嗽不止，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显然受了很重内伤。

“哈哈哈哈！老太婆，地藏王留下的金刚法印只能用一次，而且会损失你大半修为。你可真舍得啊！哈哈哈哈哈！”一群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从天而降，悬停在半空中。为首的黑斗篷双手向前一伸，一股黑气冲破玻璃窗，直逼屋里的外婆。

外婆身形一晃躲过黑气，黑气就像长了眼睛接着又朝她攻了过去。几番缠斗，她已经力竭不敌，就在此时黑气突然旋转起来，将她包裹其中动弹不得。

黑斗篷首领双手一收，外婆就被他从破口的窗户拽了出来。黑气缠着外婆的脖子将外婆拎到半空中。

“老太婆，你比我想象的差很多嘛，我以为地藏王留下什么货色，也不过如此。”黑斗篷言语恶劣，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说吧，恶灵石在哪？”

正在加班的程又又突然心绪不宁，呼吸急促，四肢冰冷发抖。她赶紧从抽屉里翻出上次参加喜宴给的糖，接连吃了四五块才有所好转。坐在办公椅上，她大口喘气，想着这班不能再加了。因此，破天荒的没到十点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宿舍是局里在家属院给找的空房间，三室两厅，住着五六个人。

今天是周四，同寝室的几个人不是回家就是出去约会了。

程又又喝了一大杯水，然后就摊倒在床上，没一会儿便睡着了。在半睡半醒间她似乎听到有人敲门，敲门声越来越大。她倏地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走到门边用猫眼往外看，并没有看到人，敲门声也没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看来自己真的病的不轻。

出汗弄得浑身粘粘的，入秋的天气在北方已经很冷了，为了不让自己病情加重，程又又强挺着去了浴室。

浴室里氤氲着水气，镜子上覆着一层水雾，晕黄的灯光和热乎乎的洗澡水，让程又又放松下来。

“笃笃笃，笃笃笃～～”又是敲门声，程又又关上水笼头仔细听，“笃笃笃，笃笃笃～～”这回听的真切果真是有人敲门。

她拿起浴巾草草擦了擦，便穿上睡衣去开门。走到门口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发现还有几分钟就十二点了。

这么晚，会是谁呢。

“笃笃笃，笃笃笃～～～”，这次的敲门声不急不慢有节奏的敲着。程又又趴着猫眼看了看，还是没有人。她的小心脏越提越高，可敲门声没完没了，现在又这么晚了，她也不好意思去打扰物业。

“又又～～又又～～又又～～”正当她犹豫该怎么办时，敲门声没有了，窗外似乎又有人喊她的名字。

这个宿舍是个小高层，她们住在九楼，正常人是爬不上来的。

她想是不是同宿舍的回来敲门自己一直没开，然后跑到楼下喊自己呢。

程又又觉得自己吓自己，害得小伙伴进不了门，就赶快去开窗回应。

她急冲冲打开窗向下看了一圈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孤伶伶的路灯和寒冷的北风。她吓的一哆嗦，赶紧关了窗，跑回了卧室把自己藏在了被子里。

“又又～又又～”这声音又来了，感觉离自己非常近，好像就在她的床边，只有一条被子相隔。

程又又头皮发麻，紧闭双眼本着我看不见就吓不到的阿Q精神，带着哭腔''说：“你是谁？我，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这么晚了，你吓我一个小姑娘是不是不合适啊。”

外面的声音很快没了，程又又在被子哆哆嗦嗦好一会儿，感觉太憋气，再这么下去没被吓死反道憋死了。

她偷偷掀开一条缝，把鼻子放在外面。顺过气来，发现很安全，胆子更大了。又把眼睛放在了外面，慢慢睁开一只眼睛，没东西，又睁开另一只眼睛，没东西。她长出一口气，把头露了出来，嘴里念叨着：“肯定是生病产生幻觉，没事的又又，阿弥陀佛，上帝保佑，富强民主文明……”，她边叨叨，边起身准备开灯，刚才太害怕忘了开了。

跑过去打开灯到又跑回床上，一共花了3秒钟，可见她有多害怕。

这一晚上生病加心理折磨，原本圆润的小脸惨白惨白的，头发洗完还没干也没来得急吹，像个鸡窩一样。她无意识的环顾了整个屋子，嗯？好像有哪里不对，她又看了一遍——

“那是什么鬼东西！”

在衣柜的旁边站着一条裤子，是的一条裤子站在那里。程又又不记得有那么个东西在自己的房间里，她警惕地走过去查看。刚走近，发现那条裤子动了，一抖一抖的：“嘤嘤嘤”，发出的声音似乎在哭。程又又愣在原地，大脑快死机了。

“臭又又，怎么能说人家是鬼东西。”裤子说话了。

程又又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