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再入险境（1/1）
深夜，正是车前守夜的时段。她抱着膝盖，团成巨石那样，眼睛滴溜溜地打转，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昭姬靠在覆灯身边呼呼睡着，昭姬不动如山，旁边辛椎靠在树上端坐着闭目休息。
忽然，车前得到了系统新的指示。
“杀了眼前的辛椎。”
车前一个激灵，以为自己听错了。
“杀了眼前的辛椎。”如往常一样，系统重复了一遍指示。
车前在内心呼喊：“怎么就‘杀了’？现在是要让我扭曲人性、沦丧道德吗？在我们那儿杀人是犯法的！！我不能杀人！”
她看向辛椎，却发现他正睁着眼睛静静看着自己，吓得她猛猛倒吸了一口冷气，惊动覆灯也睁开眼。
辛椎似笑非笑地对车前说：“时辰到了，换我守夜。”
“喔喔，好。”
车前靠在石头上假寐，脑海里全是辛椎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知是不是光线的缘故，这一天相处下来，她只觉得辛椎是个一板一眼的人，还从没见他露出过这样……阴恻恻的，带着狡猾的表情。
仔细想想，辛椎这人似乎缺乏人格的稳定性。
最初在巨民野的刑场相遇时，他多管闲事，阻止昭姬救人，还上纲上线，实在冷血傲慢。可在罪己山相遇，他又变得规矩客气，谦虚有礼。
刚才的表情，让辛椎显得更像是巨民野的那个人。
车前已经十分困倦了，但不敢睡，生怕辛椎突然暴走，三人白白交代在这里。
就在她痛苦地和睡魔作斗争时，覆灯忽然伸手在她肩膀上方挥了挥，似乎在赶飞虫。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覆灯冷静地看着她。
她一下就明白，覆灯不是在赶飞虫，而是要她放心休息。
覆灯转而扫了眼对面的辛椎，又重新闭上眼睛。
原来覆灯一直都在警惕他？
车前感到踏实，一觉睡到被昭姬挠脖子活活痒醒。
“大懒虫！快快起来！”
昭姬眼放精光，元气满满，似乎一点烦心事都没有，阳光一样透亮。
车前一下想起半夜的事，急起身四顾，动作之猛烈，把正在一旁啃干粮的辛椎吓了一跳。
“何、何事惊慌？”他问。
“没啥事，呵呵。”车前尬笑，“您吃好喝好。”
很快，四人又启程接着东行。
这个陆中孤岛比想象的大得多得多，耸立在东边的罪己山真是望山跑死马，走了这么久似乎压根没有减少间距。
他们越往东走，气温就越高，溪水不见，只剩河道，周围连一棵遮阳的树都没有。他们的体力似乎随着水分一起蒸发了，在开裂的土地上艰难行走，接受日头毒辣的鞭笞。
“快看！那边有一片悉尼歌剧院！”
车前长得高、望得远，先看清前路有一片石滩，弧形的巨大石片从土中斜翘起，天然是遮阳的好去处！
“什么是悉尼歌剧院？”
“就是悉尼的歌剧院。差不多就长那样。”
问的人是随口一问，答的人也是随口一答。看见有遮阳的地方，四人又来劲了，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
石下果然阴凉，深处似乎还有滴水声？他们的水袋早已干瘪，便欣喜朝里面走去。
阳光无法触及洞穴深处，他们慢慢摸黑前行，前行数十步，脚下土地忽然剧烈摇晃起来，令四人人仰马翻。
这还不算，车前挣扎着站起来后，发现自己已无法站直身子？
头顶的石壁在下降，脚下的土地却在上升……
昭姬惊道：“这像是个蚌！”
车前抬起胳膊一撑，喊：“我撑着！你们快出去！”
车前这一撑，上下夹合的速度立刻变快了！
覆灯毫不废话，胳膊在昭姬腰上一揽，脚一蹬地直接带她平越出丈余远！
这巨石蚌的咬合力惊人，车前渐渐不支，腿不自觉地抖起来。她看着覆灯和昭姬远离的身影，猜测自己可能就到此为止了。
也算是帮助主角逃出生天了，这样的功德足够送自己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她的胡思乱想被后腰的刺痛打断。
腰怎么会突然这么痛？
她转脸一看，辛椎似笑非笑的脸映入眼帘。
车前单腿一跪，力不可支，巨石蚌瞬间封了口，洞内再无光亮。
昭姬和覆灯逃出去了吗？好痛！辛椎为什么突然下手？
“车前！你怎么了？”
是昭姬的声音……她们没能逃出去！
车前大悔——昨晚就该听系统的，杀掉这个辛椎！她朝最后看到辛椎的位置挥去一拳，可什么也没有打到。
“小心辛椎！他对我下黑手！”车前大喊。
车前无法起身，巨石蚌内大约只有两尺高，她甚至只能趴在地上，基本失去了行动能力，完全是任人宰割的姿势！
辛椎一定就在附近！马上就要痛下杀手！
这时，车前感觉到地上渗出液体，十分粘稠……不会是什么消化液吧？要直接把里面的人就这样吃掉？辛椎难道没有料到这种结果？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胡来？
车前忽然听到金属相擦的尖锐声音在后颈出炸响！
她本能地远离声源，金属声又响了几下，然后消停。
“这是什么情况！”车前决眦欲裂，却什么也看不到，急得疯狂爬窜。
昭姬的声音又传过来：“车前！你力气最大，我们只有靠你逃出去，快想想办法！”
车前用尽全力，试图用背拱起巨石蚌的上壳……
“呃啊啊啊——”车前觉得自己脑门上的血管都要撑爆了！
“我做不到！”车前忽然泄气，崩溃地哭了起来，“我做不到……我是废物，在哪里都是废物！对不起！我没听系统的！害你们也要死在这里！”
“你不是废物！车前！你忘了星星之火吗？你的使命呢？”昭姬顺着哭声，朝车前爬行靠近，黏液已淹到手臂，皮肤又痛又痒，“我不信我们相遇，只是为了一起死在这个鬼地方！我还没带你去见我父亲和叔叔，让你和他们辩论你的新奇想法！你不是还想回家吗？不想见你的父母和两个朋友了吗？车前，车前！你怎么能就此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