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卡西米尔（1/1）
泰拉历1094年9月，卡西米尔卡瓦莱利亚基大骑士领郊外。
“这是……什么啊。”一名征战骑士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坑坑洼洼的土地。如果不是知道离这里不远处就是大骑士领，他肯定会认为自己来到了充满溶蚀地貌的莱塔尼亚。
“冷静一点。”同行者显得沉稳许多，但额头也渗出一丝冷汗，“我们不正是接到了暴徒袭击的报告才赶来这里的吗？”
“说是暴徒袭击，但我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赏金猎人火并……”
“笨蛋，那种事，商业联合会才不会管呢。我猜，应该是有什么赏金猎人团体使用了走私进来的武器吧。放心好了，这种家伙成不了气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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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骑士领郊外，一处赏金猎人据点。
“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拉普兰德把双手枕在脑后，身体深深陷进松软的沙发里。
夜伊瞥了她一眼，“真是稀罕，你居然会担心我做得太过火。”
“不是你说的吗，动静闹得太大，卡西米尔当局可能会插手。我倒是没什么所谓啦。”
“那也不能怪我啊。”夜伊分辩道，“看到那种情景，任谁都会生气的吧。”
“当时我也吓了一跳。”红云轻巧地跳到椅子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露出那种表情。”
“……抱歉。我本该控制好情绪的。”
“解释一下吧，当时为什么会失控。”拉普兰德从沙发上弹起来，注视坐在圆桌上的夜伊，“虽然我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点……”
“我的故乡被摧毁后，有很多领民被当做奴隶卖到了各处。”夜伊面无表情地说道。
“果然吗……”
“我解救了其中一部分的时候，最后救下的那个孩子对我说……
她说……她应该早点死去的。
我……忘不了那个眼神。那是真正的心如死灰，对这个世界绝望的眼神。
后来过了很久，久到我都快忘记了这件事的时候，我听说……她自杀了。
真是愚蠢……明明已经得救……明明已经能够开始新的生活……
所以我知道，那种经历留下的伤痛是多么深刻。”
所以当他在哪些赏金猎人的营地见到准备售卖的奴隶，和他们手臂上烙印的条形码时，他才无法克制心里的怒火。
“奴隶贸易啊……”拉普兰德撇撇嘴，“就连叙拉古都取缔了这种交易，看来卡西米尔人也不怎么样嘛。”
“我好歹有控制力量的。要是真的失控的话，搞不好那里就只剩下一个冒着滚滚浓烟的深坑了。”
“吹牛不打草稿。”
“你很烦诶。”夜伊狠狠瞪了她一眼，“跟着我们来卡西米尔做什么？你不是一直吵着要去龙门找德克萨斯吗？”
“要见那家伙随时都没问题，”拉普兰德狡黠地笑了，“但像你这么有趣的人在叙拉古可已经很少见了。”
“……我认识一个叫赫德雷的家伙，我可以推荐你去找他。真的，别缠着我了。”
拉普兰德扬起脸，“不·要。”
“怎么会有你这么厚脸皮的人？白吃白喝还总是和我作对！”
“哈？且不提路上的两次委托，就连每天的晚饭都视而不见吗？”
“你还真有脸提诶……就是因为某人完全不会做菜才害得我常常要为你们准备夜宵吧！”
“至、至少，有，呃，可能……有在进步吧……”
“唉……”夜伊无奈地扶额，“我有点理解赫德雷的心情了。”
一想到赫德雷现在还得照顾W和伊内丝，同情就在心底油然而生。
“说起来，你跑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拉普兰德托腮问道，“卡西米尔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你猜啊~”
“我也想知道。”红云也目视着他，努力遮掩自己的好奇。
“那当然是——招募同伴了。”
虽然骑士是卡西米尔明面上的统治阶级，但其实商业联合会已经从骑士们手中夺取了相当大的权力，大到足以与监证会分庭抗礼。
依托无胄盟这样的杀手组织和高明的商业手段，他们明里暗里地操控着骑士竞技活动，以谋取更大的利益。
而这种局面下的卡西米尔，自然无暇顾及官方力量外的其他势力，尤其是——赏金猎人。
“你要从赏金猎人里挑选你的组织成员？”拉普兰德挑了挑眉，“不可能的，那种唯利是图的家伙……”
“这就是卡西米尔的好处了。”夜伊微笑了，“这里的赏金猎人数量够多，足以让我们见证人心的多样性。
我要的不是绝对的忠诚，只要能够为我所用，哪怕一直想着怎么杀我的家伙也是有价值的。
而且，不仅是赏金猎人，这里的黑市，哪怕有中阶以上的骑士出现都不奇怪，形形色色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只要开出合适的价码，再小心一点，就能得到一支战斗力出众的武装部队。”
“然后呢？姑且认为你说的可行，如果得到这么一支部队，你打算做什么？”
“下一站是乌萨斯。”夜伊毫不忌讳地说道，“那里有重要的同伴在等我。另外，我仅剩的亲人……或许也在那里。”
“那你可得好好加油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夜伊翻了个白眼，“反倒是你，就没有什么打算吗？”
“我说过了吧，我要见识一下德克萨斯的‘朋友’究竟有什么本事。”
“不是那种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打算。”夜伊摇了摇头，“你自己的生活，你自己的将来，没有任何想法吗？你总不能一直为了德克萨斯活着。”
“你话太多了。”拉普兰德冷冰冰地说道。
“两位，我先去训练了。”这时，红云拿起弓箭，跑了出去。
“小红云最近很刻苦呢。”
“是想快点追上你吧。”拉普兰德一副提不起干劲的样子，“诱骗小女孩什么的，真是差劲透顶。”
“是她自己的选择，也是一场交易。我需要她的力量，她也需要我的帮助。
我还希望……在仇恨以外，她也能随时回到一个温暖的地方。”
“漂亮话倒是说的不错……可惜这年头的滥好人都死透了。”
夜伊笑了，“所以我随时可以比你想的更阴暗一点。在决定成立九羽树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
所谓首领，站在组织的顶点的同时也是组织全体的奴隶。只要是为了共同的目的，就要乐于浸身于万般污浊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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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征战骑士独自来到她的同行们曾查看过的现场，像一只敏锐的猎犬般勘察着一切的痕迹。
“被抢先一步了啊。”她脸上挂着从容的微笑，轻轻抚摸着右肩下方的条形码印记，“是谁干的呢~”
哪怕已经成了四阶骑士，她也没有遮掩这奴隶的象征。是的，她也曾是被卖到卡西米尔的“商品”。
她频频与碰上的赏金猎人们战斗，正是为了解救有着和她一样遭遇的人。
而打听到消息赶来的她这次却扑了个空，因为那些赏金猎人已经被其他人歼灭了。
附近逃出来的奴隶告诉她，是一个白发金瞳的少年以压倒性的力量独自击溃了全部的赏金猎人，救出了他们。
“嘻嘻，”她灵巧地拔出原本别在腰上的两柄短剑，这是个好习惯，就算眼前没有敌人，也应该随时保持警惕，“看起来，大骑士领外面似乎来了些有趣的家伙呢。”
这时，她的目光移动到地面上。碎石与粉尘下，露出一个不大的徽记。
她仔细地辨认出徽记上的文字，并轻声念了出来。
“九羽树。”